【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艳祸   作者:闲人有闲   彪悍御姐钟瑜   早上五点钟,钟瑜蹑手蹑脚的回家,刚进客厅就被抓了正着,这阵势若不是她胆子大还真的能被吓到。父亲钟天成端坐在客厅沙发里,自家的三个哥哥也在两边正襟危坐着。钟瑜砸吧了一下嘴,反正已经被抓了现行,“我妈呢,这场面怎么能少了她。”她把车钥匙丢在茶几上在三哥的旁边坐下来。   “谁让你坐的,到中间站好。”钟天成扳着脸。   这话钟瑜倒是最熟悉不过了,时不时的她也会对着些不识相的被告人说。   “我又不是被告人,我干嘛要到中间站好。”她反驳。   钟天成依旧摆着脸,不说话,也不放晴。   “妈被你气病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三哥钟承译附在她的耳边轻声的提醒了一句,脸上都是看好戏的样子。   钟瑜像是屁股安了弹簧一样蹭的就蹿起来到客厅中间站好,低着头,俨然就是一副犯罪嫌疑人的样子。要知道这位钟老大可是出了名的疼媳妇,惹了他不要紧谁要是惹了钟夫人那是定然不会有好日子的。   “你看看你红眉毛绿眼睛的,像什么样子,亏得你还是人民法官,你们不是有什么几条禁令吗,这种彻夜泡吧没有原则的行为怎么处分。”   钟瑜不吱声,一脸歉疚状,心里却忍不住发笑,什么时候轮到他钟天成讲原则了。要说他们家那可不一般,早年在民国的时候,他太伯伯那就是本埠第一大地头蛇,手下一帮小弟,要杀杀,要砍砍,凡是本埠有血的地方那就肯定有他们钟家的事,腥风里去,血雨里来,绿林豪杰的称号那是当仁不让。后来她太爷爷励精图治,只是几年光景就摆脱了打砸抢的营生,开始正经办公做些黄赌毒的生意,什么歌舞厅啊,赌场啊,烟馆啊什么的。有了土匪地头蛇的底子就是有好处,咱那是绝对不用交保护费。后来国民党执政的时候钟家开始倒腾些军火什么的,不过他爷爷那会儿还是有些觉悟的,除了跟党国交情颇好,暗地里也跟第二条红色战线私下勾连着,咱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不过做两面派到底还是会心虚,大陆解放的时候,他们家还是卷着所有的金银细软跑到了香港。据说她爷爷很有眼光,老早就把挣来的钱都换成了黄金,据说搬走的时候光是大木箱就有好几百个。啧啧,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她都会赞叹,还是现代信汇制度好,填一张单子就完了。那个时候都说是乱世,怎么就搬着这么多的箱子都没有被打劫呢?像她的书记员小张跑水果摊买十块钱的葡萄,掏出20块钱还被旁边的捡破烂的给抢跑了。   “你站着干嘛,说!”钟天成瞪起眼睛有些吓人。   钟瑜打了个冷战,“我错了,我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对不起党的培养,对不起人民的信任,早年读书的时候被美帝国主义腐朽思想腐蚀了,回国之后不注意自身修养和觉悟的改造,自由散漫,以后一定加强政治理论学习,宽以待人严于律己,发挥主观能动性,积极主动的改造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她低着头翻着白眼儿,背课文似的,就听见啪的一声响,一个精美的骨瓷茶杯在自己跟前爆开。   “没让你说这个。”钟天成气得发抖,“昨天怎么没去相亲?你让你妈面子往哪放,她就教育了你这么个没礼貌的女儿。”说着他扶住自己的头,他就纳闷了,要说他们家基因不好,可是自己的三个儿子且不论骨子里是不是豺狼虎豹,至少表面上个个都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偏偏自己最疼的女儿一身的匪气,钟瑜,钟瑜,取得就是美人如玉,美到是多少沾点儿边,但是跟温润如玉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现在就选,要么赶快找个人结婚,要不然就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钟天成的女儿。”   “我选A,我去相亲,然后找个良人结婚。”她垂头耷拉着脑袋,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她怎么着也是人民的好法官,背着她钟家的盛名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今天上午10点钟,锦悦的咖啡厅,好好收拾收拾。去了少说话。”   “要是能哭就好了。”钟承译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他说的倒是不错,想当年钟瑜被路向东甩了的时候,那默不出声梨花带雨的样子真是可怜死个人的。   钟瑜最见不得别人说那事,偏偏她三哥哪壶不开提哪壶,“钟承译,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开个什么影视公司我就不知道你干什么勾当,哪天扫黄扫到你让你进去啃窝头别说你妹妹没提醒你。”   要说这事情都是变化发展的,他们家黑社会起家,建个公司叫正仁集团,什么正当仁义,在她看来这些根本跟她们家人都不沾边儿,也就她自己勉强算是个正义人士。每当说起这事的时候,还免不了被哥哥们嘲笑,家里最土匪的人居然混进了政法系统,咱国家的法制建设真的是悲剧到家了。   现在钟老爷子最头疼的是家里有三个儿子可是正仁集团却是后继无人,老大搞房地产去了,自己的公司几年功夫资产就几百亿了,他太伯伯真刀真枪打下来的势力范围没有他圈的地的面积大。他二哥那绝对是继承家族传统了,不开赌场但是专门放贷,自从国家金融政策放开,允许民间发展小额信贷业务,他丫的不干高利贷改名叫商业银行了。尤其她三哥,满脑子都是裤腰带以下的那点儿破事儿,中考考美术的时候画的啤酒瓶跟捆绑式火箭一样的一个大俗人,居然做制片人,开制作公司拍电影去了,最呕的就是人家拍个黄片居然都获了国际大奖,这也难怪,有生活嘛,艺术这玩意儿它就得能折腾。   大清早的就这么折腾过去了。钟天成回房间以后钟瑜就飞起一脚冲着钟承译的要害部位,他一闪轻巧的就躲了过去。   “啧啧,这就恼羞成怒了?”   “我替天行道,废了你的作案工具。”钟瑜伸出食指指着三哥的鼻子,“这件事情你给我摆平了,不然我去公安举报你。”   钟承译撇了撇嘴,“我可以帮你,但是不是怕你举报。”说着他拿出一把钥匙塞进她的手里,回头看了一眼老大和老二,“这是哥哥们的一点儿心意,祝贺你正式结束助理审判员的生活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法官。”   钟瑜晃着手里的钥匙脸上都是不屑的表情,“啧啧,你们三个资产加起来上千亿了吧,你们妹妹人生的这么一件大事居然才给这么一辆破车。”   “宝马还破?”钟承译炸毛了,还把你胃口养刁了。   “国产的吧,你怎么开进口超跑啊!”   “主要是怕纪委的同志天天找你谈话太辛苦,所以哥哥们给你挑了一个低调点儿的。”二哥钟承锐推了推眼镜,一看就是一副奸诈狡猾的样子,钟瑜最不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口口声声的说他是好男人,他要是好男人她就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当气球踩。她又看了看旁边淡笑不语的大哥钟承荣,靠,这人标准的地产商,人品怎么样也就不用她多说了。   不过话说到纪委,她还真的是犯难,她就是开着华晨宝马也是要去喝茶的,她一个月三千五百块的工资啊,别说宝马,就是宝驴都很难养得起。   为了不惹老爷子生气,保住自己在法院的清白背景,她特意画了一个淑女装,穿了一袭白裙,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翩翩裙袂摆动着也着实是个让人心旌摇曳的可人儿。   钟承译手放在兜里啧啧了两声,“我们家钟瑜不开口说话就是一百分啊。”   “钟老三……”她大喝一声,三步并两步的就从楼上冲下来,刚要发作就听见钟天成大声的咳嗽了一声,钟瑜立刻收敛了。   “我就说嘛,光看就是满分,一张嘴就剩60分了,一抬腿就剩30分了。”钟瑜是有功夫的,在这个家里绝对是武林高手,三个哥哥也都要甘拜下风,那无比彪悍的下劈确实一般男人都会见之色变。   钟瑜是敢怒不敢言,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上午她一个上诉的案子当事人过来调解,这一折腾就快要十点了,本来不想去了,就说自己开庭没时间,可是想着钟天成的面色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小张,你赶快打个调解协议让李庭长签发,然后让他们签字画押,别睡一宿又反悔了。”她在书记员的耳边小声的嘱咐,“我先走了,有点儿事情。”   钟瑜这两年上班的时候都是坐出租,然后在街口的公交站下车,然后走到法院来,就说自己是坐公交来的。好车不敢开,怕暴露身份,破车自己又开不惯。这会儿时间已经快到了,就说锦悦离中院不远也要十几分钟的车程,想了想她换下了制服开着警车就去了。   锦悦这个地方她不熟,不像他的哥哥们经常的应酬,她比较简单,可能是一个人在国外艰苦生活的缘故,她不太上层,朋友也都很普通,这个地方除了亲戚和闺蜜,很少有人认识她。   进了餐厅她就找到了约定的位置,对面坐着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据说是个官二代,穿着一身的粉衬衣,唇红齿白的,钟瑜不喜欢这个类型的,她环视了一下餐厅,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人,她敢肯定这里面肯定有钟家的眼线。她心里恨恨的,脸上却挂着笑。   “林先生,是吗?”   得到对方的回应她就在对面坐下了,看着那人色眯眯的打量着她,她就很想飞起拳头给他两个熊猫眼。对方叫了两杯上好的咖啡,看起来也是个有钱的主儿,跟自己名车名酒的炫耀了一阵,钟瑜有些厌烦了,可是也不敢太造次。这次要是再出什么叉子,她是肯定要倒霉的。   她一手支着脑袋有些无聊的看着窗外,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自己等了好几天的检察院公诉科的电话,“喂,怎么样了,再不快点儿补侦的期限就到了。”她扯着大嗓门,沉着脸,“凭什么撤回起诉,就他翻供你们就撤了起诉,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家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有钱就他妈的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强*奸杀人然后逍遥法外?”   餐厅里的人几乎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她却丝毫不觉,“不说实话就你该脱下鞋子狠命的抽他,抽到他口歪嘴斜说实话为止。别跟我说这个违法,你们这也不是一次半次了。”她恶狠狠的样子,挂了电话抬起头来就看见林先生诧异的看着自己。   钟瑜故作尴尬的笑,“对不起林先生,我们这工作就这样,不能手下留情,该抽抽该杀杀,决不能手软。”   “噗!”杨路钊坐在邻桌不小心偷听到了,嘴里的咖啡不小心全部喷溅了出来,他擦了擦嘴转头看了她一眼,她正用一种鄙视的眼光看着他,杨路钊有些咋舌,这么美的姑娘居然做屠宰这行,真是有些暴殄天物。   相期不如偶遇   杨路钊本来不想再回到这个城市,这里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可是梁冬挺着个大肚子说什么如果他不能原谅他们,那么他们夫妻二人一辈子都会心里不安。他呸,不安还在他跟前笑得那么甜蜜,肚子都搞大了还说自己不幸福。可是颜至清毕竟对自己有再造之恩,就这么回绝人家显然是他杨路钊不厚道,忘恩负义。   “好吧,我们交给上帝决定。”他拿出一个硬币,“我抛出去,如果它正面或者反面着地,那么我就继续留在美国混,如果它侧着立起来……”他耸耸肩,“那我就回去,祝你们幸福。”说着他向天抛出了硬币,不等颜至清和梁冬做出反驳。可是有时候你摸到了一手好牌也会有可能把它打得一团糟。那硬币叮叮当当的着地,在地上滚着圈,竟然靠着墙根儿立起来了。   杨路钊心甘情愿心服口服的坐着飞机回来了,那是多么小的概率啊,简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偏偏就这么发生了,看来命中注定他是要回来的。   他看了看表,已经过了两分钟了,颜至清还没有下来不知道搞什么飞机,不过有这么有趣的美人儿看着也不算太无聊。他正喝着咖啡忽然间就举得从旁边飞过来一个勺子,他伸手要挡就听见自己身边有人惨叫了一声,开始往外跑,钟瑜踩着凳子上了桌子,飞身一扑便把人摁在了地上。   “你个呆子看什么看,还不快报警!”杨路钊看得有些傻眼,一个指头指了指自己,“你跟我说话?”   “我跟傻子王八蛋说话呢!”她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然后从那小贼的身下抽出一个钱夹扔给杨路钊,“快点儿!”   杨路钊这才发现自己放在身后的公文包拉链已经大开,刚才扔过来的正是他的钱包,他神色凛了一下,立刻拿出电话报了110。酒店的保安也赶紧过来。   钟瑜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回头看,那位林先生早已经不知所踪,她偷笑,然后又收敛了神色走到杨路钊的面前,“吃饭的时候不要把包放在身后,电视上提醒过多少次了,不吃亏心里难受是不是?”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脯,“以后注意点儿,别这么缺心眼儿。”   杨路钊被弄得晕头转向的,对付女人他一向不缺办法,可是这种上来就一副谆谆教诲,悍匪气质的他还真是有些不知道怎么下手,还犹豫着呢发现人家已经没影了。他突然反过味儿来,人家让傻子王八蛋报警呢,自己跟着殷勤个什么劲。   他摇了摇头,想起刚才她说的那些话恍然大悟,一定是公安局的,伸张正义的匪类群体。他眯着眼睛觉得有些可惜,这么美的妞怎么就进了土匪窝了呢。   钟瑜上了车赶紧把裙子换了下来,幸亏裙摆大,不然刚才还真是抓不到那小贼,看着脏兮兮的白裙子她撇了撇嘴,“真是可惜了,好贵啊。”   钟瑜回到法院的时候发现李庭长已经等在她的办公室里了,本来脸就长得长,这会儿这么一沉着,简直就是驴脸被门又挤了的样子。   “强调过多少次了,警车不能停在娱乐场所门口,你跟听耳旁风一样,你还停锦悦门口,本埠还有比锦悦还贵的地方吗?你这同志这么年轻怎么一点儿都不注意影响。”说完他换下了这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有些严肃起来,“纪委已经给抄牌了,说是要在全市范围通报,这个事情很严重,你赶快想办法摆平。”   “靠,通报就通报呗,这还提前说一声,这不是那啥……”钟瑜刚要说出来就被李庭长打住,“知道是那啥就赶快去那啥,别在这里废话。”   钟瑜才懒得理这些事情,院里有规矩,全市通报就要罚1000块钱,然后在全院大会上做检讨,她脸皮厚作检讨不当回事,罚钱她就更不当回事了,倒是车子的问题真的不能不解决了。   周末的时候钟瑜约了周晴一起逛街,“跟你说个事儿,我们把车换换吧,我用我的新宝马换你的老A4。”   “法院队伍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就把你锻造成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民公仆了。”周晴诧异的看着她,这丫死抠门的,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   “我不能老是坐出租啊,前两天去相亲开着警车去了,结果被抄牌了,纪委说要通报我。我要是开着宝马上班,用不了几天纪委就会找我谈话。”她随便挑了一件衣服在自己的身上比量着,然后丢给旁边的售货员,“包了。”   “你买个便宜的不就是了。”   “那不是还得我花钱吗?”   “嗨!”周晴最看不过眼儿的就是款姐装孙子,“你把宝马标拆了换成吉利的,反正大小形状差不多,也花不了几个钱,找个开吉利的换,说不定还倒找钱给你呢。”   钟瑜伸手朝她脑门一锅盖,“出事儿怎么办,宝马不管修,吉利又修不了,交强险都不给赔,你就能出点儿馊主意。”说着她把信用卡递给售货员,“真麻烦啊,过两个礼拜立臣公司的老板嫁女儿,还给我发了张帖子。”   “你不怕别人知道了?”周晴好奇,钟瑜一向不喜欢这些场合,唯恐碰到熟人暴露她的秘密身份。   “什么啊,立臣老板的侄子强*奸杀人,在我手上呢,前阵子我退回检察院补侦,他们居然想撤诉,被我盯死了。不知道这次又搞什么幺蛾子了。”说着钟瑜转身看着周晴,“你跟你家张仲民说说,做律师也得有点儿操守,别什么狗屁案子都接,这么丧尽天良的禽兽他也好意思做无罪辩护。”   周晴说起这事脸色有些难看,“最近都没怎么见面,说是忙。”   “下次开庭我收拾他。”说着钟瑜把她手里的车钥匙塞给周晴,然后伸进她口袋里把她的钥匙拿走,“这个是交换使用,不改变所有权关系,有一天有纪委同志找你问这部车是不是你的,你要知道怎么回答。”   “是,钟小姐。我就说那车是我的,借给我朋友钟瑜用的。”   中午两个人一起去吃新开的一家日本料理,房间已经没有了,两个人将就着在大厅里面找了个双人的座位,旁边就是一个大包间。里面吵吵的厉害,跟这里安静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等餐的时候就看见那包间的门被拉开,张仲民从里面探出身来,像是躲酒跑出来的样子,就听见里面还在叫喊着,“仲民兄,快点儿,别让嫂子等急了。”   钟瑜刚进法院的时候是搞民事二审的,来的多半是什么邻里纠纷,吵架离婚之类的案子,她神经敏感,蹭的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周晴有些莫名其妙,回头看见张仲民愣在那里。   “仲民?”周晴诧异,“你不是去外地办案了吗。”   张仲民支吾着,钟瑜没管那么多,从他身边绕过去,拉开包厢的门就闯了进去,“我想认识一下,哪位是嫂子。”她挂着诡异的笑,站在门口环顾着里面的人,果然能在这么清雅的环境里聒噪成这样也就律师这帮乌合之众能做得出来。   “钟法官。”里面的人纷纷站起来,“一起坐,平时约你吃个饭比约市长都难,今天正好,咱们一定要把钟法官的底摸出来。”   杨路钊坐在客位上,嘴里衔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眯着眼睛看着她,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钟瑜,那个不收礼,不收钱,不受腐蚀的超级难搞的刑事庭的审判员。在他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第一次见面穿着香奈儿的裙子,今天又是一身的巴宝莉,果真水米不进难道这女人有穿超A仿货的癖好?话说这年头A仿也很贵的。   钟瑜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正客位上的男人,在领智这帮势利的家伙中间能坐上那个位置必然是不一般的。富二代?她多少也都认识,没见过有这号长得人模狗样的;官二代?想起那天那个姓林的她就一阵的恶寒。   “路钊,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市中院刑一庭钟瑜钟法官。”江川走过来,“这位可是以后会经常打交道的,我们领智刑事部的主任杨路钊,年轻有为很厉害的。”江川回头看着杨路钊向他使了个眼色。   “再厉害也比钟法官差太远,还请以后多指教。”他意有所指,钟瑜也明白,凭着她的识人本领就能感觉到这是个难搞的角色,她伸出手,“很高兴认识杨律师。”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要知道这位钟法官一贯看不起律师,这次这么客气倒是让人大跌眼镜,大家看了看杨路钊又低头看看自己,不禁感叹,果然到了男色时代了,长得漂亮的人到哪里都是吃香啊,他们这种姿色平平的就只有吃屁的份儿。   “给杨律师接风的主题我还是不跟着掺和了,我就是想知道张律师的朋友到底是哪位?”她眼神儿扫了全场,带着锐利的光,最后锁定了江川座位另一面的女人。   周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进来,张仲民尴尬的站在门口。   “我叫刘妮,是仲民的未婚妻,钟小姐,我记得我父亲给你下了帖子的。”   话一出口,她就听见身后传来周晴哽咽的声音,钟瑜有些恼,她最见不得脚踩两只船的男人,她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骨节咯咯作响,她阴沉的表情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骤然降了下来。   “我表弟的案子其实钟法官不用盯得那么紧的,你们整天忙成那个样子能挣几个钱,这可算是个好机会,丢了你会后悔的。”   “刘小姐,你应该感到庆幸,我没有带录音设备,否则你会因为说了这些话而负上不小的责任。还有我也觉得这确实是个机会,如果不钉死他我会很后悔的。”她回头看了一眼周晴,“周晴,你给我有点儿出息,扇他一巴掌跟我走人。”   周晴只是在哭,这让钟瑜有些生气,她冲过期甩开膀子给了张仲民一个大嘴巴,声音清脆响亮,一点儿都不脱泥带水,把张仲民都扇了个趔趄,整个房间里立刻鸦雀无声。   “我告诉你,这巴掌是替周晴打得,最好别让我在法院之外的地方看见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扁你一次,不信你就试试看。”   杨路钊看着她的背影原地打了一个冷战。好好的一个接风的喜宴就这么狼狈收场。那位蛮横的刘妮小姐走了之后大家反倒是放开了很多。   “路钊,我看这个女人就只有你能对付了,拿下这个人我们以后就方便多了,我们也不用他们徇私枉法,能给个方便,别总是横眉冷对的,我们就满足了。”江川攀上他的肩膀,“我是不行了,她对我还算客气,我也不能不给自己脸,我看你行。”   杨路钊一副慵懒的样子,“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他就是个不服输的人,还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他还就不信了,就没有没有弱点的女人。   晚上杨路钊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明天才去所里正式接手新案子,吃过晚饭他一个人去了叫热浪的迪厅,估计是新开的,杨路钊几个月前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是一个书吧,里面还个个都是求知若渴的书呆子,现在里面群魔乱舞到处都是肉味,闻着就让人恶心,这个世界果然变化不是一般的快。   杨路钊刚进去还没有找好位子就看见刘妮正在跟一个大块头说着什么,然后买了一颗胶囊,他笑了,这种地方就是不缺这种勾当,她似乎回头间也看见了杨路钊,冲他摆了摆手就把胶囊给了身边的一个人。   危险   杨路钊没有什么心思跟她神交,自己找了个吧台坐下来,舞池里这会儿正是群魔乱舞的时候,他这几年做律师别的本事没学到,识人的本领绝对是一流,远远的就看见两个女人香汗淋漓的从里面走出来,大概也是喝了不少的酒,都走不了直线了。虽然浓妆艳抹了,可是钟瑜还是被他一眼就认了出来。精悍的短发白天让人觉得有些男人气,被汗湿的时候却偏偏更添了妩媚。   杨路钊扶着额头笑出声来,“这次我看你还有什么说辞。”他起身穿过人群走到她们的台前,“钟小姐。”   钟瑜酒劲儿上来了,有些头晕,抬头看了一眼,“没见姐姐们今天心情不好吗,找别人去。”说着转向周晴的方向,“看见没,男人就是这个臭德行,你越把他放在心上他们就他妈的不知怎么矫情好了。”说话的功夫服务员端来了两杯鸡尾酒,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们一眼,放下来匆匆的就离开了。   钟瑜回头看见杨路钊还坐在那里,“你怎么这么面熟啊?”   杨路钊笑,端起其中的一个杯子,“在下姓杨,名路钊,我们下午刚见过面。”说着他很不客气的就把其中的一杯喝了个精光。   钟瑜打了个激灵,酒也跟着醒了三分,果然,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居然被他抓了个正着。她有些烦乱,抓起杯子仰着脖子喝了个干净,“你想干什么?你居然敢跟踪我。”   “我还真是没有那个功夫,巧了,我们有缘分,正好遇上了。”   “巧了,怎么到你这里就这么巧,上次在酒店也是巧了?”钟瑜一向不待见律师各种花样的腐蚀拉拢策略,没创意,看着就烦,“我告诉你,今晚你最好什么都没看见,我们相安无事。”钟瑜觉得有些热,大概是急火攻心了,额头上渗出汗来。杨路钊也莫名的开始心慌,拉着衣襟不停的扇着,周晴已经醉得有些迷糊了,钟瑜觉得脚下没力,赶紧拉着周晴出去。   杨路钊叫了一杯水,喝了却越发的口干舌燥,浑身滚烫的,感觉血似乎都流到了下面。他忽然想起了刘妮,他冲着吧台看了一眼,有一个男人正冲着这边看,似乎就是刘妮身边的那个人。   杨路钊心里惊了一下,居然中招了。可是这招中的冤,瞄准别人的枪他自己英勇无畏的顶上去了,做了一回黄继光。这聒噪的气氛让他更是有些难耐,眼中闪过的都是林林总总的美腿,他脑子里刹那闪过一个罪名:聚众淫*乱,他猛地站起身,飞快的奔了出去。   这个时间正是夜生活浓的时候,路上已经没有多少的人了,周晴靠着一棵树吐得天昏地暗的,钟瑜是号称千杯不醉的,可是现在却软得腿都站不直,热从里往外透,她扯下自己的外套,里面只剩下一件吊带背心,四月天的晚上,这个样子还是招来了不少的口哨声音。   杨路钊出门见了就奔过去脱下自己的西装就把她裹了起来,紧紧的抱着她。生怕她就这么当街脱个精光。那个时候他也昏了头脑,事后他觉得就是他骨子里流淌的那股澎湃的正义血液让他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就算是牺牲了自己也不能让那个女人丢了法律的尊严和司法干警的形象。   “别给我,我不穿,我热。”钟瑜撕扯着衣服,力气大到杨路钊根本就招架不住,她丢开那西装,却死死的抱着杨路钊,“难受,又热又痒。”她抬起一条腿蹭着他,两只手捧着他的脸,眼神迷离的望着他,嘴半张着,看得见里面粉嫩的舌头,淡淡的姜汁酒的味道随着她急促的呼吸飘出来,都是撩人的性感。   杨路钊觉得自己的胸口快要爆炸了,下身疼得要命,他眼睛里都是红红的血丝,紧紧的搂着她的腰,把自己的那啥抵在她的小腹上。   钟瑜媚笑着,嘴长得更开,伸出小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手从他的后背上慢慢的游移到了身前,隔着裤子给他做着毫无章法的按摩。杨路钊的喘息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薄弱,他低头咬住她的嘴唇,搅缠着她的舌头,深入再深入,直接抵着她的喉咙。   周晴吐得没力,几乎是爬着上了一辆出租车,“钟瑜……”叫了一声就走人了,伸出手挥了几下就看见远远的消失了。   杨路钊推开她,发现周围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口哨声四起,他几乎用尽自己残存的一丁点理智叫了一辆出租车,他不想跟她在大街上就春宫秀,夹着自己已经被她撕扯的不成样子的衬衣就把她带着自己一起塞进了出租车。   钟瑜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傻笑着,嘴角口水都流下来了,把微肿的嘴唇染得亮亮的,更添了几分魅惑,杨路钊喉结滚动着,不停的咽着口水,声音已经沙哑到快要发不出声来,“去医院还是去酒店,医院……还是酒店?”他呼吸很沉,说着这话手已经解开她裤子的纽扣伸了进去。   “别,别碰那里。”残存的意识还是抵不过化学制剂的催化,她俨然已经夹不住自己的双腿,她趴到他的身上,嘴在他脖子和脸上胡乱的蹭着。杨路钊凌乱的向后扯着她的头发,亲吻着她的脖子,“师傅,去锦悦。”   杨路钊几乎是把钟瑜拖进房间的,她像烂泥一样贴在自己的身上,浑身滚烫的像火一样。他的自制力早就崩溃了,剩下仅有的一点不能在公共场所伤风败俗的道德水准。   关上门他就把钟瑜压在门上,拉着她的衣边把她身上的吊带衫脱了下来,里面的内衣早就歪斜到西西伯利亚去了,杨路钊的手有些抖得厉害,内衣扣撩了几下都没有开,这完全不是他的水平,后来干脆从头上给脱了下来,直接把脸深深的埋进她胸前蹦跶得欢快的小白兔中间,辗转吸允着,啃咬着,手顺着腰肢向下,褪掉她的裤子,两只手揉着她紧实的臀瓣。   钟瑜嘶哑的呻吟着,手无处可放胡乱的摸索着,脚下凌乱的乱踢着,杨路钊双手一用力,拉着她的大腿就把她抱了起来,腿间正抵着他的灼热,她尖叫着,两腿收紧夹着他的腰。   “宝贝儿,帮我解开。”杨路钊的嗓音低哑,却似乎跟钟瑜的神经共振了一样,她笑着,仰着身子,露出美丽的颈部曲线,手却很不客气的抽出了他的腰带,慢慢的解开他的扣子……   杨路钊已经受不了了她的慢动作,转身把她压倒在地上,拿出自己的凶器毫不犹豫的刺进她早就泥泞不堪的私*处。钟瑜疼得尖叫出来,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紧紧的攥着,杨路钊吼出声来,她紧得像是想要直接要了他的命,但是她手上更是力道十足,他被抓得冷汗一拨一拨的不停地出,本来药劲上来了两个人就已经浑身汗湿得厉害,这一刻他身上成流的汗水顺着漂亮的肌肉纹理低落到钟瑜白皙的皮肤上。这痛苦的尖叫实在是刺耳,杨路钊却停不下来,他低头深深的吻住她,把她那些毫无顾忌杀猪宰羊一样的惨叫都吞进了肚子里。杨路钊是欢场的老手了,可是似乎这次品尝到真正蚀骨销魂的味道。他任由着自己发挥着禽兽的本质,把身下的女人翻来覆去的折腾个透彻,直到听着她痛苦的叫喊慢慢幻化成美妙的呻吟声,似乎不清醒,哼哼着,“向东,别停下,别走。”   杨路钊已经找不到北了,哪还能管得着是向东还是向西,“宝贝儿,还没完呢,哪也不去。”   柔软温暖的羊毛地毯似乎很舒服,两个人就这么躺在套房客厅的地上,可能是药力过了渐渐有了凉意,已经累极了的两个人就这么紧紧的抱着,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照进来,让整个房间看起来都暖暖的。   电话很不合时宜的响起来,杨路钊顺着声音在遍地凌乱的衣服中摸了一个手机,“喂,杨路钊,请问你哪位。”他依旧闭着眼睛,手还在钟瑜滑腻的后背上摩挲着。   钟承译愣了一下,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看了一眼,确实是土匪钟瑜的号码,顿了片刻他脸上露出坏笑,“请让钟瑜接电话。”   “我不认识她,你打错了。”说完他关掉电话,又搂着怀里的人睡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就听见门铃的声音,颜至清本来打算直接把晚上的酒会请柬放到他的房间就行了,可是发现请勿打扰的灯还亮着,他有些纳闷。   钟瑜慢慢的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手臂,猛地坐起来,“啊!”她尖叫起来,她居然跟一个男人不着一缕的躺在,躺在……地上。小说里发生一夜情早上还会给女主一个床单遮着,这可好,生活远比那些小说的后妈来得更加不留情面,总不能拉起地毯遮着吧。她随便抓了一条裤子挡在自己胸前却挡不住下身,杨路钊也被这一声惊醒了,同样惊着的还有门外的颜至清,“杨路钊,有没有事情。”   杨路钊伸手捂住钟瑜的嘴,把她压倒,瞪着眼看着她,“他有通卡,不想这么被人看光就闭上嘴。”   “没事,马上就来,我看成人台呢。”他冲着门外喊,一边把钟瑜扶起来,她还拎着裤子挡着自己,刚迈一步从里面掉出一条男士内裤,她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低着头拉开门廊旁边的衣柜就钻了进去。   时间紧,杨路钊一边低咒着,一边又把那条内裤忍着又穿上了,可是拎起自己的衣服一看,哪里还能穿,于是打开浴室拿出一条浴巾围了一下,就去开门了。   “怎么这么早。”他只开了一个门缝,慵懒的挡在门口。   颜至清皱了一下眉头就闻着里面的味道不对,透过门缝往里一瞄就看见一个黑色的女士小裤裤还在地上,看成人片?他演成人片还差不多,他笑,把请柬拿出来,“已经不早了,快十点了。这是邀请函,今晚七点,别迟到了,最好带个女伴,我不能陪你了。”说着转身要走,杨路钊松了一口气,颜至清又回过头来,“你的眼圈很黑,脸色也很差,注意点儿,别太过了。”   “切,你岁数大了,自己小心别让自己家小姑娘搞虚了就行了。”说着把门就关上了,他还真的是有些腰酸腿软,看来这药是真货,热浪这家看来挺厚道,一点儿都不掺杂使假。   他低头却见地毯上隐隐约约的有血迹,他的神经崩坏了一根弦,他从来都不碰处女的,可是她昨晚那个样子也实在是不能让他把那个妖媚的磨人精和黄花大闺女联系起来。总之还是那句话,这药真是不错,男女都能用。   难缠萝莉丛维娜   杨路钊心里生出些愧疚,拉开柜门就看见钟瑜拿着裤子擦着自己的大腿,猛然的亮光让她又尖叫了一声,杨路钊转过身从浴室又拿了浴袍出来背着身递给她。   “对不起。”看着一脸沮丧的钟瑜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钟瑜把裤子丢给他,伸手就是一巴掌,一脸的肃穆,“杨路钊,你这个人真是卑鄙下作到极限了,你居然下药对我性贿赂。”她吐了一口气,“不对,你是想要挟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本来还有些许愧疚之情的杨路钊被这一巴掌全打没了,“钟瑜,你智商是负数还是你有被害妄想症,你见过性贿赂还给自己下药的?分明是你自己得罪人,人家要做你和你朋友,要不是我你们昨晚还不知在哪逍遥呢?”   “这么说我这不是还得谢谢你,你这还算是见义勇为了?”   “你还真说对了,我不但见义勇为,我还舍身取义了我,让别人知道你一个人民法官作出这种事情,还不丢了我们法律人士的脸?”杨路钊一副不屑的样子。   “哼!”钟瑜冷哼一声,“律师也有脸,我还以为早就丢没了。吃喝嫖赌抽你缺哪样了。”   “我们都陪谁吃喝嫖赌抽啊,你们法官好,你们都花律师的钱吃喝嫖赌抽。”杨路钊是靠嘴吃饭的,他是丝毫不退让。   “我呸!要不是你们这帮乌合之众腐蚀拉拢,怎么会有法官失格做出那么没道德的事情,你们这些人渣。”钟瑜抓起茶几上的一个烟灰缸就朝着杨路钊丢过来。   杨路钊两手接住,“你怎么跟个泼妇……”话没说完,抬眼看她的时候却看她眼睛红红的,有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心突然软了下来,虽然他不是故意的,可是毕竟也占了人家大姑娘的便宜,“算了,懒得跟你光着身子辩论。”   杨路钊转过身去,到他的行李箱去翻干净的衣服。钟瑜本来心里就窝着火呢,好端端的被占了便宜,人家还很委屈的样子,她低头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还有浑身上下的红印,肾上腺素水平陡然提高,她冲上去,拉着杨路钊的头发把他拉起来,在他还没有反应的时候,拉着他的胳膊转身就是一个过肩摔,还不忘骑在他的身上,正握着拳头要打的时候被杨路钊握住手腕,“你是不是疯了,有本事去找给你下药的人,我是受害者。”他看了一眼两个人的姿势,钟瑜不巧坐在了最不该坐的地方,“我告诉你,你赶快下去,不然我告你性骚扰。”   钟瑜赶紧起身,红着脸可是依然不服软,“好啊,你试试看,我让你没有办法在中院打官司。”   杨路钊哑火了,她还真有这本事,虽然这肯定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道儿,可是他还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律师界,更不想离开他打了这么多年基础的地方。   “你想怎么样?”   “我们昨天分开后谁都没有见过谁,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谁要是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谁就烂JJ。”钟瑜恶狠狠的,这要是让杨路钊宣扬出去,她以后在律师面前还怎么混。   杨路钊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这咒起得真够毒的,“烂JJ?你有吗?”   “我怎么会说出去。”她撇开脸,可是杨路钊明明看见她连脖子都红了。他从地上爬起来,一副深表遗憾的样子,“这样不好吧,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第一个男人……”   “我呸!”钟瑜转过身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在墙上,恶狠狠的瞪着他,“我告诉你,你别想美事了,我男人多了去了,别太自作多情。”   杨路钊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指了指地上隐约的血迹。钟瑜紧咬着牙关,很不客气的用膝盖顶了他一下,杨路钊疼到眼泪都流出来了,两手护着那里跪在地上,就看见钟瑜捡起地上的小裤穿上,收拾了几件要紧的东西,夹着身上的浴袍就跑了出去。   钟瑜出了酒店就打了一辆出租车,在司机诧异的眼神下,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她看了一下时间,这个点儿父亲应该到公司了,母亲应该出去打牌了,自己家的哥哥们现在都是夜不归宿的主儿,应该很安全。   她偷偷的潜回去,楼梯上到一半就听见后面一个很讨厌的声音,“小瑜!”   钟瑜闭着眼睛,紧紧的咬着嘴唇,钟承译这个杀千刀的怎么会在家里。   “怎么没上班?”   “哦,昨晚加班了,我刚回来,这不洗个澡打算回去睡一觉。”   钟承译两只手放在裤子口袋里,曼斯条理的走到她跟前,手指挑着浴袍的领子,上面绣着锦悦的标志,看着她脖子上青青紫紫的斑块,“是吗?那快去睡吧。”说着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钟瑜有些敏感,怒目而视,“你个臭流氓,你妹妹你也调戏。”然后飞奔回了自己的卧室。在卧室里里里外外的把自己洗了个透,她换上衣服,马不停蹄的跑到药店买了一盒事后药,这个是最重要的,这年头搞个男人不算什么大事,她勉强还能自我安慰,可是万一搞出什么孽障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杨路钊顶着两只熊猫眼到律所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江川本来是想训斥一下这个第一天就上班迟到的头牌,看他的那个虚弱的样子被惊了一下,“你这是怎么了,不会真的去卖身了吧。”   杨路钊一口水全呛了出来,这些人的嘴也忒毒辣了吧,他清了清嗓子,“昨晚只是熬夜看了些材料,可能是时差的问题,今早实在是起不来了。”张嘴就说谎那就是律师的基本素质,你要编得严密,哄得了当事人,瞒得过主审法官。用钟瑜的话说律师那就是个骗子行业,赚大钱的是大骗子,赚小钱的是小骗子,不赚钱的是笨蛋骗子。   江川一副了然的表情,都是骗子道行深浅就显得很关键。他随手放了一本很薄的案卷到他的桌子上,“小案子,给你热热身。被告人因为有乙肝取保候审了,很美艳的一个小姑娘,我觉得这个案子适合你。”   杨路钊靠着桌子一脸不忿的看着他,“一码归一码,我是很专业的。”   江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我就是怕他们不专业才给你的,以后这块儿业务你要帮我撑起来。”   江川走了,杨路钊很不当回事的翻着那本卷,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劳动合同,他有些纳闷,以为是江川给错了,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居然盖着领智的印章,而乙方居然是丛维娜。本来就虚的杨路钊头顶猛然冒出许多的小水珠,感觉头发梢都竖起来了。   丛维娜是谁?这个说来话长了,去年杨路钊接了一个诈骗的小案子,小丫头片子不小心行李被人偷了,身无分文于是□老男人结果拿钱不办事儿走人了。抓到派出所的时候还嘴硬,自己随便说了一句有病可以取保候审,这丫头片子居然真有本事去医院开了乙肝的假证明,问她用什么手段,她说冲着个男医生扭了几下小蛮腰。她扭这几下不要紧,杨路钊差点因为做伪证被司法局吊销执照。   杨路钊冲出去,开门就被一张笑脸吓得两腿儿发抖,“杨律师!”这声音甜得,有糖尿病的立刻就得倒地身亡。   杨路钊向后倾了一下身子,拿着卷挡着半边脸,“丛维娜,你饶了我吧。”说着就溜着墙根儿往江川的办公室走。丛维娜跟在他后面,一脸的春风得意,“我跟江律师都已经签好合同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助理了。”   杨路钊顿时有些心肌梗塞的感觉,他冲进江川的办公室,啪的一声把卷丢在他的桌上,“江川,她是不是跟你扭她的小蛮腰了。”他看着正襟危坐,若无其事的江川,手向后指着丛维娜,“咱所有规矩,凡是进人必须要有法律专业基础。”   “我有!”丛维娜上来从包里拿出一个毕业证,里面全是小蝌蚪,一个都看不懂。   “这是什么?”   “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国立大学法律学士证书。”丛维娜飞了一个噎死人的媚眼儿,扬着下巴看着他,看你还有什么说辞,她心下得意得紧。   杨路钊只觉得自己的头比新疆西瓜都大,他真是哭笑不得,“江川,你现在连环球假证集团的文凭都承认?她怎么不去办个火星星立大学法学博士学位证书啊!”   “我到那所大学的官网上印证了,是真的。”江川无比镇定。   杨路钊一头雾水,这种离谱的东西居然是真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好,司法考试证书呢?这个她也有?”   “她就是个行政助理,又不是助理律师,要什么司法考试证书啊。”说着他看了杨路钊身后的丛维娜,“好了,丛小姐先出去吧,帮杨律师把办公室打扫一下。”   “别,我自己扫。”他赶忙转身制止,想当初她无家可归自己突发善心收留她一宿,她把自己家打扫得一塌糊涂。   丛维娜倒是不介意,挂着一脸灿烂的笑就走出去了。   杨路钊一手卡着自己的腰,一手指着江川,嘴巴抖了好几次都说不出话来,手指点了几下,他无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找苏慕伸冤,她丛维娜肯定是跟你扭腰了,你才这么护着她。”   江川伸手给他夺下来,“你得了吧,他有个叔叔是阿拉伯石油公司的中国代表,他说把他们办事处的法律业务交给我们,每年的佣金是一千万人民币,交换条件就是把那位中阿混血的姑娘弄到我们这里来工作。”   杨路钊就觉得心口里攒了一碗血吐不出来,“江川,你真仗义,你他妈的挣钱,把我往火坑里推,你怎么不让她给你做助理啊。”   “我这不是有老婆孩子了吗,她那腰在我跟前扭啊扭的我也受不了啊,再说人家点名要你。”他还一脸认真的样子。   “要我你就给,你是公老鸨啊,领智是律所,不是烤鸭店。”杨路钊的脸都绿了。江川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我知道她是觊觎你的美色,我这不是看你专业吗。再说那妞长得又漂亮,身段又好,有阿拉伯石油公司的亲戚家世应该也不错。再说人家也没说让你以身相许,你别那么激动。你想你把她放在身边,往小了说你为我们领智创造了财富,往大了说你就是中阿友好的纽带啊。”   “我呸!你少给我上眼药。”杨路钊抱着膀子斜眼睨着他,“分我一成,不然这事儿免谈。”   江川笑,“一成不多,也算是你的卖身价了。”杨路钊蔑了他一眼,要走却又被江川叫住,“你那个我呸,跟谁学的,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杨路钊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钟瑜上午恶狠狠的呸了自己两口,顿时打了个激灵,身上更酸了,那个过肩摔真是给力,自己屁股都快摔散架了。   不是冤家不聚首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看见丛维娜懒洋洋的半坐半躺在他的座椅上,手指在扶手上敲打着节奏,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似乎看到他进来,丫头立刻跳起来,“杨律师,您请坐。”   杨路钊觉得自己再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已经内分泌失调了,简直拿她没有办法,他紧握双拳,原地立正,123一组,做了三组深呼吸才勉强镇定下来,他真的怕自己自制力稍差一些就会拎着她的小细腿给她从窗口丢出去。   看着杨路钊原地不动,丛维娜颠颠的跑过来,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座位上,然后就站在他的身后,帮他捏着肩膀,“小钊,这么长时间有没有想我啊,是不是很惊喜?”   杨路钊闭着眼睛,紧紧地抿着嘴唇,心里不停的念着一百万啊,一百万。   “哼!惊喜?你是喜了,到我这里就全是惊。”   丛维娜赶紧把一杯咖啡摆在他的面前,“喝一杯我泡的爱心咖啡吧。”她明明是笑嘻嘻的,可是就是让杨路钊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默念着一百万,可是想去端咖啡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他想他确实需要为了领智的长远发展和中阿两国人民友谊的源远流长拿出些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精神和勇气来。他勾上茶杯的柄,刚要端起来,就听小姑娘不客气地抱怨,“干嘛抖成那样,我还能给你下药不成。”   杨路钊猛地把手又收回来,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还真是给下药吓怕了,“丛小姐,以后我没叫你送这些你就不用做了,谢谢。”他彬彬有礼的,然后把咖啡推到一边儿,这回就是没有下药,他喝了也会中毒,他心里有阴影。   “小钊,你别老是丛小姐,丛小姐的,多生分啊,你还是像之前那样叫我丫头。”丛维娜把脸凑过来,一脸委屈又有些小矫情,杨路钊看着她那个小样子又忍不住笑,这年头大胆的女孩子不少,但是能跟丛维娜这么单纯的却不多,他弹了一下她脑门,“你倒是挺会断章取义的,我叫过你丫头?我怎么记得都是叫死丫头和臭丫头。还有,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叫我小钊的?”   丛维娜嘟着嘴,有些抱怨,“我们交换,你叫我丫头,我就听你话,然后公开场合叫你杨律师,私下我还叫你小钊。”   杨路钊摸着下巴,一脸深沉,“我看可以,上班时候我叫你丫头,私下我称你丛小姐,就这么办,成交。”看着她还要说什么,他赶紧的封口,“什么都别说,再谈条件你就该给谁做助理给谁做去,别来烦我。”就这么,杨路钊终于是把丛维娜给打发出去了,他长出一口气,这年头律师难当啊,既要知识储备厚实,脸皮也必须厚实,城墙?那根本就不够水平,起码也得城墙拐角才基本达标。自尊心?干律师那个东西绝对是个奢侈品,根本要不起,在法官面前你就是又当儿子又当孙子的,人家说什么你都得受着,到当事人跟前那就是又当爹又当妈,不是说你可以作威作福,是什么破事儿你都得管,管不好?管不好你还得挨骂。别怪他们律师对当事人坑蒙拐骗的,那都不是原生态的,是被逼才变态的。更有极端的时候就好像他杨路钊,对法官奋不顾身,对当事人还要笑脸迎客,这是又当鸡来又当鸭。杨路钊咂摸着,不知道钟瑜这会儿怎么样了。   钟瑜一直以为只有开人代会的时候到北京去接访才是最累的活儿,其实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打车去法院的路上都忍不住小睡了一会儿,身上又乏又酸,活动得不合适下身还会痛那么几下。她心里不知道咒骂了那个人多少次,被他占了大便宜不算,自己居然迷糊到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爽过。   还没进办公室的门儿呢,李庭长就把她桌子上的案卷摔得啪啪作响,钟瑜很不纯洁的跟脑子里某些隐约的声音印象叠合在了一起,脸刷的就红到了耳根。   “有进步啊,钟瑜居然也会脸红。上午开审委会,你居然捡着这个时候翘班,你脑子是不是被饭撑着了。”   钟瑜这个时候才恍然想起来今天她手里有两个大案提交审委会了,这下篓子捅大了。   “还有纪委又打电话了,你那件事到底摆平没有,这次要是被通报,我们刑一庭年底考核就垫底了,你听见没有。”说着李长脸用手指头戳她脑门,突然发现了些问题,“你脖子怎么了?”   钟瑜抬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没,没什么,早上我想骑电动车来上班,不小心把一拖拉机给撞了,搞得浑身都是伤,手机也坏了,我当时就被撞晕了,所以才没来。”   “你骑电动车把拖拉机给撞了?”就算现在的拖拉机不怎么主流了,也不至于干不过电动车吧。   “哦,不,是拖拉机把我撞了,被一个又脏又臭的拖拉机给狠狠的撞了。”钟瑜咬着牙,恶狠狠的。   李长脸讪讪的看着她,“城里什么时候让跑拖拉机了。”说完走出了办公室。旁边一个阅卷的律师忍不住嗤嗤的笑,钟瑜一眼就认出是领智的人,脸上立刻显出大不悦的神色,“笑什么笑,能看看,不能看走。”她的口气很差,没办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要怪就回去怪他们的好主任杨路钊就行了。   快下班的时候,钟承译打电话来说自己晚上要去参加一个社交酒会没有女伴了,问她有没有空儿陪他。钟瑜就知道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他手下当红的女明星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加强排,有一半都整天粘着他,还轮得到他没有女伴?再说她挽着他哥的胳膊算怎么回事,真相又说不得,钟承译又是个花名在外的家伙,别到时候鸡没偷着惹了一身的骚。   “我不去,我晚上没空儿。”刚要挂电话的时候她又想起件事情,“哥,我被纪委留了案底了,我开警车去相亲那次被抄牌了。你帮我摆平,我有两个条件,一是不准暴露我身份,二是不准让人误会我跟你有那啥啥关系。”   她不给人插嘴的机会,自己说完了过了良久电话里都没有声音,“唉,钟老三,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钟承译把电话举起来离耳朵老远的距离,心想,这到底是遗传了谁的基因,这嗓门哪里还用得着电话,直接喊他就听见了。再说,这哪里是求人办事的态度,“你不跟我去酒会,我就不帮你办。”   钟瑜还是去了,这事其实找她大哥或者二哥也能办了,可是她知道要是不满足了钟承译的某种急不可待又有些隐约变态的要求,那么以后就一定会有坑在等着她,其实她没搞清楚,有时候即使你满足了要求也还是会有坑等在那里的。   她对着镜子端量了一下自己,还好杨路钊还给她留了两条干净的胳膊,于是她找了一件旗袍款的礼服,立领设计正好把怕人看的东西都盖住了。然后给自己戴了一个假发套,美是美就是不像她钟瑜的样子了,不过正好,她要的就是这效果。   杨路钊穿戴整齐之后发现自己的请柬不见了,他在办公室里翻腾了一阵子,抬头就看见丛维娜穿着一件抹胸的白色小礼服站在自己的跟前,“是不是找这个啊?”她晃着手里的邀请函,“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没有女伴,所以我陪你去。”   杨路钊快要崩溃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丛小姐,我真的不需要女伴,谢谢你的助人为乐。”   “社交酒会怎么会不需要女伴,一起,一起,我叔叔他们也去,我帮你介绍。”说着就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拽,出门碰上同样光鲜的苏慕和江川。杨路钊没有惊讶,以苏慕现在的身份去这样的场合自然是要带个男伴的。不过江川倒是很震惊,杨路钊进入角色好快,这就带着丛维娜出场了。   出了电梯两个男人慢慢落在了后面,江川凑上来,小声的嘀咕,“这么快进入状态了?”   “身负民族大义,要不得半点疏忽。”他无奈的斜了他一眼,“都是你搞得事,找了个狗皮膏药帖我身上。”   钟承译在酒店门口站着,钟瑜下车站在他跟前他都差点儿没认出来,古典而清丽的可人儿。他顺势挽上她的胳膊,“三哥求你了,今晚尽量别说话,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千万别出手,犯罪分子出现的时候请拨打110就行了。你这个样子,你哥真是特有面子。”   钟瑜白了他一眼,还真没说话。话说这样的场合,你让钟瑜说话她都懒得说。在宴会厅里转了两圈,钟瑜一句话都没说,别人跟钟承译寒暄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冷着脸。这人有钱有权了就是不一样,在法院的时候她这幅样子肯定马上就有当事人投诉她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这会儿没人一个人说她脸难看,倒是赞美她是什么冷艳美神。呸,不知道是哪个肉麻的家伙说的,冷艳就够恶心了,居然还美神,她差点儿当场吐了。   这锦悦的宴会厅再大它也就是个屋子,里面的人兜兜转转的总是会遇见。当颜至清把杨路钊引荐给钟承译的时候,钟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现在就是后悔,早上怎么不把他的脸给打残了,这样他今晚就不用来宴会了。   “杨路钊,我是律师。”杨路钊做着自我介绍,瞟了旁边的美女一眼,惊出一身冷汗,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钟承译还拉着他的手,眼神里面充满了,那是什么,应该是叫暧昧吧,对,就是暧昧的眼神儿。他浑身又起了一层的小疙瘩,他不会真的这么招人待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算了,难道真能男女通杀?!   钟承译眼里那完全是大舅子看姑爷的眼神儿。本来他非得把钟瑜约出来就是很八卦的想打听点儿绯闻,可是没想到有意外收获,把当事人给凑齐了,他扫了旁边的妹妹一眼,那丫头明显的脸红了,他心中感叹,这是多么难得一见的景儿啊。   杨路钊把手抽回来,看着旁边的人,目光灼灼,“这位……钟先生不介绍一下?”   还没等钟承译开口,钟瑜赶紧接上话茬,“我姓于。”   钟承译愣了一下,然后了然,“她是我们公司最近要力捧的新人,于钟,于小姐。”   “愚忠?”丛维娜小姐到底还是没有耐得住寂寞,大笑起来,“她的名字好有意思啊,小钊。”   钟瑜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小钊,这比冷艳美神还让人想吐。旁边的钟承译倒是有些不悦的神色,“这位是?”   “哦,我叫丛维娜,是小钊的女朋友。”她倒是很不客气的自我介绍起来,两手紧紧的抱着杨路钊的胳膊,十分亲密的样子。旁边的杨路钊头皮一紧,“别听她瞎说,小丫头不知轻重,钟先生别介意。”   钟先生没说话,其实就是很介意,更介意的是旁边的钟小姐,他们之间虽然说起来属于化学方式结合,但毕竟也是亲热过,这么快的就挽上另一个女孩,她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杨路钊心里也有疙瘩,想想自己昨晚出工又出力,这也是白干了,人家转头就榜上大款了。这也难怪她是水米不进,还锦衣玉食,看见钟承译似乎也一切有了答案。   吃醋与丢鞋事件   中途的时候钟瑜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杨路钊等在门口,钟瑜有些生气,“杨律师,这又是巧了?”   “于钟?呵呵”他讪笑,“你不当演员还真是白瞎了你这块材料了,我听说钟先生的风格一向都是不收二手货的,给你个提醒,别到时候太难堪。”说着转身走了。   钟瑜有些恼羞成怒,她死死的握着拳头,咬着嘴唇,但是还是没有控制住。看着他慢慢远去的背影,她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她脱下自己的鞋子,嗖的就扔了过去,正好打在杨路钊的脖子上,他猛地一回头就看见另外一只直冲着自己的面门而来,杨路钊眼疾手快,伸手就抓住了。   “你疯了!”他压低声音,恶狠狠的看着她。   钟瑜才不管那么多,光着脚走过去,穿好一只鞋子,走到杨路钊的跟前,“拿来。”说着眼睛已经有些红了,说到底,她钟瑜还是没有开放到可以把失身这件事一笑而过的地步,她个人还是把贞操看得很重,当年跟路向东快要生死相随了,也没有让他占到太多的便宜,这事说来话长,却也是后话了。   杨路钊没跟她计较,看她委屈得样子就弯下身子给她把另一只鞋子穿上,可是偏偏不巧的被也要到洗手间的钟承译看到了,在他心里这事儿算是做实了。想想也对,她妹妹26了,年纪也不算小了,对相亲这么抵触必定有原因,本来家里人以为是对路向东念念不忘,现在看来,非也,是已经觅到如意郎君了。   对杨路钊这个人,钟承译的印象不错,除了那个自称是女朋友的女伴问题。人长得没得挑,要知道他们钟家外在的遗传基因完美到无以复加,这可能也是上帝对他们内心阴暗的一种补偿方式。所以想要进钟家的门,长得不过关是很大的问题,但是杨路钊显然在这上面没有问题,五官标志,眼睛明眸善睐的,特别的抢眼。别怪他用女人的词来形容他,他确实长得漂亮,更难能可贵的是漂亮却不娘,本来他以为也只有他有这样的倾城男色,没想到遇上对手了。   杨路钊站起身,看着眼睛红红的人,心里有些愧疚,“别这么出来招摇,除非你不想做了,不然对你的前途不好,公务员对作风问题看得很重的。”   钟瑜瞪着他,忍了忍最后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在进大厅的门口被他三哥拦了下来,“怎么了,不会是因为那个傻丫头跟人吵架了吧?”他眯着眼,玩味的看着她。   “吵你个头,我不认识他们。”说着到寄存处拿了自己的包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得就走了。钟承译忍不住笑,这分明就是吃醋了。   这天的宴会就这样过去了,她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钟承译没有嘴巴很欠的在家胡言乱语,杨路钊也很老实的做着自己的工作,不过跟其他只会拉关系送红包的律师不一样,杨路钊还是有些真本事。   周晴那个臭丫头居然一直都没有跟她问候一下,那天晚上就那么自己溜了,结果把她留给了大灰狼,一想到这件事她就呕的要死要活的,她是很想给杨路钊找些麻烦的,可是那人程序实在走得没有一丁点儿的瑕疵,让她无从下手。   杨路钊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看着钟瑜的眼神儿就知道她在等着找自己的茬,他神童的称号和法学博士学位都不是环球假证集团造的,绝对货真价实,每次上庭前都把准备工作核对三遍,看你有什么折。两个人嘴上不说,心里可是都叫着劲,谁都不服谁。   两个礼拜之后,刘妮和张仲民如期举行了婚礼。作为一个所得同事,同时也是张仲民的上司,杨路钊肯定得到场,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钟瑜居然真的来了。   婚宴办得是自助式酒会的形式,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就好搞这些。仪式结束以后,新郎新娘举着杯子下来跟来宾们敬酒,钟瑜找个角落想躲着,可是刘妮偏偏不依不饶的找上门来。   “钟法官能赏光真是给面子,是不是仲民。”刘妮一副不屑的样子,她表弟的案子,据说是在政法委找了什么人,上边确实给她捎了些话儿,可是强*奸杀人这种事情到底还是有些过,虽然有压力,却是钟瑜可以控制的范围。   “哼,你们这样的极品伉俪我怕这次错过了,再也见不着了。”钟瑜端着杯子丝毫不让,要不是因为立臣公司经常给法院些赞助,领导发话让她当成政治任务来出席婚宴,她被猪拱了才会做这么恶心的事情。   杨路钊远远的看见那三个人单独站在一起心里有些担心,那个钟瑜实在是不懂一丁点的弯折,什么事情都直来直去顶着上,这样是迟早要吃亏的。他刚要过去,就被丛维娜拉住,“小钊,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她嘟着嘴,还一副委屈的样子,杨路钊看着她这个样子就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明明自己忍气吞声的出卖色相,倒弄得她好像是忍辱负重迁就他的样子。   “我去厕所,你跟吗?”他瞪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就朝着钟瑜的方向过去。   刘妮对于钟瑜的出言不逊有些气恼,随即换上了她色厉内荏的表情,“最近过得好吗,是不是很刺激。”   钟瑜的神经仿佛被注射了兴奋剂一样,她突兀的转头死死的盯着她,这些日子她可是没把那件事丢下,私下里又去热浪几次。   “刘妮!”钟瑜的脸立刻通红了,刚要张嘴说什么,就被杨路钊挡在了中间,“新娘子真漂亮,仲民真是艳福不浅。”说着把钟瑜推到一边的墙角,转眼怒目看着她,压低声音,“你以为这是你们刑事庭,你能不能收敛点儿,别跟个臭石头一样。”他其实就很纳闷,像她这样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在法院这种恶劣生态的环境里生存的。   “难道泰国极品银狐牌催情药就让她给我白下了?”钟瑜也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眼睛左顾右盼。   杨路钊愣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你个姑娘家,那种地方最好别去,吃亏也不长脑子。”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数,钟瑜看着他那个恼人的样子觉得也挺有意思,“你也知道?”她挑眉看着他。   “我又不是医院药房,什么药都能往里放。”他看着她,今天穿得没有之前那么奢华,朴素大方,脸上依旧是那一幅御姐的冷漠,他低头突然笑出声。   “你笑什么?”   “冷艳美神!”说完又笑出声。   钟瑜脸上神色沉下来,“那也比你那个什么小钊好听多了。”   杨路钊倒是不介意,他抿着嘴笑,伸手撑着墙壁,探身跟她贴得更近了,“其实我听你喊小钊的时候挺舒服的。”   钟瑜全身僵了一下,向后已经靠上了墙壁,她抬眼,眼眸中透彻轻灵,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光,似笑非笑的,她忽然笑了一下,“小钊!”杨路钊脑袋短路了一刻,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就被一阵痛占了所有神经,钟瑜这个女人又冲他抬腿了,还好这次力度不算大,他直接就这么用力的撑着墙,勉强的站着,他扭曲着脸痛苦的看着钟瑜,她不笑了,沉沉的脸上藏着一丝得意,声音依旧是属于她的冷调,“杨律师,调情的时候注意选择对象,不想这辈子绝后,没事就离我远点儿。”她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走过来的丛维娜,“让你的小美人帮你按摩按摩。”说完转身走了。   丛维娜小跑步的过来,探身看他的脸,杨路钊又把脸转过去面壁,这个样子让女人看见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   “小钊,你怎么了?”丛维娜一脸的迷惑,“你转过来我看看。”她扯着他的胳膊摇晃着。杨路钊懊恼的要命,一个女土匪就已经很难搞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儿,他实在是烦透了,“丛维娜,你能不能懂点儿人事儿。”他吼了她一句,铁着脸,五官依旧纠结着,痛苦的样子很难看。   丛维娜倒是丝毫没有介意他的火气,她瞪着眼睛,依旧是一副娇娇的口气,里面有些怒气,音调也高了一些,“小钊,你别害怕,那个姓钟的法官是不是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不怕她,我去帮你算账!”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钟瑜的方向,转身就要过去,被杨路钊一把拉住了。   “你别给我惹事。”他瞪着她,脸色稍有缓和。   “那你告诉我,你哪里受伤了,我帮你揉揉,要不我们上医院去吧。”她嘟着嘴,眼神儿有些哀怨。杨路钊有苦说不出,这边的小丫头不敢得罪,总不能告诉她自己的宝贝被踢了吧,她还要给他揉揉,想着他就头皮发麻。   他慢慢的直起身,“丛维娜,你多大了?”   丛维娜眨巴了几下眼睛,“讨厌,你知道的,人家还不到20岁呢。”   杨路钊扬着脖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天爷是怎么给他降了这么个物件,敢情他现在就是个幼儿园老师,阿拉伯石油公司找他给看孩子的,“丛小姐,你老实的告诉我,你到底是天然的还是人工的。”   丛维娜愣了一下,接着脸上泛起绯红,她低下头,声音里都是羞怯,“你真是坏透了,这个你怎么能问人家,你得问我爸妈。”   如果这不是别人大喜的日子,他真的想要当场吐出二两血来,这简直就是纯天然,无污染的。   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了,晚上梁冬和颜至清约他吃饭,他没犹豫就决定去。有些事情只要你想开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了,人嘛,哪有事事如意的,你喜欢人家不能人家就非得喜欢你。他心思一转,心里有些惆怅,可能他对梁冬的执念远远多于爱,所以走出那个死胡同就豁然开朗了。   吃饭的地点是锦悦的中餐厅,梁冬不喜欢吃西餐,用不惯刀叉,每次都会把盘子弄得咯咯作响,后来颜至清干脆就不带她吃那些东西了。   “你到底打算在我的公务房里住多久。”颜至清淡淡的开口,没有什么表情。梁冬瞥了他一眼,“你干嘛那么着急,又不是没地方住,你在酒店留套房干嘛?”   “最近客房部门的人看着我眼神儿都怪怪的,杨律师,你在这里住我的人品会被人误会的。”   杨路钊心里清楚他说什么,在梁冬跟前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房子走的时候卖掉了,我说不回来,你们非逼着我回来,你说管吃管住的,我现在吃不用你们管,管住现在也想赖掉?”   梁冬咯咯的笑,“不是我们逼你回来的,是上帝说的。”想起那个硬币她就忍不住笑。杨路钊把手伸进口袋里,他一直珍藏着那个硬币,他觉得它太神了,干脆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上帝之眼”,可是回想他回来的这些时日,他觉得上帝肯定是瞎了眼了,要么就是想要整死他。   颜至清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推到他的面前,“这是我在阳光名都那套房子的钥匙,我们现在不住那边了,我已经把它转到了你的名下,老是住酒店也不是办法。”   杨路钊笑,“这算什么?算……”   “什么都不算。”梁冬打断他的话,他们都不希望他想歪了,“你父母都在国外,长兄如父,他给你找地方住也是应该的,反正我们的房子也是要卖的,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人,我跟至清商量,不如收你100万好了。那个地方离领智近,离市中院也比较近,你很方便的。”   靠,居然要钱,杨路钊想想100万还真的是很便宜,那套房现在真要买恐怕也要翻上几倍的价钱,“敢情你们俩这是强买强卖啊,不过这也太便宜了。”   “当然没那么便宜,你给我做三年的私人律师,然后加上一百万。就这么成交了,明天我秘书会给你电传一份合同。”说完颜至清擦擦嘴,扶着自己大肚子的老婆起身,“你快吃吧,吃完了去把账结了,赶快回去收拾收拾,搬出去。”   杨路钊叼着勺子,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这算什么事儿啊,怎么还得他结账,再说他怎么还得给他做三年工,卖身换房?不是说好管吃管住的吗,这俩人怎么也跟法院的人调解一样,说话不算话,说变卦就变卦。   杨路钊是行动派的,房子现成的,搬进去住就行,他赶快的,本来住酒店就不方便,只是找房子更慢,他不得不将就。周末一天他就把一切都收拾停当了,本来他觉得自己住进来会有些不舒服,可是好像完全没有,他可能真的心肺不全。   说不得的难言之隐   杨路钊的事业开展的很顺,回来就接了两个大案,再加上收养丛维娜的辛苦费,100万他还是拿得出来的。从银行出来他还是有些悻悻的,不管怎么说有一百万从自己账上到了别人账上还是会有些不爽,“回去马上赚出来。”他握着上帝之眼默默的许愿。   上帝就是上帝,跟人他就是不一样。一回领智就看见大家神秘兮兮的看他,他有些好奇,回头走到门口镜子跟前大量了一下自己,没什么异常,就是有些更帅了。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钟承译坐在里面,他脑子嗡的一声,该不会是穿帮了吧,那个丫头仗着自己不能烂JJ就在情人跟前乱说话了?他心里直打鼓,可是钟承译却满脸都是笑,让他更加的毛骨悚然。   “杨律师,我是来求你办事的。”钟承译翘着二郎腿,斜着一双桃花眼看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秘书。杨路钊头上密密麻麻的出了一片小水珠,听说搞艺术的人个人取向都比较特殊,他不会是男女通吃吧。他脑子里突然闪出了钟瑜那晚的惊艳面孔,不禁有些神伤,这丫头也是个苦命的主儿,傍个大款还有特殊嗜好。   他坐下来,勉强的笑,“不知道有什么能帮上钟先生。”   “我的影视公司一直都没有一个法律顾问,我很看好杨律师,想聘请你。”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襟,一伸手旁边就有人递上来一个文件夹,“这是合同,你可以看一下。”   杨路钊没动,“钟先生,我是做刑事的,你们公司法律顾问民事业务比较多,我看您好像是找错人了。”   “看看吧,看看再说。”钟承译奴奴嘴,也没有什么表情。   杨路钊拿过合同,上面写着他只需要负责与公司有关的一切与刑事及刑事附带民事有关的业务,酬劳居然有500万。杨路钊心里的小算盘飞快的打着,按照规矩,40%上缴所里,他自己还有300万,去掉差不多20%的个人所得税,他还剩下200多万,原来上帝的眼睛还是没瞎的。他有些动摇了,可是他还是觉得钟承译这个男人的小眼神儿有些不对,他是卖智慧的,不能不留神卖身了。再说就是卖他也被江川那个杀千刀的卖给丛维娜了,这一物二卖有些不厚道了。   “杨律师要不考虑一下吧。”说着留下了自己的名片,“下午给我打个电话”说着就起身离开了。这再次印证了他的猜测,这个杨路钊肯定根钟瑜有JQ,不然这么好的差事干嘛不要。   杨路钊有些犹豫,没过一会儿江川就进来了,“杨路钊,你别给我犯傻,钟承译的事情我给你应下来了,你最近是不是被丛维娜给整成神经病了,你挡自己的财路。”说完转身砰的就关上了门。   得,他不用费脑子了,其实他也挺喜欢钱的。他掏出上帝之眼,“上帝啊上帝,你说我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如果正确的,你就让它正面或者反面着地,如果错误,你就让它侧面站着。”说完他一抛,硬币啪掉在桌子上,正面朝上。杨路钊笑,上帝就是上帝,跟人就是不一样。   钟瑜这几天变得比较忧郁,整天上班有些恍惚,上次开庭的时候发现居然忘记给被告人送达起诉书,从她进法院就没有犯过这么低级的错误。   李长脸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怎么能犯这种错误,太让人笑话了。”   钟瑜低着头不说话,总不能说是例假总是不来上火了吧。她第一次这么老实的听着李长脸的训斥,以至于李长脸训了几句自己都觉得没有意思了。   钟瑜的周期本来就不太正常,平时她也不拿这事当回事,晚两天就晚两天,还能省下不少买卫生巾的钱。可是这次不一样,毕竟做了错事了,吃了药也难免心虚,心虚也不敢跟人说,周晴也不能说,跟她说了她妈很快就知道了。那天她开庭,辩护律师是杨路钊,闭庭的时候她把他叫住了,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周期推迟了快半个月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碰到这样的情况,她越来越焦躁,脸上起了好几个小痘痘,嘴角都冒了口疮,这事要是让她爸爸知道了,她肯定惨了,而杨路钊肯定死了。   这天周末,虽然有很多的案子没有结,但是钟瑜也不打算再去加班了,心情不好,人都特别的懒,忙了一天到下班发现什么都没做成,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昨天她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如果再等一个星期不来,她就去医院。   早上吃饭的时候,气氛有些古怪,钟天成不停的看她,钟太太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瑜,你最近是不是胖了。”大哥随便的说了一句。钟瑜正在喝汤,一口没下去全呛在嗓子里,她咳了几声,咳不出来,就觉得从嗓子眼儿里生出一阵的恶心,她手捂着嘴干呕起来。她赶紧的跑到洗手间去,等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大家都已经放下碗筷坐在那里看着她。   “小瑜,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家里。”妈妈很和蔼的问着,脸上有些担心但是大部分还是很高兴的神色。   “没有!”钟瑜斩钉截铁的说,她疯了才会承认呢。   “你就承认了吧,现在情侣在婚前逍遥逍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知道杨路钊是律师,你们关系公开对他和你的事业会有些影响,可是大家都是自己人,说说没关系的。”钟承译歪着身子,老神在在的看着她。   钟瑜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的,她惊愕的看着钟承译,“你胡说什么?我不认识他。”   “心虚了。”他二哥推了推眼镜,“你现在手里至少有两个案子的辩护律师是杨路钊,你不认识他?急于否认就是心虚的表现,其实我觉得那人也不错,今年28岁,哈佛大学法学院毕业,智商150多,父母都是学者,现在都移民国外,除了女人多点儿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你该早些跟家里说,这样爸妈也不用那么操心,还给你安排相亲。”   “怀孕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早晚都得有这么一天,早些弄个孩子出来,爸妈也不会太寂寞,我看倪伯伯什么的都抱上孙子了,你也要加油。”钟承荣也在旁边搭上了腔。   钟瑜错愕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居然把杨路钊的底牌都摸过了,不过他居然是哈佛毕业的,跟她居然是校友,这还真的没有想到。只是他们兄妹四个虽然看起来吵吵闹闹,各自为政,但是在父母逼婚的这个事情上绝对是同一战线的,现在她的哥哥们居然对她形成合围之势。她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儿来,就听见她父亲的声音,“找个时间带到家里来看看。”   “爸爸,真没有。”   “不用否认了,这个可以有。”钟天成心里美了,脸上的严肃劲儿也挂不住了。   “真没有。”钟瑜站起来否认。   “那锦悦的浴袍你偷回家干嘛?!”老爷子有些火大,要不是他把三个儿子召集起来谈正仁集团接班的问题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家的女儿跟男人连孩子都有了,看他们平时抱团挺紧的,一到谈接班的时候,全都倒戈了。不过他家就是怪事多,因为孩子多,早年他就进行爱心教育,要互敬互爱,生怕晚年因为家产闹出什么丢人的事情,可是能因为他教育太成功,现在谁都不肯放弃自己的事业来接正仁的位子。   “证据,这就是证据啊。他可是在电话里亲口对我说的,他叫杨路钊。”三哥翘着二郎腿心满意足的样子。   钟瑜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他居然把电话都打到他哥哥那里去了,她心里又多了一些鄙视,对他稍有扭转的印象立刻变得更加的恶劣起来,这人真不爷们儿,怕不是想吃她的软饭吧。   杨路钊一个好好的周末被丛维娜拉上了大街,陪女人逛街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而陪丛维娜逛街是更加痛苦的一件事情,这个丫头每到一家专卖店都不忘告诉人家,他杨路钊是她的男朋友,然后就开始不停的要给他买东西,然后他就不停的拒绝,然后她就非要买,站在奢侈品店里两个人就拉开了菜市场买菜你来我往的架势,他脸上真是挂不住。他都是给女人买东西的人,这样倒过来还真的是很不习惯,弄得别人看他的小眼神儿也都怪怪的。   在阿玛尼的店里,丛维娜再也不妥协了,“小钊,你就让我给你买一件吧。”她拎着一套西装,“你看你那套阿玛尼的西装都没有裤子配,换一套吧,求你了。”   周围店员站了一个圈都在围着他们看,他叹了一口气,他那套阿玛尼不是没有裤子,是被钟瑜扯着擦了大腿了,他无奈的点头,“就这套。” 说着掏出信用卡递给了店员。   “不准刷。”她一跺脚,大喊一声,然后掏出自己的卡,“刷这个。”   “丛维娜,你能不能不要胡闹。”   “杨路钊,我就要给你买件东西,非要,非要。”她的声音尖锐而娇嗔,杨路钊直接投降了,他还没有见过这样非哭着喊着给人买东西的,难道阿拉伯石油巨头都是这么花钱的?   中午两个人一起吃饭,先是颜至清打电话来,跟他讨要一件浴袍,说是在他居住期间少了一件,他刚要开口反驳,脑子里就出现钟瑜夹着浴袍跑出去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你笑什么?”丛维娜把杨路钊切好的牛排很不客气的拿到自己跟前,把自己的放到他那里,“这些都是男朋友应该做的。”   “谁是你男朋友,丛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随便给我扣帽子啊,我没有你这么高贵的女朋友。”杨路钊真的有些不耐烦,然后把两个人的盘子又换了过来。丛维娜嘟着嘴,一个哀怨的小眼神儿看着他,让他心里直发毛,“好了好了,我服了你了。”说着又把两个人的盘子又换了过来。   “小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她脸上的表情很认真,眼泪在眼眶里面直打转儿。杨路钊真是又庆幸又惆怅又惶恐,庆幸是她终于认识到问题的关键了,惆怅的是看她那个小可怜的样子也确实招人疼,惶恐就是万一他说了实话,这丫头卷着石油公司的一千万走了怎么办!他正神游着呢,就觉得自己的手被一个柔滑的小手给抓住了,他抬头看着丛维娜,一滴眼泪吧嗒滴下来,杨路钊真是有些小心疼。说心里话,丛维娜这丫头挺可爱的,纯真自在没有什么心计,单纯的让人发指,她不烦人的时候也真的可以让他快乐起来,但是这跟爱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他有这么一个妹妹那么他肯定宠着她,想怎么样怎么样,但是放在看女人的立场上,她真不是他的菜。   杨路钊把手抽出来,一脸为难的表情,“丫头,其实我是有难言之隐的。”他真是被逼得,不是自愿这么伺候着的,他一声叹息摇摇头“你真的很可爱,我当你是小妹妹。”   丛维娜有些懵懂,难言之隐?她脑子里突然反映出一些野广告,她眼神一亮,脸上露出些惋惜的表情,“小钊,我就知道你其实很喜欢我的,我不怕,我可以等,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现在工作压力大,很多男人都这样的,我不会给你压力的。”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倒是让杨路钊一头雾水摸不着南北,不过她说不给压力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丛维娜才不稀罕做什么小妹妹呢,她包头巾穿白袍的哥哥有一大群,不差他一个。   老钟家的鸿门宴   下午的时候江川找他一起陪中院的领导打麻将。杨路钊有些为难,去其实就是去送钱,律师跟法官打麻将那是绝对赢不了的,如果不去,那么下午丛维娜不知道要怎么变着法儿的折磨他,弄不好还要搭上晚上的时间,他咬了咬牙,拿钱遭罪也不能拿人遭罪。   到了的时候,一进门他看了一眼是民四庭的赵庭长,与他业务上没有什么往来,不过结交人这种事情现用现交就来不及了,还没开口说话呢,李长脸就进来了。杨路钊脸上立刻笑开了花,“李庭长,我们可是好久没坐了。”自从上次跟刑庭这拨人打麻将把裤子都给扒了去,他就下了决心了,再也不陪这帮王八孙子玩儿了,可是堵不住这口气,谁让还得看人家脸色混饭吃呢。   “小杨,真佩服你,居然还敢玩儿,这次让我也赢你一条裤子。”他那件丢人的事情看来在中院已经人尽皆知了,连民庭都晓得。   杨路钊有些脸红,李长脸也马上打趣他,“最近怎么了,这刑事口上著名的厚脸皮都开始脸红了。”说着转向江川和张庭长的方向,“前一阵子,钟瑜翘了审委会,我训她居然脸红了,脖子上一块块的青紫,跟我说是被拉粪的拖拉机给撞了,所以来不了了。”   “拖拉机撞了?不会是让哪个男人给撞了吧。”赵庭长呵呵的笑,“你别说小钟真是辣,上次汇演的时候,那身材显得,啧啧,老李你不知道,院里人都羡慕死你了。”   杨路钊的脸变成了猪肝色,陡然立正,两腿并得紧紧的,他这才真是叫蛋疼,他什么时候成拉粪的拖拉机了,看着大家看他,他晃了一下神儿,呵呵的笑,什么也没说。   “那个女人实在是太难搞了,人辣,案子办得也辣,刘栋的□杀人案到底是重判了,刘家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好不容易弄了一个重大立功表现,她还是给了他个死缓,一点情面都没有,我在刘老板跟前都没法儿说话了。”李长脸显然对这件事情有些不满。   杨路钊知道这件事,刘妮曾经来找过他,想让他接手给她表弟的案子打上诉,他看了案卷和判决还是没接,什么叫铁案,钟瑜这个案子绝对办得就是铁案了。上诉了,再去到上边花钱找关系,顶多也就是一个无期,没有什么大区别。何况他最不待见得就是□犯,更不待见刘妮,他要是手里有证据肯定要办了她。   坐下来摸了几圈,杨路钊五位数已经没有了,这钱花得肉疼骨头疼你都得忍着点儿,这就是业务。   钟瑜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中午饭都没下去吃,钟承译对此的解释是害羞了。钟瑜有些纳闷,这件事在家里的反应实在是太平静了,大家仿佛都是乐见其成的样子,她爸妈一直担心她得烂在家里,很早在外面就已经喊了甩卖,跳楼价赔本也行,可是自己家哥哥这么积极实在是让她费解。   中午躺在床上想睡一觉可是怎么都睡不着,脸上一阵阵的发热,该不会就这么逼着她跟姓杨的结婚吧。她猛地坐起来,一脑门子的冷汗,不行,必须先跟杨路钊定好君子协议,在她爸爸的淫威下务必保持宁死不从的革命气节。   杨路钊电话响了,刚想接的时候李长脸就给他夺过去,然后给他关机了,“办事情要专心,该你了。”杨路钊不高兴也得忍着,打出一张红中,结果给李长脸点了炮了,清一色七小对门清还是庄家的牌,这一下子就是八番,他心里暗咒,果然跟钟犯冲。   散伙的时候把账算清了,他身上带了2万块还给他剩了一个打车的钱,这牌打成这样才叫成功了。回家打开手机发现里面有一条短消息,陌生号码,打开一看是钟瑜的。这年头法官手里都有一张表,上面是每个所的律师名单还有联系方式,想找谁的茬那是很方便的。   “明天下午我们见个面,三点钟,在市图书馆的休息区。”她想了想,那个地方最安全,碰到熟人的机会微乎其微,这年头休息日法官都打麻将哪有去看书的。   杨路钊皱了一下眉头,以后找老婆一定不能找法院的,尤其是刑事庭的,跟谁说话都跟审犯人一样。只是这一次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听说这位钟法官从来不私下跟律师和当事人会面,看上去绝对是秉公执法,铁面无私,他心里对她还是有些佩服,一个女人能顶得住这样的压力确实不容易。   星期天上午杨路钊关了电话,生怕丛维娜那个疯丫头再来搅了他的周末。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他的固定电话突然响了,他搬到这里来没有多久的时间,能知道这个号码的恐怕也就是只有颜至清和梁冬。他有些不耐烦,曼斯条理的过去,接起电话却吓了一跳。   钟承译坐在车子里就等在他家的楼下,“杨律师,想跟你一起吃个便饭。”他嘴角挂着笑,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杨路钊一头雾水,这么大的人物突然要请他吃饭他有些受宠若惊,“我下午已经有约了。”   “中午的便饭而已,不会耽搁杨律师太多的时间,再说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   杨路钊本能的竖起了汗毛,他们这些公子哥无事献殷勤必有事坑你,不然没有这便宜事,他立刻打开娱乐版的网页,是不是他的影视公司爆出什么涉黄丑闻来了,结果什么都没有。杨路钊犯难了,隐约觉得有什么坑在等着他,可是人家已经等在楼下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虽然说是便饭,可是钟承译毕竟也是本埠的大户,他这样的小鬼还是要毕恭毕敬一些。他小心的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简单的白衬衣和黑色的西装,没有打领带,衣领就这么敞着。丛维娜昨天逼着他买下的西装正好派上了用场,要不说这名牌就是有它贵得道理,穿上显得更帅了,至少他自己这么觉得。   停在楼下的是一辆宾利的房车,他一露面立刻就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人给他打开后排的车门,低头向他鞠躬。杨路钊被吓了一跳,站在那里不敢动弹了。钟承译歪着身子探过来,“快上来吧,一个助理看把你给吓的。”   杨路钊当场就想扇自己个巴掌,就是他妈的一条贱命,伺候周全点儿就受不了了。他脸一沉,没有理会那人,很有的谱的解开西装的扣子坐了进去。   车子开动了,一路上钟承译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他,从上打量到下,从下打量到上,从前大量到后又从后打量到前。杨路钊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浑身上下像是爬了蚯蚓一样的不自在。   车子在锦悦的玄关处停下来的时候,杨路钊诧异而紧张,他看着钟承译,“钟先生这是要……”   “放心,不是带你去开房间,就是开也不是我开。”他脸上笑得有些阴险,杨路钊隐隐的觉着自己中招了,跟上次中药的感觉差不多,可是人已经走到这里了也不能掉头逃跑啊。他呵呵的笑,等着门童给他开门,下车,然后依旧很有谱的扣上西装的扣子。   钟瑜是这个家里脾气最大的,“钟老三他到底在哪啊,全家人都等着他,在哪个花姑娘的床上还没起来吧。”她正要拍案而起然后愤然离席,就看见包间的门被打开,钟承译笑嘻嘻的走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人,钟瑜看了一眼,屁股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你怎么来了?”她瞪着眼睛,样子有些吓人。   杨路钊真的被吓住了,倒不是被钟瑜而是被这阵势,里面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地产新贵,金融大鳄,娱乐小天王,还有,还有黑社会老大,不过似乎已经洗白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面色惨白,他正是28年华,可是不想这么就英年早逝,想想他干了什么,他搞了黑社会老大的女儿。难怪她姓钟,难怪她和钟承译一起出现,难怪她可以那么嚣张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难怪她水米不进还能锦衣玉食。   杨路钊的脚仿佛被冻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钟瑜三步并两步的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却被钟天成叫住,“不赶快吃饭,干什么,你不是一直吵着饿死了吗?”   钟瑜在自己老爸面前是绝对不敢造次的,钟太太从杨路钊一露面就开始打量,越看越顺眼,不住的点头,“杨先生,快请坐吧。”说着她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客位!   钟瑜吓了一跳,“妈,你说的贵宾就是他?”她嘴巴张得能吞得下杨路钊的拳头,本来她以为又是安排得什么政界人物,钟天成经常说要做就要做出名堂,也一直想帮着钟瑜在政治前途上能更上一层楼。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来客竟然是杨路钊,这才是地地道道的鸿门宴啊。   “他不能坐那里。”钟瑜有些急,看看今天的座位,钟太太坐主陪,钟先生做副陪,这就是他们钟家家宴的最高规格了,如果她脑子没有坏掉她可以确定,这就是在看女婿了。   “小瑜,现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安排座次。”钟天成有些火气了,终于有人肯收留家里的老大难,还是个一表人才有前途的大律师,他还不是要上感情的留住了。   钟瑜不吱声了,杨路钊就这样被正式介绍到了钟家。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看钟瑜的样子惊讶的程度绝对不亚于自己,到底是怎么泄了天机,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他不想死啊。   他老老实实的坐好,一顿饭的时间都尽量的让自己端庄得体,钟夫人是越看越喜欢,钟瑜却一肚子的怨气,没有地方泄愤只好把汤喝得呼呼作响。   “小瑜现在怀孕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钟太太声音很好听,柔柔的却带着极大的杀伤力,杨路钊手里的筷子啪得掉在了桌子上。   钟瑜嘴里的汤还没有咽下去全都呛进了嗓子里,她不停的咳嗽,然后又开始有些干呕,杨路钊猛地站起来,脸上全是错愕,“怀,怀,怀孕?”要说他杨路钊也是阅女无数,可是搞大别人肚子这么不专业的事情他还从来没有做过。   “你,你,你,怀孕了?”杨路钊的脸有些红,嘴都不利索了。钟承译看着他的样子,立刻直起身,“看把咱妹夫激动的,都说不出囫囵话了。这么喜欢就赶紧娶回家吧,我们也着急呢。”   “不是的。”钟瑜红着脸,“爸爸,我们要是结婚了,小钊就不能在中院接案子了,这对他的事业是一个很大的损失。”这个时候她能说什么,如果说自己是着了道了,他老爸的脾气肯定是要要那个刘妮好看,另外她恐怕以后都只能在家做闺秀,什么事情都不让做了。   “孩子可是不等人的,杨律师,你的意见呢。”二哥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很慵懒,可是让人听着绝对是冷森森的。杨路钊看着钟瑜不敢乱说话,这就要逼婚了?   “我想我还是应该先带小瑜去医院检查一下。”他低着头,心理显然没有底。   “明天吧,明天让老三陪你们去。”钟天成最后拍板,“路钊,我发现你真的是个不错的孩子,很有责任感。我能体谅你们为了自己的事业这么长时间都隐藏恋情,不过既然你们都已经这样了,还是应该好好考虑一下结婚的事情,不如你们先住一起加深一下感情,小瑜也很需要人照顾。”钟老爷子是真觉得这小伙不错,一表人才的,事业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一结婚必然有一个要从单位出来,不管是小瑜还是杨路钊能进正仁把他的事业接下来,他也便可以解放了,真正的在家享福。所以这次的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定要把钟瑜嫁出去。   一旦售出概不退换   钟瑜立刻有了想要掀桌子的冲动,她拉出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哥哥们,每当这个时候他们总是可以给自己挡箭,可是这次却一个个巴不得她赶快嫁出去的样子,他们钟家大宅现在缺房间了吗?这事情也太邪门了。还有她看了杨路钊这么久怎么就没看出他哪里有责任感,他老爸真是瞎了他左边的右眼了,居然说他有责任感。   这顿饭吃完,钟瑜肯定自己一个周都会消化不良。散席的时候,钟天成拉着杨路钊的手,俨然一副和谐翁婿的样子。钟瑜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杨路钊一定是没安好心,今天的表现简直是完美,从来没见他在法庭上这么乖巧,跟自己就是一副牙酸嘴利的样子,有阴谋,一定有阴谋。   要走的时候,钟瑜拉住了杨路钊,脸上笑得很僵硬,“爸爸,你们先走,我和小钊一起。”说着缠上他的胳膊,看着他,眼神厉厉的,杨路钊正愁没有机会找她算总账,于是笑着握住她的手。钟家一行人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一呼隆的就出去了。   钟瑜啪的关上门,立刻变得脸,“杨路钊,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你居然跟我哥哥说我们的事情,你就差那500万,我给你不行?”钟瑜也知道钟承译找了他做法律代表。   杨路钊虽然自己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向这种卖身求荣的事情还是不会做,这话有些伤人了,“钟瑜,你说话小心点儿,别以为你们家有几个臭钱我就上敢情的要巴结,我还看不上你们家名声呢。我闲得脑仁疼我才跟你哥说呢,看你三哥那副同性恋的样子就让人想跑。”   “哼,你看你个娘样,我哥就是真同性恋也不待见你这样的货色。”   “你看你那一身的土匪气吧,男人婆。”   钟瑜不说话了,眼睛斜睨着他。杨路钊心里有些小紧张,他向后一小跳拉开了和钟瑜之间的距离,他可不敢再试她的膝盖功了。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杨路钊先服软,没办法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谁让自己做了亏心事,还要在自己还要在人家那里谋生活。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说着她就委屈的想掉眼泪,她就这么被跳楼价甩卖给了杨路钊这个禽兽律师了,“啊!啊!啊!”钟瑜突然就抱着自己的头大叫三声。   杨路钊吓坏了,他一动不动的看着钟瑜把桌子上的盘子全都丢到了地上,“哇哦,你,你别……”杨路钊想要上前去劝阻可是却靠不了身,就被钟瑜将一盘子的葱爆海参泼上了身,他抬起胳膊挡着自己的脸,“钟瑜,你疯够了没有,我负责,我负责还不行!”杨路钊抓住她砸东西的手,脸都憋得通红,话出口了,他真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娶这么一个悍妇回家自己的日子要怎么过啊。真不知道自己不赶紧脚底抹油溜了还在这里等着负什么责,看来钟天成这个老家伙就是眼神毒辣,一眼就看出他是个能负责的好男人。   钟瑜愣了一下,仰头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下接着又严峻起来,她甩开杨路钊的手,“你想的美,告诉你本小姐用不着你负责,本小姐这朵鲜花还不愁找不到牛粪插。”   杨路钊有些火气了,不往他这里插他还求之不得,只是别看不起他,他也不是随便给什么花都插的,他冷笑一声,然后放松的出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我还不想营养你这朵残花呢。”   “好,我们一拍两散,以后谁都不准再提这件事。”   “我求之不得。”说着杨路钊拉开门就走了,钟瑜有些气不过,刚追出去就被酒店服务员拦了下来,“小姐,请您为里面损失的盘盏买单。”看着杨路钊得意的潇洒离开,从来没有受过委屈的钟瑜一口气堵在了心口上,这事儿没完,吃干抹净想甩手走人,天下没有这样的美事。   杨路钊走得利索,可是这个晚上他没有睡好觉,这个世界上有他一个种,这样他要是还能酣然入梦的话,他就不是心肺不全,是压根儿就没心没肺。   第二天没有庭,他也没有约当事人,所以也没逼着自己熬夜了还要早起。可是很快他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了起来,他闭着眼睛,伸手在床头柜上摸了摸,摸着自己的电话,放在耳边,“你好,我是杨路钊。”   “我找钟瑜听电话。”   “我不认识她。”说完这话,杨路钊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乖乖,那天早上他接了谁的电话。就听见电话里面发出呵呵的笑声,钟承译拿着电话开着免提,冲着旁边的钟瑜笑,“你的小可爱是不是睡觉的时候接电话都是这几句词啊。”   钟瑜的脸刷的就红到耳根,她紧紧的咬着牙根儿,这个二百五,居然闹这么大的乌龙,自己都不知道。   杨路钊慌乱的穿着衣服,肩膀上夹着手机,“我马上就下去,钟先生。”他随便的挑了一条领带,扎了一半又扯下来丢在一边,“SHIT,居然还要去医院,把这件事忘了。”他边出门边往裤子里面塞着衬衣,下去的时候已经衣着整齐了。   “对不起,没想到这么早。”杨路钊有些尴尬,这次不是宾利,是一辆宝马的轿跑,钟承译亲自开车,后面坐着钟瑜。跟昨天不一样,她一脸恭顺,不再是怒发冲冠的样子,这让杨路钊心里更加的没底。   车子没有进任何一家医院,最后停在一个诊所跟前,杨路钊有些诧异,他偏头看了看钟瑜,她没怎么搭理他。   “好了,下车吧,你哥哥知道你怕人知道,这里很安全,我预约了,这个时候只有你自己。”   钟瑜冷冷的哼了一声,颇有些大姐的架势,杨路钊无奈的跟着下了车进了诊所,果然里面除了他们没有别的病人,什么叫财大气粗,这应该算了。   钟瑜进去验尿的时候,杨路钊等在外面有些心焦,有些忐忑,也有些兴奋,如果一会儿出来一个加号,也就是说他要做爸爸了。想到这里他脸有些红,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   钟承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可真是命好,我妹妹天下难找,漂亮,豪爽,讲义气,好身手,要打能打要骂能骂,跟着她肯定吃不了亏。”杨路钊呵呵的笑,心里有些纳闷了,这真是钟瑜她亲哥?这到底是夸他妹妹呢还是损他妹妹呢。   “不过?”他斜着眼儿看他,“我妹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们钟家更是不允许出什么脸面上不好看的事情,也就是说我们家是一旦售出,概不退货的。”   杨路钊突兀的转身看着他,眼睛里都是错愕,天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拉郎配,他中奖了?钟承译笑了笑放开他,转身就去了医生的办公室,杨路钊紧握着拳头,咬着嘴唇,完了,他这辈子的逍遥日子真的就要这么结束了?他还没玩够呢,再说他怎么着也不能娶个女土匪回家,他爹妈会打断他的腿的。   没过多久就看见钟瑜从卫生间里出来,手里捏着一个试管,看见他就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杨路钊心里那真是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不过就是见义勇为了而已,他真的是自愿的,不需要她以身相许来报答,做好事不留姓名,原来是这样的道理。更重要的是他不用他们钟家好大情面的招他做女婿,他这辈子长这么大从小有不少的理想,什么当警察,做航天员,成科学家,甚至有段时间在他家那条街捡垃圾的大爷中了五百万,还让他还萌生了一阵要专业拾荒的念头,可是独独没有想过要进黑社会,更没想成为黑恶势力的骨干分子。   “你在想什么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钟瑜就已经站在他的跟前,杨路钊一回神就看见一双大眼睛,吓得往后一小跳,“你吓死我了。”他长吁一声。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钟瑜眯着眼睛看着她,“心里又打什么坏主意了吧?说,你刚才想什么了?”她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没想什么?”杨路钊闪躲,总不能说自己觉得被黑社会家族挟持了吧,那肯定还要被她收拾。杨路钊一下子觉得挺窝囊的,就这么被一个娘们儿治得死死的,还好她有黑社会背景,好歹他也能拿着当当遮羞布,自己安慰一下,不然真要拿块豆腐撞死。   “没想什么是想什么了?”钟瑜提高了语气,“我不信你没想什么?我告诉你,政策你应该很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有一个好的态度才能争取宽大处理。”   杨路钊这才反应过来他这就成被告人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要不说这年头就是不能当好人,做英雄就是流血又流泪的命,何况他还流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想起来就心肝疼。眼前这个女人倒是跟自己较上劲了,什么政策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相信政策的下场就是坦白从宽新疆搬砖,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还是那句话:打死我也不说。   两个人正在这里耗着的时候就看见医生拿着一张单子笑嘻嘻的走了出来,钟承译的小腿看起来很轻快的样子,钟瑜觉得马上噩耗就将传来,她向后退了一步紧紧抓着杨路钊的手臂,眼神里都是紧张的神情,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钟瑜是练家子,这一发力杨路钊还真是有些吃不消,可是一个大男人被女人掐得叽哇乱叫实在是丢人,他握紧拳头,忍着。   “恭喜你,钟小姐,你怀孕了,已经五个周了。”医生笑得花枝烂颤的。钟瑜一口气上不来,手上一用力,杨路钊没忍住啊的叫出声来。   钟承译眼睛瞄了一眼他们紧握的手,脸上神色一变,赶紧挡开了医生,上去就给了杨路钊一个大拥抱,“妹夫,恭喜你啊,我马上就是做三舅的人了。”   杨路钊还在无措中没缓过来,“钟先生……”   “叫三哥!”   “三哥!”说完杨路钊就想扇自己一嘴巴,他是多么的伶牙俐齿,多么的思维敏捷,多么的能言善辩,现在居然被一颗受精卵直接给震蒙了。三舅?三舅是什么东西,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你个三舅在这里跟着凑什么热闹。他推开钟承译看向钟瑜,她直直的僵在那里,手里看着一张化验报告,整个脸都是通红的,他不知道她这个状态到底是兴奋的还是愤怒的。不管怎样,杨路钊的心里隐隐的有些幸福的感觉,似乎只是一瞬间就被接踵而来的忐忑所掩盖。   杨路钊慢慢的走上前,站在她的身后,两手扶着她的肩膀,“对不起,我很抱歉,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昨天我说的都是真的。”   钟瑜没有说话,心里变得很复杂,尽管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可是当一个生命突然降临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她回头看看杨路钊,眼睛有些湿润,她想她一定是世界上最不称职的母亲,因为她没给孩子找个好爸爸,心里无限的惆怅。看着她凝望的眼神,杨路钊的心湖陡然间被投进了一颗石子,他舒展了眉头,眼底带上了笑,可能这就是他的缘分吧,脑子里突然蹦出了泰国银狐牌催情药,忍不住笑意更浓。   钟承译乐见其成,他父亲大人交给他的任务他是绝对要完成好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钟瑜硬塞给杨路钊,他走上前,“我们走吧,二哥已经把你的东西都送到妹夫家楼下了。”   杨路钊觉得一个大雷在他头上炸开了,他猛地回头惊愕的看着钟承译。   “你的老婆孩子当然得你照顾。”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杨路钊哑口无言,转头看着钟瑜,眼睛里面有些祈求的目光,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他不要再照顾孕妇了,梁冬的那次经历已经让他很痛苦了,他不要做保姆。可是钟瑜斜眼睨了他,然后冷哼一声,“小钊,以后拜托你了。”杨路钊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春*药和流氓是真的   钟承译把两个人送回楼下,就看见楼下还停着一辆卡宴,看见老三的车回来了,钟承锐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漫不经心的从车上下来,两手插*在口袋里,一副闲适慵懒的样子。杨路钊一时间心生感慨,这投胎果然是个技术活儿,本来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技术能手了,可是看了这兄弟三个他相信,从受精卵开始就已经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他搓着下巴,低头盯着钟瑜的肚子,这孩子也是个好技术,只可惜妈能稍微差劲一点儿。   钟承锐看见大家下了车就打开车子的后备箱,从里面拖出一个中号的LV的行李箱立在地上,“你的东西太多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收拾,这些都是你的那些制服什么的,还有法袍,还有你的电脑,其他的你需要什么就自己回去拿,或者自己去买新的。”说着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用卡递给钟瑜,“限额是10万,别太过分了。”   钟瑜狠狠的瞥了她二哥一眼,“真是抠门到家了,开银行的居然信用额度这么低。”说完把卡揣进兜里,限额低也比没有强,她不嫌弃。钟瑜回头看着杨路钊,不怀好意的一笑,“小钊,帮我把行李拎上去。”   杨路钊赶紧的跟上去,站在钟承锐的跟前,“钟先生。”   “叫二哥!”   杨路钊这会儿没有那么傻,他没开口,脸上有些为难,心里却纳闷,他们家都套好词了吧,怎么都一个调调。   “快叫吧,三哥你都叫了,别让你二哥心里不平衡。”钟承译走过来,跟他二哥并摆着站在一起,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钟承锐推了推眼睛,偏头看着老三,“哦,有这种事情?”他转头盯着杨路钊,那小镜片擦得锃亮的,反射出来的光都让人觉得凉。杨路钊打了个冷战,回头看看钟瑜,她却把头偏向一边不理会他。   “二哥!”自古就有名言,不患贫但患不均,这还没进门就得罪了二舅子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大哥今天来不来?”钟承译和钟承锐诧异的看着他,杨路钊打了个哈哈,“反正二哥三哥都叫了,也不差个大哥了,叫完我也就了了这个心事了。”   钟承译这人没什么遮拦,当即就大笑出声,钟承锐紧咬着嘴唇,也是忍得辛苦。钟瑜有些看不过眼了,她上来把杨路钊拉到自己的身后,“你们现在又找着好欺负的人了是不是,你们几个不欺负人会死吗?我告诉你们,以后要是敢欺负那个谁……”她回头看了一眼,“他,杨路钊,谁欺负他我跟谁没完。”她现在就是特别不待见她三个兄长,他们这么齐齐的往外推她一定有阴谋,只是到底什么阴谋她还不太清楚。   钟瑜这么嗖嗖的就进去了,杨路钊赶紧跟两位哥哥点了个头就拉着小皮箱紧跟在后面。进去了就看见钟瑜站在电梯里,电梯门已经快合上了,“等等我!”他紧跑了两步,可还是吃了闭门羹。杨路钊握着拳头狠狠的砸了门一下,嘴里恨恨地骂了一句死丫头,可是电梯立刻又开了,钟瑜瞪着大眼睛,“你说谁死丫头!”   这话赶上芝麻开门的咒语了,杨路钊暗想。没有其他黑社会骨干分子在,杨路钊也不怕她,他歪着嘴笑,就是一副很招人恨得样子,“你怎么不上去啊,在等我?”   “我呸!”钟瑜脸上有些挂不住,“我怎么知道你家几层。”她转过身不看他,悻悻的说了一句。   杨路钊嘿嘿的笑,拖着行李就进了电梯,这个时间都上班去了,电梯不忙,俩面就他们两个,杨路钊关上电梯,按了16,猛地回头抬起一只胳膊撑着电梯墙把她困在角落里,“小瑜,以后那就是我们三个人的家了,记住,咱家16楼。”他很温柔的说着,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很不客气的伸手摸着她的腹部。钟瑜那一刻有些闪神,紧接着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头发梢都竖起来了。   她拍掉他不老实的手,“你,你,你……”,这个王八蛋居然还敢轻薄她。   “哈哈!”杨路钊大笑起来,“钟瑜,你也有结巴的一天。”他靠着电梯墙,笑得喘不过气来,“你还当真了。”   钟瑜的脸憋得通红的,咬着嘴唇斜睨着他,“你别笑那么得意,还不是都被你搞得,我的人生就被你毁了。”她的声音有些尖锐。电梯门突然打开,进来的是打扫的大婶,杨路钊有些气,他的人生才被毁了呢,“回家再跟你理论。”   颜至清转给他的这个公寓是大套的,这个单元的16层就这一个门,钟瑜站在门口,回头却看见杨路钊站在电梯的门口没动,“你愣着干嘛呢!”   “你真打算跟我同居?”杨路钊现在有些凌乱,脑子有些恍惚,作为一个男人,责任告诉他他应该娶了她,可是他真的不想,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土匪,悍妇,男人婆,女刑事法官,这统统都不是他的菜。温柔,妩媚,小鸟依人,这些跟眼前这个怒目瞪着自己的女人根本不搭界,他也知道自己这话在娘家人走了才说有些混蛋王八蛋了,看她有些愤怒的表情,杨路钊心里有些怯,他赶紧拖着箱子过去,掏出钥匙就开门,钟瑜看看了旁边的密码设备,“不需要密码?”   “假的,装样子的。”说着打开门把钟瑜让了进去。   屋子里面很整洁,这倒是出乎钟大小姐的意料,她心想这次可以省一个钟点工了,她从小都是有佣人跟着长大的,像做家务这种事情她可做不来,连办公室都是书记员小张帮她收拾,她时不时的就给她张购物卡什么的小恩小惠一下。“你会做饭吗?”钟瑜回头问他。   杨路钊想了一会儿,不明所以,这跟赌博猜大小一样,说什么都有风险,他小心翼翼的回答,“会一点儿。”   “正好,我看我们以后就不用请钟点工了,我看你的家务做得也不错,我其实也挺不喜欢家里有生人出没的。”   杨路钊楞了一下,盯着钟瑜上下打量,“你还真的是不拿自己当外人,我凭什么给你做饭扫卫生?”   “你以为我愿意让你给我打扫做卫生吗,钟嫂照顾我不知道照顾得有多好,还不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我才无家可归,不是你我会带着这么个孽种吗?”钟瑜理直气壮的挺着个肚子凑过来,“你还有理了。”   “我还没说你呢,你难道连点儿常识都没有吗,你都不知道有事后避孕这件事情?”说到这事儿他也有一肚子的怨气,他从来没有想过舍身取义还要留下什么纪念品,“如果不是我,你连有个孽种是谁的都不知道。”   “你吵什么吵,你以为我稀罕你的孽种,你难道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安全套这件事?”   “你听说过谁被下药还知道买安全套的,我没在出租车上把你办了,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杨路钊觉得她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他从来没有上了哪个女人还这么窝囊的。   “那我怎么知道买的避孕药是假药,吃了不好用那能怪我吗。”她眼睛有些红了,声音有些哽咽,这对她而言算是一件天大的事了,她总是自我安慰,可是说起来还是难免伤心,她转身抬手在脸上摸了两下,不想让杨路钊看见她掉眼泪,“我还吃了好几片,妈的,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啊!”她真是气急了,说起这件事她就忍不住爆粗口。   杨路钊看着她那个样子,心肠又软了,他缓和了表情,“有真的,催情药就是真的。我知道我说这话很欠抽,现在这种事情不算什么,你如果真的想好了,我硬着头皮也能给你娶了,不过你真的要嫁给我?”   硬着头皮?钟瑜突兀的回头,目光如刀一样刺向杨路钊,她嘴角扯出不屑的笑,嫁给他?她钟瑜从进了法院见识了什么是律师就下了决定,不跟律师交朋友,不找律师做老公,“你放心,我还没有那么没脑子,决不能用一个错误来弥补另一个错误。”她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摞纸递到杨路钊跟前,“虽然我觉得已经很完备了,但是大家都是法律人,不能剥夺你的权利,看看吧。”   杨路钊有些诧异,“这是什么?”接到手里一看,“同居公约”几个黑体大字赫然在目。   “这段时间我们家里看得紧,我知道你也不想死得快,所以我们还是要装一阵子,过了这阵子我就去医院把孩子拿掉,然后找个理由我们分道扬镳。你放心我不会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的。”   “你能这么想得开我就放心了,我这棵歪脖子树还没吊死过人,还不想让你剪彩呢。”杨路钊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摞有些不耐烦,“这都写了些什么?”   “主要就是我们在一起文明、清白、和平、纯洁、互不干涉的生活,相互尽到保密义务,你不准对外公开我的身份,我也不会耽误你的律师业务。各忙各的,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不准再纠缠谁。我已经签过字了,你也签了。”钟瑜立正站在他的对面,说着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杨路钊心里有些发毛,不过听到最后谁也不干涉谁,谁也不纠缠谁的约定立刻豁然开朗,保住了他的清白和自由他就什么都不用怕了,他掏出笔在最后甲方的位置上刷刷的就签上了他的大名。   钟瑜一把就把签好的文件夺过来,“很好,我会把她订好一份挂在门上,以后参照执行,谁有违约行为就按照违约条款办理。”说着就拖着自己的行李往客房的方向去。   杨路钊愣了一下,“哎哎,你等等,还有违约条款?”他陡然间产生了一些杨白劳一样的不好的错觉。   钟瑜回头好奇的看着他,因为忍着笑,脸憋得有些红,“杨律师,难道你定协议都不写违约条款吗?”她歪着头一副气人的样子,“哦,我忘记了,你是刑事律师,那你也该懂法律规则的三要素吧,假定条件,行为模式,法律责任,怎么可以不规定惩罚措施。”说着甩了他一个飞眼儿扭头就进了房间。杨路钊嘴里低咒了一句,亏他还是律师,居然随便签名字,他翻了翻那个公约看见违约责任一大栏,第一条就让他笑起来:泄密者烂JJ。他还要往下看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就笑不出来了,他无奈的接起来,“丫头……”还没说完就把手机高高远远的举起来,这嗓门怎么一个比一个大。   “小钊!小钊!小钊!”丛维娜昨天一天没找到杨路钊就直跳脚,今天是周一,都已经十点了还没见他的影子,她真的抓狂了,“你到哪里去了,你都迟到一个小时了,昨天一天都不开机,人家担心死你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出什么事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啊?”   “丛妈妈,我很好,我在外面跟当事人见面。”他有些不耐烦,这孩子让他看一年,这还不得早死二十年?   丛维娜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眼睛眨啊眨的,声音有些委屈,“小钊,你骗我,你上午根本就没有约当事人,我都没有安排。”   杨路钊脸上露出些懊悔,这谎撒得不专业了,居然跟助理撒了行程的谎,这不是找死吗,他清了清嗓子,“我临时约的,昨天自己约的。”   “是吗?”丛维娜将信将疑的,“男的还是女的啊,要不你在哪,我去接你。”   杨路钊就想把电话给砸了,“我在看守所呢,见一个难缠的女杀人犯。”他一个转身就看见钟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他闪了一下,他向后倾身,她沉着脸的样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吓人,“我不跟你说了。”说着赶紧挂了电话。   钟瑜玩味的看着他,两手抱在胸前,“行啊,看守所?女杀人犯?糊弄你的小美人的?”她把脸撇向一边冷笑了一声,“看守所不让带手机入内,你这谎说的也太不专业了。”   杨路钊呵呵的笑,有些尴尬,“小丫头太难缠,我就是随便诹两句,不是说你的。”杨路钊转头吐了一下小舌头,钟瑜刚说要堕胎自己就说了个女杀人犯,她可千万别心虚改了主意,还有这女人反应也太快,以后跟她撒谎可是要三思。   “你的私生活我不干涉,但是你不准把女人带回家里来,公约第五章第16条第3款自己好好看看。”说完甩身离开,要进房间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来转身看着杨路钊,“我想起来了,还有流氓和骗子也是真的。我晚上想吃玉林斋的担担面,我要两份。”说完进去砰得就关上了房门。   杨路钊有些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给她去买,他快步上前,拧门锁发现已经锁了,他把门哐哐敲得响,“我干嘛要伺候你。”   就听见里面传来懒懒的声音,“第二章第5条第2.3.4款。还有敲门别这么响,参见第十章第11条。”   杨路钊赶紧的翻了翻公约,第五条洋洋洒洒的一大篇,说白了就是钟瑜怀孕期间杨路钊要听她的差遣。他觉得自己有些气血上涌,“钟瑜,你,你,你……”他气得说不上话来,把那个什么狗屁公约往地上一扔,“你他妈你玩我,我要修约。”   “参见附则,有修约条款。”钟瑜坐在椅子上挫着指甲,这里的条件还不错,这年头看来律师骗得钱还真不少。她停下来皱了皱眉头,外面怎么没有声了,她站起身还没走到门口,门就被打开了。   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手   钟瑜被他吓了一跳,就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串钥匙,“钟瑜,你好像没有搞清楚,这是我家,你以为关了门就高枕无忧了?”他一边说一边靠前,直接把她逼到了床边,钟瑜脚下被床体一挡,一屁股就坐到了床上。杨路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都是晦暗不明的表情,钟瑜竟然看不出他到底是生气了还是又在玩自己。钟瑜随着杨路钊身体的前倾而微微的后仰,“你,你想干什么?”她瞪着她,语气依旧颇为有气势,可是却掩饰不住里面的慌张,杨路钊内心里有些得意,他要得就是这个效果,不能一上来就让她占了先机,一定要在气势上压倒她。   他突然两手扶着她的肩膀就给她推到在床上,两个膝盖跪在床边就欺身压上来。钟瑜有些懵,觉得要喊什么,可是却偏偏憋在嗓子里面出不来,她惊恐的瞪着上面的人,却看见他眯着一双眼,一脸认真的盯着她,“嗯……”她嘴唇轻启,刚想要说话,就这么点儿空当儿,杨路钊毫不客气的低头吻上她的唇,舌头伸进齿间,搅动着她的舌头。钟瑜觉得浑身一下子都僵了,动也动不了,她死死的瞪着杨路钊,杨路钊也死死的瞪着她,这样的接吻方式真的很刺激,两个人目光相接,大有火光四射的架势。杨路钊从来没有跟人接吻是这样的感觉,她僵硬的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抱着一个木板。他觉得很有趣,心里有些莫名的异样情绪,他慢慢的双手合抱着她的腰,在她后背上摩挲着,直到她的身体慢慢的柔软下来。他于是更放肆了,慢慢的闭上眼睛,把手伸进了了她的衣服里,滑腻的皮肤触感让他有些忘乎所以,吻得越来越深。钟瑜知道这个时候她最应该做的就是抬起她的膝盖狠狠的给他一下,可是觉得浑身都酥麻得没有一点儿力气,仿佛连睁开眼睛都没有劲儿。她两只手不知不觉的就攀上杨路钊的肩膀,就在这时杨路钊却猛地从她身上爬起来,一脸坏笑的盯着她看。钟瑜的脸更红了,更让她觉得没脸的事情是她居然湿了,而杨路钊居然在耍她。   “小瑜,我突然发现我们其实挺契合的,真的。”他歪着头看着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脸戏谑。   钟瑜整个一个大红脸,她蹭得站起来,有些抓狂,“杨路钊!”她扯着嗓子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小钊笑得更得意了,他耸了耸肩膀,然后向后退了几步,摊开双手,一撇嘴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就是想告诉你,我耍你真的是小菜一碟,有反应了吧,感觉是不是还不错?”   钟瑜气得浑身发抖,紧紧的咬着嘴唇斜眼看着他,“你找死是不是,你信不信我告诉我爸爸,他能收拾你。”   “啧啧。你赶上幼儿园小朋友了,有事儿还告诉家长。那你说你告诉你爸爸什么?我亲你?摸你?”杨路钊呵呵的笑,“告诉吧,说不定他还奖励我。不过我倒是可以随便跟人透露点儿你的信息,说不定有些八卦小报很喜欢呢。”   “你这个臭流氓!”钟瑜几乎是咬着牙根儿说的这几句话。杨路钊倒是不在意,“你刚才不是总结了吗,流氓是真的。考虑考虑吧,是不是修约。”   钟瑜站在那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门儿!你这是强盗逻辑。”   “那我们走着瞧。”说完杨路钊就出了她的房间,然后把一把家门钥匙留在了桌子上。   钟瑜一屁股坐在床身,把脸埋在两手中,真是丢死人了。   杨路钊没有在家里多呆,出了家门他也有些懊恼,幸亏自己跑得快,不然就真的擦枪走火了,他居然硬了。上次出事还有个说辞,这要是就这么接上火他就逃不了了,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个女人是个妖精,而且是个彪悍的妖精,绝对是榨干你之后还要吃了你的类型,最好还是躲得远一些。   他一到律所,前台的小姑娘就冲他使眼色,“江主任找你,有关丛助理的。”大家都知道丛维娜是律所的财神奶奶,谁也不能得罪了,放在杨路钊的手下他们倒是多了个西洋景看,日子也越发的不无聊了。   一听到丛这个字杨路钊就会出现一些生理反应,比如头皮发麻,腰膝酸软,出虚汗,甚至尿频尿急,因为现在除了男厕,他还真的不知道哪里会没有丛维娜的影子。   进了江川的办公室,杨路钊苦着个脸,“我尊敬的,敬爱的,亲爱的,可爱的江大律师,那个……”他正要叫苦就被江川拿话堵住了,“你别跟我说些没用的,总之丛维娜你给我哄明白了,要是她卷钱走了,你给我把一千万赔出来。”   “我怎么哄啊,她现在就是想让我从了她。”   “那你就从了她呗!”江川说的轻巧,“你怎么不从了她?”杨路钊向后一闪身,瞪着个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有些小哀怨,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水深火热,上次让钟承译看见他跟丛维娜在一起,要是这个时候再弄出点儿风吹草动,黑社会还不要了他的小命。   “那你就想想办法,让她知难而退,主动抛弃你。”江川挑了挑眉毛,冲他抛了个媚眼儿,“我知道,你行的。”   杨路钊浑身抖了一下,最近怎么了,突然间觉得自己身边的人都有些不正常。他无奈的摇摇头,“江川,你给我惹了祸身上了,如果哪天我真的死于非命,你要记得给我去上香。”说完他摇摇头,装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江川才不理他,一千万进账,不差给他烧纸那点儿钱。   刚出门,丛维娜已经堵在门口了,她嘟着嘴,低眉顺眼的,可是还时不时的用怨怨的眼神儿瞟他一眼,杨路钊翻了一下白眼儿,脸上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他现在简直就是被两个女人给套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之前祸害女人祸害多了,于是老天爷不拘一格降人才,弄了这么两个极品来收拾自己。   “小钊,你别这样……”   “你叫我什么?”杨路钊瞪了她一眼,转身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丛维娜赶紧用手捂着自己的嘴,调皮的眨了两下眼睛,“杨律师”,后面还带着嗲嗲的拖腔,然后小碎步的就跟在他的后面,杨路钊进了办公室她也紧跟着,转身把门关上。   “你别那么愁眉苦脸的好不好,都不帅了,跟个包子似的。”她抱怨着。   杨路钊还没有听人说他脸跟包子似的,他转头看着后面的窗,蓝色的玻璃可以隐约照出人影,他哪里像包子,他回头瞪了她一眼,什么眼神儿,“都包子了你还跟着,你是狗啊。”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动手让丛维娜抛弃他,第一招就是态度恶劣加人格侮辱。   丛维娜咯咯的笑出声,杨路钊愣住了,皱着眉头看她。   “小钊,你真是太幽默了,好有意思,我就喜欢你这么有趣。”说着又跑到他的身后,“累了吧,那个女杀人犯很难缠吧,我帮你捏捏肩膀。”说着就给他揉起来,杨路钊刚要发火又忍住了,你别说这么捏捏是挺舒服。   “小钊,你老是这样伏案工作,很容易有颈椎和肩周的毛病,一定要好好的保养。”说着手上用了点儿力。杨路钊觉得脑子一下子清明了很多,通体舒畅。每次看卷写辩护词的时候他还真的有些脖子和肩膀难受,这小丫头还真的挺贴心的,要是钟瑜能这么有想法就好了。   “好了!”杨路钊拉住她的手,“明天我们出哪个庭?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手续给法院送过去没有?”   丛维娜立刻停下来,跑到他的面前站定,从腰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杨律师,我们明天一共有四项行程,早上9点你约了周先生,谈他交通肇事上诉的事情,上午九点40分你约了陈太太谈她儿子非法经营案子的上诉问题,上午10点半钟你要去看守所会见被告人,故意杀人的那个。下午两点钟法院第一审判庭开庭,贩卖毒品的,主审法官是钟瑜,代理手续已经在12号给送过去了,所有的诉讼文本也都准备好了。”   坦白说这小丫头做事情还真的是有板有眼的,就是私下里有些缠人,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杨路钊忍不住笑,他指了指桌子上一大摞的卷宗,“把这些都整理出来,然后每个案子都给我一个报告,越详细越好,另外把证据归纳出来,找出证据链条里的薄弱环节。”   丛维娜一看就有些犯愁,这些足够她看一个礼拜了,那还是要加班看,“我只是行政助理而已,这些不是应该助理律师来做吗?”她觉得有些委屈。   “我杨路钊这里从来不养没有用的人,像你刚才做的这些事不用专门一个人来做,你想在这里呆着就要好好跟着我的规矩走,还有我希望你今年把司法考试证书拿到,不然你就该想什么办法想什么办法,我这里不留你。”他一脸的严肃,这就是第二招,施加压力,看你个大小姐能不能受得了。可是没有想到丛维娜咬着嘴唇看了他一会儿居然点头答应了。答应他也不怕,这里可不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司考这个全国第一大考可不是浪得虚名,他还就不信了她能考得过。   丛维娜出了杨路钊的办公室就回头冲着房门嗤鼻子,“哼,想让我知难而退,没那么容易,小钊,你一定是我的,哦耶!”她自言自语,说完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回头看见格子间里的同事们都在看着她。丛维娜才不惧别人的眼光,她就是追求杨律师了,男未婚女未嫁,能怎么着,她哼了一声,扬着小下巴回了自己的位子。   钟瑜一个下午工作都没有什么心思,上午的那个缠绵的吻总是回荡在她的脑海里,脸色也一阵红一阵青的,书记员小张似乎是看出了点问题,“瑜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怎么总是心神不宁的。”   “瞎说什么!”钟瑜急着反驳,然后看了一眼办公室的其他同事,大家似乎都各忙各的,她松了一口气,然后瞥了小张一眼,小丫头片子眼睛够毒的。她确实是有心事,前些日子是担心自己到底有没有怀孕,现在这件事终于有定论了,她又要考虑要不要跟杨路钊修约。想了一下午,她拿定了主意,坚决不能让步,刚开始就被他占了上风岂不是以后都要吃亏,无论如何都要在气势上先压倒他。   晚上钟瑜在办公室里加了一会儿班儿才回家,上到16楼就看见自己的父母还有三哥站在自家门口,钟瑜愣了一下,然后快步上前开门把父母迎了进去,然后回头瞥了一眼钟承译,“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是我们不让他说的。”钟天成的脸色有些不悦,“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身子不方便自己不知道吗?杨路钊呢。”   钟瑜傻眼了!   杨路钊你就是个演员   她支吾了两句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上午出门之前把散落一地的什么狗屁公约给收拾了,不然这个时候被收拾的就是她和杨路钊了。“我去给你们倒点儿水。”说着赶紧逃到厨房,拿出手机给杨路钊发了一条短信。   领智刑事部的人今天请法院分管刑事的王院长吃饭,李长脸还有刑庭赵副庭长也去了,这刚点好菜,电话就响了,杨路钊这回长了个心眼儿,“我出去清理一下内存,一会儿好陪着各位尽兴。”说着他起身出了包间的门,打开信息就吓出一身的冷汗。他知道这会儿再回去就肯定走不了了,他直接就打了电话给张仲民,“我走了,出了点事儿,不管有什么要求都安排。”说完就挂掉了电话上了车。这个时候回家已经晚点了,他赶紧赶到超市买了一大堆的孕妇食品,这个他有经验,伺候过梁冬,买什么轻车熟路的,从超市出来又直奔玉林斋去买了两份担担面。   站在家门口,杨路钊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才开门进去,满脸堆着笑,看到钟天成夫妇愣了一下,然后又缓过神来,“伯父,伯母你们怎么来了?”他故作惊讶,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是装的,这演技让钟瑜目瞪口呆,本来她还怕会穿帮,看来根本就是她多虑了。   杨路钊把一个方便袋放在茶几上然后把玉林斋的纸袋递给钟瑜,“你要的担担面,你该告诉我他们家要排很久的队,那样我就能抽时间早去。”他眼睛里含着笑,脉脉的注视着她。钟瑜那一刻有些恍惚,然后很快回过神来,差点儿又被他给骗了。这个王八蛋以后干什么说什么她一概都不要相信,太能演了。   钟天成夫妇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他们真是没看错人,杨路钊对钟瑜还真是不一般的好。钟承译眯着眼睛就这么盯着杨路钊看,让他心里直发毛。   “承译,我们走吧,别打扰了你妹妹。”老爷子发话,钟承译也得利索点儿。   “不打扰,不打扰。”杨路钊一边说,一边跑去把门给开了,钟瑜抱着膀子在后面看热闹,看他恭恭敬敬的样子,心里真是解气的要命。   送到楼下钟家夫妇先上了车,杨路钊很狗腿的给钟承译开了驾驶室的车门,“三哥,慢走。”可是钟承译没有马上上去,他盯着杨路钊看了一阵,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心口,“做男人,别的不说,对自己的女人要有良心,你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我妹妹的事情……”话说了一半,杨路钊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他却笑了,然后飞了一个媚眼儿,“上去吧,别让小瑜担心。”   杨路钊腿都软了,回到家里看见钟瑜已经开始吃面了,买回来的零食也都翻出来,他有些抱怨,“再这种突击检查你能不能给我报个信儿,我也好有点儿准备。”   钟瑜回头,眨巴着眼儿看着他,“没事,我看出来了,杨路钊,你就是个演员,梁朝伟不如你。”   “他当然不如我,他没我长得帅,更没我长得高。”他很臭屁的甩了一下头发,“像我这样玉树临风的演技派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他在她旁边坐下来,手很自然的搭上她的肩膀,“担担面好吃吗?”说着还用手指撩着她的短发,因为头发短,白皙的脖颈露在外面,很性感。杨路钊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垂涎三尺就是这副穷德行。他赶紧转过头去不看,发现自己的自制力下降了。   钟瑜现在有了防备,才不会再被杨路钊的这些小动作蛊惑,她撩着面条,漫不经心的样子,“还不错。”   “那我们谈谈修约的事情?”   “我不是说了让你参照附则的修约条款了吗?”说完她拿着另外的一份面起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杨路钊看着自己的胳膊空了,心里隐隐的有些失落,他晃了晃脑袋,“跟头猪一样,真能吃。”杨路钊看着手机,上面已经有几十通的未接来电了,他也不喜欢那些应酬,反正已经跑了,再回去肯定要被灌死。他关掉了手机,起身去厨房做了一碗面,跟梁冬住的那阵子,他什么没学会,下面条的手艺还是练出来了。玉林斋的担担面?他做得比那个好吃,可是他坏,他不告诉她。   这个晚上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去了,第二天早上,杨路钊还在睡着呢就被钟瑜用脚踹醒了,他半欠着身子,眯着眼看着站在床边的钟瑜,“你干什么,私自闯进我的领地,公约第九章第六条怎么说的。”他又倒下来,蒙上头又要睡,昨晚他阅卷到深夜,哪有她那么好命,十点钟就关灯睡觉了。   “第九章第六条说的是你不准随便进我房间,没写我不能随便进你房间。”钟瑜又抬脚冲着他的屁股踹了两下,“快,起床做饭,我上班要迟到了。”   杨路钊猛地撩起被子坐起来,敢情这公约定的都是他的义务,他这简直就是个保姆。杨路钊想发飙,转念一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忍了下来。昨晚买了一些牛奶面包之类的东西,他就起来煎了两个蛋。他把盘子往钟瑜的跟前一推,“吃吧,别把孩子饿着。”   钟瑜也懒得跟他计较,她们八点钟上班,不像杨路钊的工作那么自由,这回她真的快迟到了。瞅准她吃饭的档口,杨路钊在对面坐下来,“我说,下午的案子你就不能给算个纯度,他那40克冰毒放在一袋味精里面,你也不能给他照着500克算吧。”   钟瑜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儿,“杨律师,不说案子不行吗。审判纪律你该懂,法官不能私下会见当事人和律师,有疑问可以到法庭上说,也可以到办公室谈,饭桌上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说完狼吞虎咽的扫光了盘子里的东西,起身走了。   “哎……”杨路钊还没来得急说话呢,这就碰了一鼻子灰。审判纪律?那是给当事人看的,不是给法官遵守的。想起这茬他又突然想起了昨晚放了鸽子的那一桌,他有些头疼,闭着眼睛伸手搓了搓脸,补一顿是少不了了,希望别把他喝死。   钟瑜换好了衣服从里面出来,指着杨路钊,“我跟你说,晚上我们回来签个补充条款,以后在家里不准谈论案子的事情,如有……”话还没有说完,钟瑜就觉得嗓子痒得厉害,心里忽然也有些翻腾着,她赶紧捂着嘴跑到洗手间抱着马桶噢噢啊啊的就是一通干呕。   杨路钊在餐厅里也听得见,心里觉得有些愧疚,他忙起身倒了一杯热水,端着就到了洗手间,轻轻的给她锤着背,“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钟瑜抬起头,脸色有些难看,“没什么好看的,怀孕的妇女不是都这样。”这么一说,钟瑜有些惆怅了,她这就被踢到妇女的堆里去了。抬眼看见杨路钊递过来的热水,她心里有些暖,她慢慢的喝了一口,感觉舒服了很多,“我得赶紧走,不然迟到了,上午开审委会,不能再翘班了。”她拿下毛巾擦了擦嘴。   杨路钊有些小心疼,“一会儿我开车送你过去,出去躺躺,休息一下。”   钟瑜像见了外星人一样看着他,眼神里都是复杂的矛盾斗争,这是真的还是跟自己演戏呢,杨路钊看着她忽明忽暗的闪烁眼神,心里更难受了,“是不是很不舒服?”他眉头锁得更紧了,满脸都是担心的表情。钟瑜想这要都能演,这水平也忒高了,再加上她也确实浑身没力,干脆信他一回好了。   钟瑜仰躺在沙发上,就看着杨路钊忙活着换衣服,饭也来不急吃了,草草的洗了一把脸,出来拿了钥匙,要走的时候又返回厨房,到储物柜里拿出了两包话梅装进了钟瑜的巴宝莉的皮包里。   “你胆子也真大,拎着上万的皮包不怕纪委的同志们查你?”他把包递给她。   钟瑜看着他的动作,眼睛里含着笑,心里有些甜甜的感觉,“嗨,这种东西遍地都是仿品,在那个地方你就是拿个真的别人也觉得你是仿货,跟着家里人出去,我就是拿个假货别人也觉得是真的。”她接过自己的包,“真真假假的,有时候也挺好的。”她是有些语带双关的,杨路钊只是笑了一下,钟瑜也不清楚他到底听明白了没有。   杨路钊的开着一辆奥迪车,是新A6,这是他跟江川拿乔说要去新城律所,江川无奈配给他的,这年头好律师难找,好的刑事律师更难找,这也难怪江大律师现在要在他身上榨出油来,也是事出有因。   车子依旧是停在离法院一个路口的位置,钟瑜要下车被杨路钊叫住,“上班小心点儿,中午食堂要是饭菜不合口味就给我打电话,我还在这个地方等着。”   钟瑜看着他,让本来很认真的杨路钊有些摸不着头脑,“算了,你爱咋咋地。”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听体贴的。”她斜眼看着他,上下打量着。   “大丈夫,能粗能细。”杨路钊转过头,手指敲着方向盘,有些得意,钟瑜的脸色却陡然变了,红得像个熟透的虾子一样。她剜了他一眼,“臭流氓。”说完下车走了。   杨路钊转头就看她甩身离去,他一头雾水,“靠,这什么人啊,过河拆桥,我说自己粗中有细也流氓?”他摇了摇头,发动车子就走了。   因为送钟瑜的缘故,杨路钊很早就到了律所,本来以为会没有人,可是看见大门开着,里面除了打扫的物业工人还有丛维娜在桌子上趴着看材料。杨路钊愣在哪里,这小丫头不会是真的跟自己杠上了。   听到了脚步的声音,丛维娜抬头没有想到是杨路钊,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用功就被关键人物发现了,看来这时运真的是来到了。她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小钊,你怎么也来这么早。”   “丛小姐,怎么,这么早的时间就准你来不准我来?”   还真的是很少有人敢这么跟她丛维娜呛口,她一口气提上来又压了下去,欲成大事必要忍常人之不能忍,她脸上堆着笑,小碎步的就跟着杨路钊进了办公室,“这么早你吃饭了没有,要不要我下去给你买。”丛维娜无辜的眨着大眼睛,她现在是横下一条心了,做好了跟杨路钊打持久战的准备,敌退我进,敌进我退,敌疲我打,势必要夺取最后的胜利。   杨路钊坐在椅子上,歪着身子,蹙着眉头看着她,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这个时候肚子突然很不识趣的叫了两声,丛维娜愣了一下,然后使劲忍着笑,杨路钊轻咳了两声,觉得有些尴尬,“你是不是也饿了?”   “嗯,不光是饿,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顺杆爬,这是她从小撒娇的本事。   “那好,我带你去吃早饭。”   救美有风险,出手需谨慎   丛维娜当然是兴高采烈的就答应了,车开上路,丛维娜点名要到锦悦去吃早餐,喜欢那里的甜点。杨路钊想自抽,自己那会儿一定是昏了头了,请她吃什么早饭啊。锦悦的早餐108元一份,他不是出不起这钱,就是觉得太烧包了,锦悦对面永和豆浆他觉得就很好,两个人20块就搞定了。   “没关系,我请你好了。”她晃着小脖子,根本就是在激他,可是杨路钊还真就能被激了,这事关他男人的脸面,虽然这不算什么优点,但是他就有这个贱毛病,坚决不能侵犯了他的男性尊严,不能让女人付钱这是他男性尊严的重要组成部分。当然他觉得这个叫绅士风度,但是钟瑜直言不讳这就是个贱毛病,这也是她跟丛维娜为数不多的几个共同观点之一。   吃完了饭,丛维娜就掏出一张VIP卡要结账,被杨路钊拦了下来。她不以为然,“我不用付钱,我就住在这里,让我叔叔他们结算好了。”   杨路钊探过身去,“你知道江川为什么跟掉到钱眼儿里似的,什么没良心的钱都赚吗?”看着她懵懂的眼神,他自己回答道,“你知道他老婆是海林副总吧,所以他心理失衡得变态了,所以女人最好别该抢的不该抢的都抢。”说着把她的卡又丢给她,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二百五十块钱,然后很肉疼的说了句,“不用找了。”自己正起身要走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头看见是李长脸和王院长他们几个。杨路钊心里一紧,靠,真是冤家路窄。   “杨路钊,你这是为了泡妞昨晚把我们几个放了鸽子了?”王建文王院长表面上笑嘻嘻的,可是显然这就是不乐意了。   杨路钊陪着笑脸,“王院长,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哪里有心思泡妞,昨晚我大姨妈被车撞了,我这赶忙的去帮着忙活,要不是生死关头了,我还能不进去说一声?”看着那些人半信半疑的样子,他上前一步,“改天我补请,先罚酒三杯。”他说着话呢,却发现王建文的眼神已经飘到他身后去了,他回头看见丛维娜大咧咧的站在那里。王建文这人好色是他们圈子里都知道的秘密,丛维娜这妞也确实正点。本来给这些人安排个小姐什么的不算什么事情,但是自己身边的良家妇女他可是绝对不往虎口里面送。   杨路钊回过身走到丛维娜的身边,看着王建文,“这是我的私人助理,丛维娜,丛小姐。”他故意突出了私人两个字,给他个信号,这个女人最好不要打什么歪主意。王建文讪讪的笑,然后一帮人就这么走了。杨路钊松了一口气,转头就看见丛维娜星星眼的看着他,让他吓了一跳。   “小钊,你刚才说我什么?”她很认真的看着他,专注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杨路钊抬手拍了她脑袋一下,“小丫头,识相点儿,王建文是个大色狼,你小心点儿。”   丛维娜才不在意那个什么王建文,就不信他法院副院长还能把她强了,但是杨路钊这么护着她还是让她心里甜丝丝的。   上午钟瑜上审委会汇报了三个案子,一个死刑两个无期,审委会成员们今天也挺干脆的,没怎么为难她,因为她是上午最后一个汇报的人,签完字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刚要出门就听见李长脸和王建文在后面议论,大概的内容就是杨路钊昨晚上怎么跟小美人销魂的,早上怎么在一起耳鬓厮磨的吃早餐。   钟瑜的脑袋嗡的一声响,感觉一下子变得跟西瓜一样大,大清早说是送她上班,原来是跟美女约会去了,昨晚还跟自己说什么在应酬,原来是应酬那个小美女。钟瑜跺着脚就出了会议室,拿出手机打算跟杨路钊发飙,可是想了想又没有什么理由,于是强忍着放了下来。可是手机却滴滴滴的响个不停,是杨路钊发来的短信息,都是些嘘寒问暖的内容,后面的几条她连看都没有看,直接就删掉了。钟瑜这会儿看着这样的短信就觉得特别的恶心,她没有回复,直接就到楼下食堂吃饭去了。   杨路钊把车停在路口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了,不见人影也没有一条短信或者电话什么的。这警察叔叔都过来光顾他好几次,这次警察又给他打敬礼,他知道再不识趣的把车开走就是等着给人家开罚单了。   下午去开庭的时候杨路钊心里就有些火气,他早去了一会儿,看来他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钟瑜就不知道他杨路钊不是给人随便捏的。   杨路钊在法院的人头很熟,走哪个门都没有人拦他,他一路畅通无阻的就到了刑事庭的办公室,“钟法官,哦?大家都在啊。”他一脸的笑,钟瑜看了他一眼,浑身抖了一下,本来挺迷人的笑,在她眼里怎么看怎么像□。她又看了看时间,脸上漠无表情,“离开庭还有半个小时呢,来早了。”   “早来跟大家交流一下嘛。”他很自来熟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眼前正放着一张报纸,上面写着中正置业的老板钟承荣当选了人大代表,杨路钊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旁边做开庭准备的钟瑜,心里生出一记阴招,他清了清嗓,“中正置业董事长钟承荣补选成为人大代表了?”他故作惊讶,“啧啧,我就这么被地产商代表了?我买套房子要还一辈子贷款,你说他怎么就把我给代表了呢。”这话倒是让刑庭的人都跟着附和上了,钟瑜瞥了他一眼,心里默念着,“谁让你买那么高级的,活该。”   杨路钊跟着大家议论了一阵子突然话锋一转就拐到了钟瑜这里,“我说钟法官,你也姓钟,钟承荣该不会是你哥哥吧。”他是开玩笑的口吻,可是钟瑜却坐不住了,她手紧紧的攥成拳头,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镇定下来,“杨律师真会开玩笑,因为我姓钟就是钟承荣的妹妹?你怎么不说钟镇涛是我爸,钟丽缇是我姐啊?”她斜眼睨着他,心想:想诈我,逼我着道儿,没那么容易!   杨路钊也不惧她,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神,“这怎么会,钟镇涛又不是钟丽缇她爸爸,这个我知道。”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大笑起来,钟瑜被噎住了,整个脸都憋得通红。杨路钊没打算这么放过她,他举起报纸把钟承荣的照片跟她的脸放在一起,“你别说,仔细一看还真有点儿像哈。”说完自己哈哈的笑起来。   如果这里不是办公室,钟瑜真想上去抽他两个大嘴巴子,她咬着牙根儿,这事儿没完呢,晚上回家在算账。她盘算着,这个时候最好赶紧把他弄出去,不然再这么胡言乱语的,保不齐就真给她穿帮了。正巧小张探头进来,“瑜姐,被告人已经从看守所提过来了,不过法警队的人都去市委执行任务去了,就剩两个人执庭了。”   钟瑜这会儿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把杨路钊支走是关键。她转过头冷着一张脸,“杨律师,不如我们提前开始吧。”   杨路钊得意了,看出了她的心虚,“着什么急啊,再聊会儿呗。”   “你也听见了,法警人手不够,别拖着再出什么事。”钟瑜真是气得牙痒痒,说完拿着卷宗甩身就先出去了。   杨路钊脸上都笑开花了,这下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他转身冲着其他人怂了一下肩膀,“钟法官冷着脸,这房间夏天连空调都省了。”说完在大家的笑声中离开了办公室。   一进审判庭的大门,钟瑜吓了一跳,旁听席上坐着二三十号人,除了公审公判这种很没品的庭,现在还真少见有这么有人气的庭审,她又退了出去,在门口打了一个电话给李长脸,这个局面她确实需要足够的法警来保证庭审的安全。   钟瑜的小法槌一敲,庭审就开始了,一切都如常进行的很顺利,法庭辩论的时候控辩双方就是否应该计算毒品纯度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当杨路钊提出按照司法解释,一旦犯罪分子有可能判处死刑的时候应该计算毒品的纯度的辩论意见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死刑两个字眼儿的刺激,旁听席忽然间乱了起来,法警上去制止的时候,很快就演变成了围殴,任凭钟瑜的小锤子一个劲儿的敲还是无济于事。被告人似乎也看到了空子,一个飞身冲着审判席后面一个没有栏杆的窗子,钟瑜眼疾手快,伸手把他扯了下来,她绝对不能允许她案子的被告人从她的法庭上逃跑。   那人被她扯了一个趔趄,顺势抓起旁边的一把椅子,冲着钟瑜的头就劈了下来,钟瑜抬起胳膊挡,腿抬到一半刚要发动攻击就被一个猛力推到了墙角,后背重重的撞在墙上。随后听见一声闷响和一个男人啊的尖叫声音,钟瑜下意识的抱住在自己身前的头,却觉得手心里濡湿一片,她拿开手一看,手掌里面全是血,她有些慌了,“杨路钊,杨路钊!”她也顾不上什么被告人了,看着他在自己跟前带着手铐脚镣的跳窗而去。   “你千万别有事。”说着钟瑜拿出手机,拨了急救电话。接着她放下电话,大吼了一句,“给我停手。”下面竟然片刻的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大队的警察冲了进来,局面很快得到了控制,那个因为带着手铐脚镣从二楼跳下去的被告人也被重新拎了进来。   钟瑜已经无心再开庭,“现在休庭。”她吼了一嗓子,然后回身一个用力就把杨路钊打横抱了起来,顾不得满堂人目瞪口呆,风风火火的就冲了出去。   杨路钊慢慢缓过神来的时候就觉得天地颠倒有些晕,他睁开眼,就看见钟瑜的脸在他的上面,她咬着牙,脸都憋红了,额头上渗出汗珠。杨路钊被椅子腿扫到了,这一下不轻不重的还真的让他有些晕乎,他顿了一下,陡然发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脸刷的就红透了,烫得可以煮熟一个鸡蛋。他一咬牙又把眼闭上了,干脆装晕算了,这实在是太丢人了。时间赶得刚刚好,钟瑜跑到大门口的时候,救护车也来了,她也顾不上什么,看着轮床推进去,自己也跟着跳上了车。身后留下一大堆看热闹的眼神儿,想来这阵子法院里又有谈资了。   上了车,钟瑜紧紧的拉着杨路钊的手,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心里一急,一滴眼泪落下来正打在杨路钊的眼皮子上。他挤了两下眼,慢慢的睁开,看着上面的钟瑜,“哭什么,这点伤死不了人。”   钟瑜陡然收声,困惑的看着他,“你竟然给我装死?”她恍然大悟,脸上顿时有了些戾气。   别让我跟雷人说话   杨路钊看她脸上还挂着泪珠呢,想来是真伤心了,心里觉得很舒畅,他嘻嘻的笑,可是发现钟瑜的脸沉得更厉害了。他预感到大事不妙,赶紧伸手捂着自己的头,皱着眉头,“靠,这个王八犊子,下手还真狠啊。”   钟瑜这次一眼就识破了,这肯定是跟自己演戏呢,她没心疼他,指着他的脸,手指都发抖了,刚才真的把她吓坏了,不然她怎么也抱不起杨路钊这140斤的贱骨头和烂肉,她抖着已经发紫嘴唇,“杨路钊,你正面回答我,你刚才是不是装死?”她声音很尖锐,“我让你发誓,你跟我说假话这辈子都不幸福!”看得出这次是真急了,发誓都很正经了。   杨路钊捂着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我没有。”反正他是真的没有装死,只是装晕而已。不过这丫头的誓越来越毒,越来越狠了。   钟瑜死死的盯着他,眼神儿很毒辣,可是杨路钊是真装了,还是难免心虚,他想偏过头去不看她,可是稍一动头就疼得厉害,干脆闭上眼睛。   “杨路钊,你这人嘴里到底有没有实话!”钟瑜真的觉得委屈,可是也不知道委屈什么,她伦着拳头,雨点一样的砸在杨路钊的身上,“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说着就哽咽起来。   杨路钊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舒展开,他伸手抓住钟瑜的拳头,也没有睁眼,嘴角弯弯挂着好看的笑,“别打了,别毒贩没打死我,被法官打死了。”说完呵呵的竟然笑出了声,这一忘形头上的伤口就碰到床边,只听嘶的一声抽气,脸痛苦的纠结到了一起。   钟瑜皱了一下眉头,嘴上虽然骂着,手上打着,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心疼。   进了医院就是先处理伤口,医生看了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伤口有些长,需要缝针。”   钟瑜松了一口气,心里那些火气又出来了,看着杨路钊坐在椅子上,医生帮他处理,她到底还是忍不住了,“你说你装什么英雄好汉,就那个挫人我一脚就让他趴下了,就是你跟着捣乱,结果自己挂彩不说,还差点儿让人跑了,你说你是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抱着膀子就开始了训诫。   杨路钊有些不服气,他这以身犯险居然还落了个不是,他头被医生狠狠地压着,也不敢抬头,“你到底是个什么女人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个孕妇,你没事孩子也没事吗,你怎么就不能温顺点,你居然还能把我抱着跑出来,你是头牛啊,你就不怕十个月以后生个哪吒出来。”   钟瑜赶紧四下看了看,还好这里没有什么熟人,他居然就这么在公开场合嚷嚷她怀孕了,居然还这么污蔑她,“你想得到美,你下个倭瓜的种还想长出人参果来。”   “你……”杨路钊想要跳脚却被医生摁住了,他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还是没有办法平息心里的怨气,他斜眼看了看缝针的医生,“医生,麻烦你把我的眼睛和嘴巴也缝上,我真的是懒得看见她,也懒得跟这个雷人说话。”   “请你们两位配合一点儿!”最后还是医生的一句喝平息了这场争论。缝好针,钟瑜推着轮椅带着整个头包得跟战场伤员一样的杨路钊浑身上下看了个遍,这毕竟是一板凳挨上了,她心里有些担心。在CT间等片子的时候,杨路钊抬头看着焦急的钟瑜,脸上带着笑,“这么担心我,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我呸!”钟瑜瞟了他一眼,想起他跟那个混血的小美女眉来眼去的样子,她就觉得恶心,“我是怕你以后糟了天谴,非说是救我落下病根儿了,我可担不起这责任,我害怕你赖上我。”   杨路钊依旧是笑,可是脸色却有些黯然。两个人检查完所有的项目就已经快天黑了,杨路钊有些累了,头也晕乎乎的,他看了旁边也有些闷闷不乐的钟瑜,“我们今晚在外面吃吧,你也凑合一下。”他真的没有力气回家折腾给她做饭了。   “好吧!”钟瑜也在想今晚到底给他弄点什么吃,他自愿在外面凑合那最好了。两个人的脚刚迈下医院的台阶,就看见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小跑停在不远的地方,杨路钊刚想要感叹一下这名师设计就是不一样,就看见推门下来了慌慌张张的丛维娜。杨路钊小心肝陡然一颤,他这个样子可是经不起那个丫头再折腾一顿了,他脖子一缩就躲到了钟瑜的身后。钟瑜皱了一下眉头,已经阴转多云的心情一下子又回到寒潮的时候,她冲着丛维娜就招了招手,“丛小姐,这里。”   杨路钊的脸一下子惨白,“你干什么?”他压低嗓音,怒目看着钟瑜。   “你们早上吃早餐不是挺愉快的嘛,没关系,我们说好谁都不干涉谁,小心点儿,我们家人也经常在锦悦出没,别被抓到就行了。”她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她一眼,“不耽误你们了。”说着伸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临上车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了丛维娜一句,“杨律师流了很多血,你要好好照顾他。”说完嫣然一笑就这么上车走了。   杨路钊傻傻的站在那里,他本来就挺色的,但是还算色的有品,看着刚才巧笑嫣然的人他有些不能自已,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天的一些零碎画面。他有些懊恼,那次真的是被那药害惨了,居然都没有什么情趣,现在都记不起来当时的情况了。   “小钊,你没事吧。”丛维娜眼神里全是担心,“我就说我陪你去开庭你非不让,你看,这样了吧。”   杨路钊看着她有些无语,她去了有什么用,她还不如钟瑜呢,不过她要是真去了,估计肯定不能让钟瑜给他抱走。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是没去好,不然让两个女人抬出来岂不是更丢人。   “你怎么跑来了?”   “我看都五点了你还没开机呢,我就不放心了,一打听才知道庭审出事了。”她着急的表情突然被好奇代替,然后凑近过来,“听说是钟瑜把你抱到医院来的?”   杨路钊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果然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现在就想找个山洞现藏起来,等着沧海桑田这事被人忘了之后再出来做人。他伸手摸了摸丛维娜的头,“死丫头,听谁胡说呢!你要是也跟着胡说我就炒了你,不信你试试看。”   丛维娜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脸上露出些不快的神色,“不是真的怎么她陪你来了?”   杨路钊不知道该跟她再说点儿什么了,他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拗不过丛小姐的固执,他就这么包着头跟着她去一家印度餐厅去吃什么咖喱饭,坐在红色的法拉利小跑里面心里格外的郁闷,钟瑜居然就这么把自己丢给了别的女人,他咂巴着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怎么跟个妒夫一样。旁边的丛维娜没管那么多,把车子开得飞快,心情嗨得要命,难得这位大律师能跟自己出来吃顿晚饭。杨路钊有些晕,他转头看着丛维娜,“你把车开这么快干嘛,别没被毒贩打死,再让你开车撞死了。”说完他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耳熟,记得下午跟钟瑜也说过,他心下叹了一口气,他的劫数不是什么毒贩,根本就是这两个女人。   车子在餐厅门口停下来,杨路钊有些不好意思下车,自己搞得跟战场上下来的样子,还不如门口站着的包头门卫好看。丛维娜似乎也看出了什么,趁着他犹豫的时候就下了车,杨路钊诧异,透过窗户就看见她跟餐厅门口的一个侍应生说着什么,笑得花枝烂颤的,一看就是有用色了。一会儿她就拿着一顶阿三的帽子回来了,“戴上,这样就把绷带挡住了。”说着就给他套在了头上。   杨路钊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样,嫌恶的把帽子拿了下来,这样进去别人顶多看他是负伤了,带着这个进去,大家一准以为他有病。他瞥了丛维娜一眼,下车就往餐厅去,手刚推开门就看见钟承荣托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的手从里面出来。   出门不利   两个人目光撞了一下都愣住了,杨路钊现在就想来个陨石把这里砸个大坑。有时候真的想什么来什么,丛维娜蹦蹦跳跳的就过来了,抱住杨路钊的胳膊,“怎么了,我们进去吧。”   杨路钊打了个寒战,然后扯出一个很难看很勉强的笑,“钟,钟,钟代表!”他赶紧把胳膊从丛维娜的怀里抽出来,有些尴尬的伸手跟钟承荣握手,可是他面无表情的就直直的看着他。杨路钊心里有些发毛,瑟瑟缩缩的又把手收了回来。旁边的丛维娜向着钟承荣,“钟先生!这里也能看到你。”   “丛小姐,这么巧。”说着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   杨路钊就觉得头上嗡嗡作响,他愣愣的看着旁边的丛维娜,“哦!我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个是中正置业的钟先生。”丛维娜跟杨路钊介绍着,然后又转头向着钟承荣,“这个……”   杨路钊后背的汗蹭得救出来了,真怕她再石破天惊的说出男朋友三个字,那么他肯定会死无全尸。   “这个是我的师傅,杨路钊杨律师。”然后还探过身去,“他很厉害的哟,什么事情都能摆得平。”   “是吗?”钟承荣看着杨路钊,一副不咸不淡的口气。   杨路钊就是呵呵的笑,心里都快把丛维娜给骂死了,什么叫什么事情都摆得平,现在这件事他就肯定摆不平。   “那我们先走了。”钟承荣也没有当面为难他,杨路钊松了一口气,今天大概幸亏有丛维娜和另外一个女人,不然他现在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心里再次暗下决定,以后再也不做见义勇为的事情了。   进了餐厅杨路钊就借口上厕所找个没人的地方赶紧给钟瑜打电话,他敢肯定钟承荣肯定会跟她妹妹汇报,套词,对,就是套词,这就是他最后的一线生机了。   钟瑜觉得自己一身都是血腥味,回到家就洗了一个热水澡,这会儿在锅里煮了一包方便面,没办法她自己就只会做这个。看着袅袅升起的白气,钟瑜有些走神,不知道杨路钊这会儿跟丛维娜在干什么,心里有些涩涩的滋味,脑子里忽然又闪出他下午奋不顾身的扑向自己的场面,虽然她嘴上说着他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是说心里没有感动还是假的。她有些后悔了!   放在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是鬼子进村的音乐,这个是给杨路钊专门定制的。她赶紧的跑出去,接起来,就听见里面杨路钊气急败坏的声音,“我在外面碰上你大哥了,还跟丛维娜一起,我给你打个预防针,这次你不准自保完事就不管我了。”   钟瑜的心咯噔的一下,这事在他大哥那里倒是好办,怕是这个时候已经上呈给老爷子了,“我凭什么要管你!”   “如果不是你把我硬塞给丛维娜,我怎么会被抓包!”   钟瑜没话说了,这件事还是要赶快摆平,她挂掉了杨路钊的电话立刻就打给了大哥,可是电话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听。杨路钊还没有走回到自己的餐桌手机就又想起来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杨路钊有些烦,就给直接挂断了。还没迈步呢,那个号码就重新响了起来,杨路钊无奈,刚把手机放在耳边就听见里面异常严肃的声音,“我是你大哥。”   “大哥?”杨路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有大哥了,脑子里面忽然灵光一闪出现了钟承荣的影子,他立刻立正,然后又回身走了出去,“大哥,有什么吩咐?”   钟承荣咳了一声,“你跟丛维娜怎么回事?”他语气很平静,杨路钊顿时有泪流满面的冲动,钟家居然还有一个会讲道理的人,他突然间像是在黑夜里看见了曙光一样,“大哥,我指天发誓,我跟那个丫头什么事情都没有。他就是我一助理,老缠着我,我真跟她很清白的。你看我头没有,那是我下午在法庭上救钟瑜被死囚犯给打的,我衷心可表日月。”他这叨叨叨叨的说了半天,可是电话里面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他有些心里没底,“大哥?”他试探的叫了一声。   “这件事我姑且相信你,以后自己注意点儿。”说完他清了清嗓子,“这件事我不跟别人说,你刚才看见的也别跟小瑜讲。”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杨路钊愣了一下,脑子转了几个圈,脸上渐渐的露出笑容,他有了一种找到组织的冲动,还有堡垒即将从内部攻破的喜悦之情,想必那个女人也是有什么问题,不然不会让钟老大把她藏起来,他嘿嘿的笑了两声,高枕无忧了。   吃完饭的时候,丛维娜要送杨路钊回家,那怎么成,以杨路钊对她的了解,一旦到了他家楼下,那个丫头必然要上去坐坐的,到时候看见钟瑜怎么办?他可是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了,趁着丛维娜去开车的档口,杨路钊赶紧打了一辆出租,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到家的时候不玩,钟瑜在客厅里面看电视,一进门他就闻到了方便面的味道。他皱了一下眉头,“晚上就吃了方便面?”   钟瑜一脑门子的官司,不看他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喝着果汁,拿着遥控器换着电视频道。杨路钊知道这肯定又是犯了公主病了,他这会儿就是忍着,反正早晚都是分开,何必这个时候非要得罪这个铁扇公主。他放下钥匙,走到厨房里打开窗户,他不喜欢家里有些油烟饭菜的味道。这时候杨路钊的手机又响,他看了一眼是丛维娜,杨路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喂!”   “我在你家门口了。”说着丛维娜很得意的摁了一下门铃。杨路钊的神经猛地就绷紧了,他朝外面一看,钟瑜慢吞吞的沙发上站起来,刚走到门口,杨路钊就飞奔过去,拉住她看她要叫喊的样子立刻用手捂住她的嘴,把她摁在墙上,“是丛维娜!”他小声的说。钟瑜的眼睛猛地就瞪大了,她扒开杨路钊的手,拖鞋都来不及穿好,就飞快的躲进自己的房间里。杨路钊镇定了一下,才打开门。   “惊喜吧!”丛维娜一下子把脸凑上来,眼睛冲他直放电。杨路钊已经被她电的都烧焦了,现在完全没有知觉,“你个死丫头,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丛维娜不管那么多,直接大摇大摆的就进来了,“我跟踪出租车,然后查看了一下楼下的报箱,发现这有这个房子的主人订了人民法院报这么傻x的报纸,所以我就上来碰碰运气喽。”   “你该不会是拉阿伯国家派来中国窃取国家秘密的间谍吧。”杨路钊真的是叫苦不迭,她居然还有这手侦查技术,不做刑事律师还真是屈才了,他都未必能想出这么损的招,跟踪,查看报箱,这都是些什么啊。   丛维娜拿起茶几上的半杯果汁,举着给杨路钊看,“你家里有女人,你最不喜欢喝果汁了。”   钟瑜趴在门上偷听,神经一下子绷住了,糟糕,光顾着躲起来都没来得及打扫战场。杨路钊脸色变了几下,“我表妹有时候在这里借宿一下。”表妹总是承担着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重任,钟瑜忍不住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就听见丛维娜质疑的声音,“真的吗?她住哪里?这件房?”说着就冲着客房迈着大步就过来了。   “哎……”杨路钊大叫一声,挡在门口,“你别进她房间,她毛病多,知道肯定不算事儿。”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动,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说着丛维娜不客气的就推门进去,里面乱糟糟的一片,让杨路钊都叹为观止,被子都没有叠。丛维娜耸了耸肩膀,“你表妹好邋遢啊,你这表哥也不好好教育教育。”   杨路钊松了一口气,“我哪敢啊!”一边说一边四下看了看,看见衣柜的门开了一个小口,他想应该是躲在里面了,他回身揽上丛维娜的肩膀,“这里脏乱差的,我们出去说话。”说着就把她拉出来,把门给关上了。   钟瑜从衣柜里面出来,脸上火辣辣的,看看自己这房间确实够邋遢的,她蹑手蹑脚的,赶紧的把东西归拢一下,可是她娇贵的千金之躯哪里做得这些家务,收拾来收拾去都是个乱糟糟的样子。忽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钟瑜吓了一跳,就看见杨路钊站在门口,“别害怕,已经打发了。”说着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夏凉被给她叠好,放进柜子里,“大小姐,你还真是生活不能自理啊。”   钟瑜脸上有些挂不住,通红通红的,没看他就横横的出了房间,走了两步回头看看杨路钊,他已经给她把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她眼眶有些热,抓起茶几上的果汁就喝了个干净。   杨路钊站在她的身后有些莫名其妙,“慢点儿,别呛着。”   “杨路钊。”钟瑜转过头,两眼脉脉含情的望着他,“谢谢你!”   杨路钊有些懵,她的这个态度还真的是让他有些不太能接受,他印象里的钟瑜是风风火火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此刻她流露出来的柔情让他有些无措。杨路钊不敢多想,她太优秀,不管是家世还是学识,他也很清楚她的高标准,对于他们律师这个行业她的嗤之以鼻他也很明白。对于他而言,钟瑜是高不可攀的。他呵呵的笑,“你是我孩儿他妈,不管他能不能生下来,只要他还在我就得对你好。”   钟瑜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一滴眼泪竟然不自觉地滑落下来,不知道是感动还是伤心,或者都有。   这一阵子法院里面很热闹,不管是大家见面还是一起吃饭什么的,比较熟络的人都会忍不住拿她开玩笑。杨路钊在律所里面也是天天的被人插科打诨的,日子过得都不怎么舒心啊。   这天杨路钊又到刑事庭,头上的纱布已经摘掉了,因为伤在后脑上,生命有虞但是毁容无虞,可能狼狈了这些日子,这番一看觉得更加的活色生香的。小张一看见杨路钊眼睛就直了,“杨律师这受伤好了我觉得更帅了。”倒还真的有很多人跟着附和,钟瑜昨天就已经先睹为快了,这会儿虽然心里觉得是,嘴上也硬着。   “我们领智这个周末要去进行拓展训练,很好玩,我滥用职权了,多争取了几个名额,大家要不要去。”   “去!”几个人都异口同声,大家都知道,所谓的拓展训练不过是找个借口出去玩而已,大好的时节,又有人给买单,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我不去。”钟瑜有些闷闷不乐,这阵子杨路钊因为受伤消停了一阵子,两个人虽然还是吵嘴吵得厉害,可是每天下班都能一起吃饭聊天,讨论点儿学术问题,日子倒是过得很安心很美好,可是他好了,就又要忙活起来了。   “怎么不去?不用避嫌的,大家都知道我暗恋你了。”他呵呵的笑,这阵子他到处这么说,越是说得多,大家反倒是不信了。   天当房地当床   钟瑜最后还是没有去,杨路钊虽然在众人面前不停的邀请她,可是她毕竟是个孕妇,他心里也希望她能在家里好好呆着。周五傍晚杨路钊他们就出发了,钟瑜一个人在家里突然间觉得很闷,打电话给周晴,被告知她出国疗伤去了。想了想她似乎也该回家去看看,这阵子因为家里人把她硬塞出去的事情她一直记恨着,母亲打了很多次电话,可是她就是不回去。   她整理了一些东西,刚要出门的时候就收到了杨路钊的短信:回家过周末吧,别光吃方便面。发完信息,杨路钊自己都忍不住笑,其实他也就是面条做得好,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可是他现在居然还要叮嘱那个女人。钟瑜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的样子,没有了一惯得强势,倒是有些让人欢喜。   丛维娜探过头来,“你给谁发短信呢?”   杨路钊把手机藏起来,“你怎么管的这么宽啊,你怎么比我妈还婆婆妈妈的。”大巴车上的人都跟着笑起来,刑庭的几个人因为之前的事情,都用颇为暧昧的眼光看着两个人,在他们的眼里这分明就是小情人之间的互动。   车子最后停在一座山区度假村的停车场,这里的空气非常好,依山傍海,真的让人有如临仙境的感觉,晚上没有安排什么重体力的劳动,吃饭然后K歌,一群人鬼哭狼嚎到11点钟,杨路钊脸上陪着笑,但是心里却很烦。这阵子都是朝九晚五的过日子,不用每天喝酒说些口是心非的奉承话,那种心里安宁的生活特别的让他难忘,虽然那个姓钟铁扇公主总是找他的茬,可是他还是觉得自在,他点了一支烟,手支着额头脸上都是笑,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钟瑜拿着手机不停的反转着,想打个电话给他,可是又怕自己自作多情,犹豫再三,她还是关了手机上床睡觉去了。杨路钊找了一个空闲的时候悄悄地溜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他知道她有睡觉关手机的习惯,于是就打了一个,果然是关机。他站在阳台上,扶着栏杆,眺望着远处黑暗中的海面,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就在耳边,想着她此刻安然入睡的样子,心中无限惬意。   第二天的行程安排的很紧,上山去采风,这里本来有个山区的果园,后来因为开发把果树都砍了,可是还是留下了一片的樱桃园,对于他们这群人,农活不会干,但是都是一群吃货,这边摘边吃却也不觉得辛苦了。杨路钊趴在一棵树上,丛维娜摘下自己的大帽子在树下等着,“你快点儿,你看你最慢了。”一边催还不忘往嘴里填。   杨路钊恼了,看了旁边树上郎情妾意的苏慕和江川,火蹭得就起来了,他从梯子上下来,“你做什么甩手掌柜,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佣人了,上去给你师傅摘果子去。”周围的人都笑做一团,丛维娜倒也听话乖乖的就上去了。   晚上,大家在海边露营过夜,吃自助烧烤,丛维娜什么都不会却偏偏什么都跟着掺和,搞得乱糟糟还要等着杨路钊给她擦屁股。好不容易帮她把帐篷搭好,杨路钊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小棚子里,打算好好的休息一下,这一天真的快要把他给闹死了,他暗暗发誓,以后有这种活动绝对不能跟丛维娜一起,他们俩以后就是有她没我,有我没他。周一一定要跟江川好好的谈谈,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他真要变成神经病了。   迷迷糊糊的睡了没有多长时间,杨路钊突然间就觉得这里面的空间越来越小,他眯着眼睛,就看见一张脸在自己的眼前不断放大,“啊!”他大叫了一声,突然想起大家都睡得集中便压低了声音,“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丛维娜不管,在自己的大睡袋里面磨蹭,“我一个人睡害怕,我跟你一起。”   杨路钊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丛维娜,你是不是女孩子,你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啊?”   丛维娜眨巴着眼睛呆呆的看着他,一脸懵懂和无辜的样子。   “那自爱你懂不懂?”杨路钊就没碰上说话这么费劲的,一时火气上来也就顾不了什么声音大小了,他手指了指外面,“听话。”   丛维娜不动弹,“我不要。”   “不要不行!”   “不要,不要,嗯……,不要啊!”她又摆出她那一副撒娇的模样。   “你要不要?”杨路钊跪起身,一个手指指着她,脸色黑黢黢的,已经不好看了。   丛维娜看着他,一会儿就眼泪婆娑起来,她拉开睡袋一点点,握住杨路钊的那个手指,呜呜的哭起来,“人家不要,小钊,你别这样对人家,人家真的很害怕。”说着就忍不住抽泣起来。杨路钊狠狠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对于丛维娜他真的是缴枪投降了,他把她用力的往边上推了推,然后自己也靠着帐篷的另外一个边,钻进睡袋里,把拉链拉得严严实实的,只留出一个鼻子和两只眼睛在外面,他有些害怕,这姑娘保不齐半夜就把他给强了。   丛维娜还在那里不停的哼哼,杨路钊睡不着有些烦,虎着脸大声呵斥,“不准哭!”   “小钊,你好坏,人家难受你还不让人家出声,你就不能对人家温柔点儿。”   “好好好!”他真的是没有办法,“那你小点儿声成不成,大家都在睡觉呢,谁跟咱们似的半夜三更的瞎闹腾。”说完翻了个身自己睡自己的去了。她一天倒是清闲,他伺候完这个还要伺候那个,都快累成残疾人了。   海边的早上很宁静,几声鸥叫把人从睡梦中唤醒。杨路钊侧身贴着边儿睡了一宿,浑身酸痛的厉害,回头看丛维娜倒是睡得惬意,自己占着一大片的位置,呼呼的睡得跟猪一样。他来不及收拾,钻出了帐篷,发现很多人都起床了,在海边看日出呢,太阳已经露出大半个,红红的。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不是很热,海风徐徐的吹在脸上,有些痒。他有些后悔了,应该动员钟瑜也来,两个人站在这里,面朝大海,后面就是一片山花烂漫,要多浪漫有多浪漫。他咧开嘴呵呵的笑。   “在傻笑什么呢?”他回头,看见李长脸和王建文在他身后正朝着他走过来,两个人脸上有些暧昧的神情,“杨律师果然是年轻有为,昨天晚上很带劲啊。”   杨路钊一时间没反映过来,愣愣的看着两个人,李长脸笑得更放肆了,“还是那句老话,要想学得会得跟师傅睡。不过你也得对人家温柔点儿,太野蛮粗暴不是女人喜欢的类型。”   杨路钊脸有些红,一时间无言以对,他要是不做律师了,他现在就想对这两个人野蛮粗暴一下,脑子里面一点儿正经事都没有。可是自己还得混饭吃,不想以后自己的案子,上上边就给加两年刑,得罪了他们这绝对有可能。   杨路钊笑了两声,“哪有的事儿,二位又拿我开涮呢,我都快成开心果了。”他这边急着撇清呢,就听见远处又传来丛维娜尖尖的声音,“小钊!你这是出了些什么鬼主意,人家现在腰酸背痛的,难受死了。”看着李长脸还有王建文大笑,杨路钊无奈的点头,得,这次别说是跳黄河,就是跳进面前的大海里也洗不清了。   杨路钊倒是不怎么在乎,反正他个人作风方面的名声一向不好,坊间传闻大街上凡是个美女大概都跟他有一腿,也不差她丛维娜一个了,反正他们整天这么黏着,说他们之间是纯友谊,那也没人相信。   正是尴尬的时候,杨路钊的电话响了,他趁势离开,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钟瑜这个时候能给他打电话还是很意外。他心里有些甜滋味,声音也听起来格外的喜庆。钟瑜躺在床上,翻腾着,这张她睡了26年的床突然间让她有些认生。她声音懒懒的还是一副很牛的腔调,“杨路钊,你在干嘛?”   “看海上日出!”   “呸!”钟瑜篾了一眼,“你个俗人居然也会风雅,还看日出,海上日出什么样,太阳像鸡蛋黄吗?”   杨路钊咧嘴笑,脚在沙滩上慢慢的画出一个“瑜”字,“今天的有些发红,像个跑山鸡的鸡蛋黄。”   钟瑜没有忍住,当即就笑喷了,一个呼吸不合适被呛了一下,咳了几声就又干呕起来。杨路钊在电话里头听着,心都纠结到了一起,他刚想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掉了。他有些感慨,女人怀孕生孩子实在是辛苦,一个男人如果对不住一个愿意为自己生孩子的女人,那么他真的是禽兽不如。   吃过午饭,一行人就匆匆的往回赶,明天又是一个星期的开始。车子直接停在法院的门口,那个时候是下午三点钟,太阳还挂得老高,晒得人晕头转向的。别人是出去玩的,而杨路钊根本就是出去受罪的,他现在就想回家马上倒在床上睡一觉。这时钟瑜又给他打了电话,说是她爸妈要跟他一起在家吃晚饭。   这么位高权重的岳父请他吃饭,他必须上敢情儿的,而且要麻溜儿的。他回到律所就赶紧甩掉丛维娜,开车去商场买了一套顶级的化妆品和一个象牙的烟斗给二老作为礼物,上次是被抓包,空手去没人见怪,这次再这样就说不过去了,这一来他十万限额的信用卡就刷爆了,心疼得要命,走路都有些打晃儿。   钟瑜家有个很大的庭院,门是自动的,反正他的车子刚到门口,门就开了,也没有看见什么人。这让杨路钊啧啧的弄了两声,自己也不知道在感叹什么。这正是个生机勃勃的时节,庭院里的花草也都活得挺有精神的。车子停在一处开阔地,因为他看见那辆宝马的轿跑也停在那里。刚下车就看见钟瑜冲他跑过来,然后很亲热的就挽上他的胳膊,一脸笑可是却用她及其有威慑力的庭审语言对他说:“我爸是考察你的,注意态度,有没有出路就看你自己怎么表现了。”   “如果我选死路,你爸会成全我吗?”他笑嘻嘻的,然后在她额头上烙下一个轻轻的吻。钟瑜有些失神,抬头看着她,眼睛清透晶亮的,他心尖猛然一颤,两手掐住她的腰低头含住她的嘴唇。钟瑜猝不及防,眼睛瞪得老大惊愕的盯着杨路钊,想要发声,却被他的深吻吞了回去。钟瑜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慢慢的她两手围住他的腰,跟着他的节奏,随着他的唇舌起舞。杨路钊有些欲罢不能,演戏这似乎是有些过了,可是他却不想停下来,仅仅两天没见而已,他突然间发现他的生活里面已经不能没有那个火爆的铁扇公主了。   是炸弹就要爆炸   钟瑜有些喘不上气,手在杨路钊的身上乱抓,费了好大的力才挣脱开来。她气喘吁吁的,脸红得不像样子。钟瑜低着头,不敢看杨路钊,只觉得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手在自己的头上摩挲着。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样的尴尬,她抓住他的手腕,“杨路钊,演戏别太过了。”   杨路钊的手陡然停在半空中,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僵了一下。这个时候钟承译又拍着巴掌出来看戏的样子,“这么恩爱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似乎是在调侃他们却又像是试探。   杨路钊恢复如常的微笑,“我们演戏呢,三哥。”   钟瑜抬眼看他,狠狠的拐了她一胳膊肘,“你找茬是不是?”   “夫人不敢!”   看着两个人这个样子,钟承译倒是没跟着再掺和什么,就这么转身走了。有时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东西最让人难辨。钟瑜抬头压低了声音,“杨路钊,你还真是个演员。”说完拿起他手里的纸袋看了看,“买了这么高级的东西,心疼得不行了吧。”   杨路钊的脸色有些黯然,他看着她的后脑勺,过了一会儿,轻声自嘲般的哼了一声,然后恢复了一贯玩世不恭的样子,“还行吧,刚刚已经吃了止疼药了。”说着他揽着钟瑜的肩膀就进了宅子,刚才钟瑜给他的一击绝对不是刷爆卡能比拟的。那一刻杨路钊突然间又清醒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永远都是那么明显的存在,就好像这个宅子大得让他有些受不了。   晚饭吃得很随意,当然这是老爷子这么说的。在杨路钊看来,他请法院院长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有范儿,看来他实在是有些太随意了。吃完饭,钟承译非提议要打麻将,钟瑜要上手,却被三个哥哥给挡了,“女孩子家家的,玩儿什么麻将。”这摆明了就是要坑杨路钊的。钟瑜有些不忍心,杨路钊打牌把裤子都输掉的事情全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说律师跟法官打麻将没有赢得道理,但是大凡有点儿技术也得把自己的裤子赢回来吧,所以钟瑜的判断就是菜,而且不是一般的菜。   杨路钊搓着手,呵呵的笑,“我不行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跃跃欲试,今天下午破财这次一并补回来。   “什么叫不行!”钟瑜有些看不过眼儿了,拍着杨路钊的肩膀,“上,没关系,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好!”杨路钊等得就是他这句话,做了这么久律师如果连事前订协议规避风险都不知道的话,他这些年算是白干了,书也是白念了。他这么干脆,让钟瑜隐约的有些中计的感觉,她迷惑的看着杨路钊,杨路钊依旧是笑,偏头在她耳边嘀咕,“给你赢一套房子,到时候你就不用跟我挤了。”   钟瑜的心咯噔一下,她抬眼看杨路钊,而他的注意力已经全在牌桌上了。钟瑜对自己的自作多情有些懊恼,还好自己认清得早,她努力地打起精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杨路钊的旁边坐了下来。事实跟她想得一样,杨路钊菜得她都看不下去了,摸了四圈就给她输了一套房子进去。钟瑜在旁边直翻白眼儿,这样下去她很快就成穷光蛋了,“我不是印刷厂,这个输法你最好自负盈亏。”   钟承锐推了推眼睛,“把你在中瑞银行的股份压上吧。”   钟瑜白了他一眼,阴险,果然是阴险,金子可以给,但是中瑞股份那是点石成金的金手指啊,打死都不能拿出来。   “那不如我们玩大一点儿吧!”钟承译也是开心得紧,他们兄妹四个打麻将,他永远是掏钱的那个,这次终于逮着一个比他还菜的,他得想办法翻本啊。   “没问题!”老大老二倒是异口同声,杨路钊拿着一张牌颤颤巍巍的,“还要大,这已经很大了。”他面色有些为难,抬头看了看旁边的钟瑜,眼神儿很无辜,很纯良。钟瑜掳起袖子,“没事,你放心大胆的输。”大不了她赖账不给就是了,关键时刻不能让自己男人丢了面子。   这番价码一番倍,杨路钊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和了几把小的,小试身手之后就技痒了,他脑子好,会记牌,做牌他是手到擒来,两圈下来翻本不说,转眼就已经有七位数在手了,输得最多的当然还是钟承译。钟瑜在杨路钊的身后看得有些星星眼,她也不跟着指手画脚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搂着他,不停的打气,两个人眉来眼去一唱一和的倒是自然不过。   “十三幺,庄家自摸。点钱点钱!”杨路钊激动的把牌推倒,脸上真的是笑得花枝烂颤的。钟承译的眉头都皱到一起了,他把牌一推,“不玩了,不玩了。来来回回都是我的钱。”老大老二也有些扫兴,他们还没有在牌桌上这么失意过,纷纷掏出支票本,刷刷的填支票。钟瑜有些兴奋,把支票一张一张的捡回来,然后欢快的在杨路钊的脸上亲了一口,“爱死你了!”   杨路钊一时间有些失神,他有些惶恐的看着她,她却在不停的亲吻着支票兴奋的不能自已,杨路钊嘴角慢慢的上扬,露出淡淡的笑,舒畅而又有些无奈。时间已经不早了,虽然钟瑜强烈的要求要跟杨路钊回去住,可是还是被钟夫人留了下来,“小瑜,你现在还不满三个月,你们都要克制一些,孩子现在最重要了。”   钟瑜愣了一下,原来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不能再耽搁了。两个人回了钟瑜的房间,杨路钊很自觉抱着被子就在地上搭了个地铺,嘴里还不断的抱怨为什么不把卧室里放个沙发。这是一个很难熬的夜晚,两个人嘴上不说,可是心里都很明白,是到了需要做决定的时候了。夜深了,杨路钊在地上翻了个身,钟瑜也跟着翻过来看着地上的人,“上来吧,地上太凉了。”说着她靠边闪了闪,“这床够大,我们各睡一边。”   杨路钊睁开眼,直直的盯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他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反正天气热,没关系。”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君子,我不怕的。”   “我怕你不够淑女,半夜把我给强了,我可不想晚节不保。”他还是那个痞痞的腔调,可是心里却泛出酸涩的感觉,这样深沉的夜晚,这样安详的宁谧中,他不得不承认他的怯懦,失去了最初,失去了梁冬,他似乎已经再也没有勇气去追求自己心中所想,两次失败的付出让他失去的不是爱人也不是爱情,而是爱的勇气和力量。   钟瑜趴在床上,慢慢的把脸埋在枕头里,心里有些失落,不知道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心疼。有些时候人先入为主的观念很可怕,她觉得她永远不会喜欢上律师,也不会喜欢上杨路钊。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永远,连标榜着可以永远得爱情都不曾永远过,又何况其他。   当局者迷,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这样。   早上杨路钊依旧把她送达离法院一个街口的地方,要下车的时候,钟瑜却迟迟没有动,他有些好奇,“有什么事吗,你快迟到了。”   “哦!”钟瑜讷讷的一声,这有些不像她,“我们晚上回去谈谈孩子的事情好吗?”她突然有些舍不得,那是她的孩子,她能做的并不像她想的那么潇洒,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生下来他们就没有可能毫无瓜葛了。   这个问题对于杨路钊也很沉重,他点点头,“我说过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钟瑜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都一直是心事重重的,坐下就看见对面的小张也闷闷不乐的样子,“你又怎么了?”她最不待见人上班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小张一副怅惘的样子,“瑜姐,我心碎了。”她一副苦相,“杨律师居然那么滥情,居然那样就跟自己的助理ooxx了。”   “什么是OOXX?”钟瑜没怎么在意,一边翻着手里的案卷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这个你都不知道?”小张有些惊讶,然后把身子凑上来,手捂着嘴,小声的说,“就是做*爱!”   钟瑜手僵住了,她瞪着眼睛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小张吓了一跳,“瑜姐,你怎么比我还激动。”然后脸上露出些暧昧的笑,“不会是跟杨律师一抱钟情吧?”   钟瑜觉得头脑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阵她回过神,“你听谁说的?”   “凡是去的人都在说,两个人毫不避嫌在帐篷里面就那个上了。”说着眼睛斜了一下,“杨律师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钟瑜的脸上一阵的惨白,她猛地把手里的卷狠狠的摔在桌子上就冲出了办公室,小张偷偷地瞄了一眼,那正是杨路钊代理的交通肇事上诉案件的卷宗,下午是要二审开庭的。   东边日出西边雨   杨路钊没有直接回律所,他回了一趟自己家换了一件衣服,然后直接去看守所会见当事人。再回所里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钟了。一进了门就看见大家的眼神刷刷的射向他这边,里面多少带着些桃色的信息。杨路钊正诧异着小心谨慎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就看见丛维娜跑过来搂着他的一条胳膊,“小钊,小钊……”看见杨路钊冲她瞪眼睛又赶忙改口叫杨律师,“我觉得大家看我眼神儿都怪怪的。”说着她回头瞄了一眼,果然格子间里的同事都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杨路钊打了一个激灵,赶紧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然后就跑到江川的办公室里。   “大家都怎么了?”他两手撑着桌子看着江川。   江川嘿嘿的笑,“还能怎么样,还不是你跟丛维娜那点儿破事儿。”   “我跟丛维娜什么事儿啊,我们两个清白的跟小葱拌豆腐似的,我们有什么事儿啊。”他有些急了,传他跟别人不要紧,他可不想跟这个疯丫头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你们俩那天晚上在帐篷里偷偷摸摸的嗯嗯啊啊的事情。什么不要啊,你摸人家,掐人家很不温柔啊,撞得人家晕头转向几度昏厥很粗暴啊,诸如此类的一些东西。”   杨路钊终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也明白什么叫做人言可畏,他两手掐着腰,整个脸都是铁青色,“谁看见了,谁说的,我追究他法律责任。”   江川赶紧站起来安抚,“你这激动的什么劲儿啊,以前也不是没传过你的绯闻。再说大家传绯闻不添油加醋的多没意思啊。”   杨路钊死死的盯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下午杨路钊还是提前去了一会儿,一进门就看见钟瑜脸色铁青,眼睛有些红有些肿。杨路钊心里纳闷,早上送来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怎么半天工夫就半死不活了,法院果然也不是人干得活儿,他有些心疼,可是在办公室里也是半点儿不敢露出破绽。他站在钟瑜的对面,要是以前小张肯定上敢情的给他个座位,这回那小姑娘也在那里坐着跟没看见似的,他瞥了一下嘴,“小张,你对哥哥不热情了。”   “对待朋友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同志要像夏天般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敌人要像冬天一样冷酷无情。”她跟念书一样,还抬头瞟了他一眼,“毛主席说了,要向雷锋同志学习。”   杨路钊一头雾水,自己讨了个没趣,于是在钟瑜旁边站着,“钟法官,我们这个案子其实也没什么意见,就是里面关于死者的城镇户口问题,能不能在她的住址那个和平村后面注明是城中村啊,不然保险公司不给照着城镇标准赔。”   “你脑子有病吗,写着村就是农村?那石家庄还跟高老庄一样?”她声音很冲,看也没看杨路钊一眼,屋子里的人都盯着两个人看,个个表情诧异。杨路钊有些恼,嘴巴一张就想反驳她,可是看她形容憔悴的样子又不忍心了。   开庭的时候,刑事部分调查刚结束,钟瑜拿出杨路钊的委托函看了一眼,“杨律师,你只给我上交了刑事辩护的委托书,下面是关于民事部分的调查,你是否有委托书向法庭提交。”   杨路钊愣住了,他在法院打了这么多的官司还从来没有说哪个庭要交两份委托书的,他脸上有些尴尬,抬头看见当事人正在看着他,他起身走到钟瑜跟前,“我庭后给你补一份!”   “不行!”钟瑜冷着脸,“杨律师注意你在法庭上的行为。”   杨路钊悻悻的退回自己的位置,恨恨的眼光看着她,钟瑜也不躲,“杨律师,民事部分的调查请不要发表代理意见,否则我会把你请出去。听清楚了吗?”   杨路钊没有话说,毕竟按照严格的法律程序,钟瑜这么做没有任何的错误,他紧紧的攥着拳头,深呼吸了两口,“清楚了。”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这就是□裸的在针对他。   庭审结束的时候,杨路钊签完字就先出去了,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钟瑜和小张从里面出来,杨路钊凑上去,看了一眼小张,小张就很识趣的先上去了。   钟瑜看了他一眼,“庭审已经结束了,杨律师还没走?”说完没搭理他也上楼去了。杨路钊心里憋得慌,跟在她的后面,“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又得罪你了。”   钟瑜的心里更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她被跟烦了,转个弯就直接拐进了女厕所,杨路钊可没那么容易的放过她,他瞅了一眼没有人拉着她的胳膊就进了一个隔间。钟瑜惊叫了一声,刚要说话就听见旁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伸手捂住杨路钊的嘴,然后把门锁上。   “瑜姐?”是小张的声音,“你没事吧?”   钟瑜脸刷的就红了,她支吾了两声,“没,没事,我不小心把手机掉厕所里了。”她随便就编了一个理由。杨路钊忍不住笑,钟瑜的手捂得更紧,让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可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杨路钊的手机突然不识时务的响了起来,钟瑜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就听见旁边的小张又发话了,“瑜姐,你手机怎么又响了?”   钟瑜有些懊恼,不该编那么一个破理由,这个厕所一共有三间,里面的还放了卫生用具了,让她可怎么圆这个谎,她脸一下子又变得通红,“我,我又给它捞出来了。”   整个洗手间一下子安静得没有一丁点儿声音,片刻就听见小张在隔壁哈哈大笑的声音,杨路钊浑身上下抖得厉害,手用力的攀着墙壁,生怕自己会支持不住笑摊在地。一会儿小张打了个招呼先走了,钟瑜没有放开他,安静的竖着耳朵听了好一阵确定没人了才放开手,“杨路钊,你脑子进水了,你发什么飙!”钟瑜是咬着牙说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   “怎么,庭上你不让我发言,庭下你还不让我发飙?”杨路钊猛然间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甩在门上,整个身子都倾轧上来,钟瑜能感觉他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上,“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杨路钊掐住她的腰,脸慢慢的靠上前,钟瑜有些紧张,有些期待还有些觉得恶心,总之她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在想什么,她紧紧的抿着嘴唇然后又闭着眼睛,杨路钊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么复杂而纠结的表情,嘴唇刚曾到鼻子,他就放开她,“给你个警告,你再不让我上庭表态,我就要对你变态了。”他挑着眉毛笑,一副没正经的样子。钟瑜回神,脸上的表情有些骇人,随即眼泪就盈满了眼眶。杨路钊愣住了,他伸出拇指要擦她泫然欲出的泪水,钟瑜抓住他的手,“杨路钊我今晚不想看见你,明天我们就去医院。”说完用力的拨开他就冲了出去。   杨路钊顿在那里,他急忙追出去,就看见钟瑜抹着眼泪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他追过去的时候却又不见了她的踪影,杨路钊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他却不知道缘起哪里。正在迷惘的时候就看见李长脸从楼上下来,“小杨?怎么还在这里啊,不怕你的小美人等急了?”   杨路钊的脑子里面电光火石一样的炸开了,他没有搭理李长脸,拿出手机就拨了钟瑜的电话可是始终无人接听。钟瑜躲在文印室里看着不停闪烁的手机屏幕心里特别的烦躁,她紧紧的握着手机,然后又狠狠的把它扔在了对面的墙上。手机掉在地上,零件散落一地,钟瑜觉得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她蹲下身靠在墙角上,不自禁的把自己抱成团大哭起来。   杨路钊有些急了,却又不敢在法院大张旗鼓的招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家里等。天慢慢的黑透了,可是钟瑜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杨路钊就这么坐在沙发上,他没有开灯,黑暗总是会放大一切不好的东西,他啃咬着自己拳头,没有办法无视自己内心的恐惧。不行,他必须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杨路钊拿起电话就打给了大哥钟承荣,他没有撒谎,一五一十的全说了,这个时候他只能求助她的家人,原来他对她一点儿都不了解,她有什么朋友,她有什么去处,他一无所知。   钟承荣拿着电话顿了一下,他喝得有些多,反应了半分钟才幽幽的开口,“你别太担心,他不是小孩子了,会自己照顾自己,你出来陪我喝杯酒吧,我在华忻会所。”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杨路钊有些急,这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怎么都是这么一副德行。可是这个时候他也不敢逆着人家的意思,毕竟自己把人家亲妹妹给弄丢了,还是因为绯闻。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直奔华忻会所。   杨路钊一眼就透过人群看见一个台子上的钟承荣,他走过去,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钟老大就给他叫了一杯烈酒,“喝了吧,喝了就没事了。”他样子有些颓废,“你说你喜欢钟瑜哪儿啊?我就不明白,怎么会有男人喜欢钟瑜。”杨路钊有些懵,他真的有些怀疑钟瑜到底是不是钟天成亲生的。他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盯着钟老大看,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钟承荣笑,“她住在朋友家里呢,你放心。”杨路钊将信将疑的看着他,钟承荣无奈的掏出手机,“你自己看,她还说让你明天8点到医院去等着他。”   杨路钊惊愕的看着他,他的妹妹要流产,做哥哥的居然这么淡定,他凑近上去,看着他的脸,“你妹妹要去做掉孩子你知道吗?”   夜半有震惊   钟承荣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砰的把杯子拍在桌子上,他抬头看着摸不着北的杨路钊,嘴角突然弯上去,杨路钊吓了一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魅狂狷的一笑?他突然有些紧张了,有点儿天威难测的小恐惧,他在桌子底下搓着手,“那个,大,大哥,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钟承荣把身子斜过来,把脸凑到他耳边,“那不是正好,赶紧脱手,别等着最后砸手里,你想甩都甩不掉。”   杨路钊的脸一下子就铁青铁青的,他偏头看着他的脸,依旧那么在笑,他心里更毛了,“大,大大大,大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赶紧正过脸,手有些紧张的转着杯子,然后也一口气喝完了。   “我知道你的秘密,线索是老三提供的,材料是我去查的,老爷子的工作是老二去做的。”钟承荣呵呵的笑,“没关系,我都没告诉别人,就我自己知道。”   杨路钊这次是真的震惊了,敢情这拉郎配的事情还是流水线出来的,工序很分明,配合很流畅。他侧身,能听见钟承荣沉重的呼吸,显然他喝醉了,一向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的男人说了这些很不入流的话,明显是嘴巴不受脑子支配的结果。杨路钊想问问钟瑜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世之谜,很明显这根本不是亲哥能干的事情,刚要张口就看见钟老大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自己,一个手指挡在他嘴边,样子有些那个啥,就是妖气很重,而且是32岁的老妖。他有些无力的把下巴放在杨路钊的肩膀上,呼出的气都是酒味,“我也跟你说一个秘密,憋了很久了,再不说出来就要被逼疯了,她已经结婚了你知道吗。”   杨路钊喝在嘴里的酒直接就跟喷雾器似的直直的喷了出来,他震惊的看着旁边的男人。他笑得有些无奈,“这可能是真的。我跟别人老婆睡了很久了,你说怎么办?”   “我,我,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说着他就一只手从后面掐着他的脖子,“说话!”   “我不知道怎么办!”他竟然有些惊喜,惊的是像钟家老大这样的人居然也当小三,喜的是终于在钟家人内部打开了一个缺口,以后他也是有靠山的人了。话说想跟领导关系好那你就得跟领导一起做坏事,你想跟上层关系铁你就得掌握点儿上层不为人知的秘密。你想钟家老爷子要是知道自己家的人中龙凤去翘人家墙角跟一个有夫之妇同居,那后果,肯定是相当的严重。   钟承荣松开手,“算了,看你被钟瑜治得那个窝囊样也知道你没办法。”说着站起身要走,可是还没走两步就歪倒在别人的台子上。杨路钊急忙上去生拉硬拽的终于把他弄上了出租车。去哪?这是个大问题,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回老宅,肯定会出大事,不回那里又能回哪里去,他脑子动了动从钟小三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打开通话记录,里面存的最多的就是一个叫小乔的名字。他有印象,中正置业的新闻官叫文乔,也在电视上见过几回,虽然不及上次见到的那么惊艳,却也应该是同一个人。他看着电话,嘴角露出自作聪明的傻笑,然后抬头冲着司机,“去市立医院。”说完他清了清嗓子拨通了小乔的电话,“喂,喂,请问你认识这个手机的机主吗,他喝酒昏迷不醒了,现在正要送到市立医院去,你是……”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就挂掉了电话,其中的焦虑一听就能听得出来。   杨路钊看着昏睡的钟承荣无奈的摇头,这人真的不能不信命,万物相生相克,总有一个能降得住你。他中正置业挖墙脚的事情没少干,这不就遭到报应了。这个文乔据说是从CNN挖角挖过来的,挖过火了吧,被墙倒砸中了吧。他承认有些幸灾乐祸看热闹的龌龊思想,杂乱的事情多了钟家也就顾不上他这摊子了。想到这里他又有些伤心,他的孩子明天就没了,他很不舍,可是他无话可说。而他更在意的是,他不想跟那个女人再无瓜葛,这时,杨路钊猛然间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似乎真的爱上钟瑜了。   这刚到医院,杨路钊交了急诊费椅子还没有坐热就被一阵陌生的电话惊起,是周晴的,她有些急,声音颤抖的厉害,“杨路钊,你快来,钟瑜肚子疼得厉害,还流了好多的血。”   杨路钊急了,砰得就合上电话,奔出了急诊室,走到台阶突然间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去哪,他狠狠的跺了跺脚,握着拳头砸了自己脑袋几下,又赶紧给周晴回拨过去,“我去哪?妇产医院?”说着他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丢给司机三百大元,“去妇产医院,越快越好,超速的罚款我替你交。”他气息有些不稳,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眼睛有些涩又有些热,他紧紧的攥着拳头,“小瑜,一定不要有事,你一定不要有事。”他闭着眼睛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就觉得车子刹住了,他有些怒,“我老婆出事了,你搞什么,快点儿。”   “先生到了。”司机回过头看着满脸通红的杨路钊,“妇产医院隔市立医院就两条街。”杨路钊有些想吐血,这么近你也好意思收我300块钱,不过这已经不是计较钱的时候了,他下了车就打电话给周晴,还没说上话就看见一辆救护车滴滴答答的驶进来,杨路钊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就奔了上去,救护车的门一打开,他挤进医护人员的堆里拉住了担架的一边,“小瑜,别怕,我陪着你,我来了,我承认错误,我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千万别有事,我会受不了的。”他嘴唇抖得厉害,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一样,说着竟然有一滴眼泪不禁顺着眼角掉下来,“小瑜,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   说着担架被从车上抬到了轮床上,一个体态庞大的妇女痛苦的呻吟着,肚子已经老高了,杨路钊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一个男人,一下车就开始推搡着杨路钊,“你是什么人,你跟我老婆什么关系。”杨路钊一下子怯了,这人身高跟自己差不多,可是块头怕是顶自己三个,他刚赔上笑脸,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吼,“杨路钊!你哭谁呢。”   杨路钊心里就剩下谢天谢地四个字了,他指了指身后,一脸尴尬的笑,“错了,我老婆在那里。”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钟瑜赶紧跑过来,挡开周晴,扶着她的胳膊,“怎么这么样就来了。”他紧皱着眉头,满脸担忧。   钟瑜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上来了,可是身上难受得紧,想揍他都没有力气,她把整个重心都靠在杨路钊的身上,强忍着才不让眼泪掉下来,“杨路钊,我们把孩子保住好不好,我长得这么漂亮,你长得这么帅,孩子一定很可爱,我舍不得……”说着声音还是哽咽了。   杨路钊喉头一紧,心像是被一只手牢牢地攥住,他弯身把钟瑜抱起来,“好,我们留着。”   钟瑜在诊疗室里,杨路钊在外面的时间过得特别的煎熬,周晴一直在旁边抱怨,“你们律师果然是个流氓的职业,管住下半身就那么难,不乱搞会死吗?真没想到钟瑜一身骄傲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混蛋。”   杨路钊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就这么盯着那扇门,过了一阵子突然听见里面嚎啕大哭的声音,他的心猛然间揪紧了,针刺般的疼,细密而尖锐,他也顾不得什么推开门就闯了进去,直接扑在钟瑜的床边,“小瑜,别难过,没关系。”他紧紧的抱着她的身体,脸贴着她的脸,她的眼泪冰冰的,粘在他的脸上,让他格外的心疼。他的手抱得更紧了!   “你们可以回家了,没什么大问题,给你们开点儿止疼药,喝点儿益母草膏,平时注意不要乱吃避孕药,注意调整生活规律,别老是压力太大。”医生的口气很平静,杨路钊有些懵,他抬头歪着脖子看着医生,两臂还抱着钟瑜,“你说什么?”   “这位太太没有怀孕,可能吃了过多的避孕药,还有压力过大造成了严重的周期紊乱,她现在是来例假了,有些痛经的症状。”   “你再说一遍!”杨路钊有些难以置信,放开钟瑜站起来,凌厉的眼神盯着医生。   “你太太没怀孕,只是例假来了,所以出血了。”   “她每天都噢噢的干呕,早上起来也呕,说话多了也呕,动不动就没胃口,这,这,这,不是怀孕?”   医生想了一下,“哦,我可以肯定她没有怀孕,你说的这个症状我觉得可能是慢性咽炎。”说完转身就走了。   杨路钊回头,看见钟瑜拉着被子蒙着头,他有些气又有些好笑,这么长时间他逆来顺受的,弄了半天在为这个女人的慢性咽炎负责任,他的责任也太宽了吧。他走上前拉开被子,“走,别装死了,回家!”   钟瑜一下子觉得自己特别的理亏,低着头没脸看杨路钊,出来就看见周晴靠在墙上,笑得脸都紫了。钟瑜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抢过周晴手里的车钥匙就风风火火的往外走。   “你干嘛!”杨路钊真是无奈,打不得,骂不得,气不得,爱不得。   钟瑜连头都没回,“先去便利店买卫生巾,再去找钟承译那个狗娘养的王八蛋算账!她敢算计老娘,反了他了。”   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钟瑜把车子开得飞快,杨路钊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吓得小脸都惨白惨白的。要不说这人就是无知者无畏,他年轻的时候跳海自杀都不怕的,死过一回以后就特别怕死,现在在高速公路上开跑车开90迈的你见过没?他杨路钊就开90迈,绝对的安全车速。他紧紧的握着安全带,闭着眼睛,就觉得风在自己耳边嗖嗖的。他想他是不是该给钟老三报个信儿什么的,也好扩大一下自己的阵线联盟。他慢慢的睁开眼睛,小心的从兜里掏出手机,刚解锁就听见钟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冷飕飕的,大夏天气温陡然降了10度,“杨路钊,你要是敢跟钟承译报信,你信不信我明天找人砍了你。”   杨路钊赶紧把手机又收了了起来,“我就是想看看现在几点了,我没报信,我还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呢。”他呵呵的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这女人到底是草莽英雄的后代,说砍人就砍人,想着想着手心就冒汗了,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我就给你机会,上去狠狠的收拾他。”钟瑜偏头看了他一眼,脸沉得都快耷拉到胸部了,眼睛暴露凶光,杨路钊心里捏了一把汗,他他妈就是嘴贱,这兄妹两个谁都不能得罪,这怎么办啊?他清清嗓子,“我说,小瑜,打人是犯法的,冲动是魔鬼,咱都是司法人员,不能知法犯法。”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现在还给那个王八蛋辩护上了?”   “我哪敢?呵呵!”杨路钊大气不敢喘,陪着笑脸看着钟瑜的脸色。   “你这不是给钟承译做减刑辩护是在干什么。”钟瑜又踩了一脚油门,车速更快了,杨路钊仰着身子不敢出声,“你看你个窝囊的样子,你是受害者,你怎么连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看把你吓得个死德性。去了就给我捡着屁股大腿这种地方打,打不死人,顶多是个轻伤,我去区法院交钱保你,不就是个缓刑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缓刑也是刑事处罚,我就做不了律师了。”   “你怕我这辈子养不起你?”她喊了一句,钟瑜的脑子里现在一团火,什么也不想。杨路钊却愣住了,他心里百转千回的纠结成一团,他看着她的侧脸,鼻梁高挺,皮肤细滑,如果不是把车速飙到200码,如果不是开口就要砍了他,还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可人。他不知道她到底是说了气话还是有别的意思,她是说要养他一辈子,是这样吗?   坐在后排的周晴已经趴在窗口大吐起来,这一声一声的让杨路钊的心里也翻腾着,车子停在一处高尚小区的楼下。钟瑜一脚刹车就听见刺耳的吱嘎一声,“下车!”钟瑜解开安全带,杨路钊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坐在座位上喘粗气。钟瑜瞥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儿出息。”说完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杨路钊也有些怒了,他大哥说他窝囊他勉强忍了,她居然还说他点儿出息,他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冲自己家人撒泼算什么本事,他也跟着冲下车,“我今天就出息给你看看。”说着掳了掳袖子就冲上前去,这个地方他来过一次,好歹他也是中联影视的法律顾问,老板家在哪他还是知道的。   钟承译住的地方也是个大套,这个单元的这一层也就是一户,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摁了一下门铃就开始砰砰的敲门。这会儿不到11点钟的光景,像钟承译这种夜间动物想必还在外面疯吧,他心存侥幸,扯着嗓子吼,“钟承译,你个王八蛋给我出来。”   钟老三正斗志昂扬的驾着艾茉妤两条修长的大白腿耐着性子在玩九浅一深呢,这刚深进去就被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出来”给吓软了。身下的小人本来哼哼得挺销*魂的,这么一热哇的就哭出声来。钟老三一头栽在她胸前,急促的呼吸着,不愿意抬头,这人实在是丢大了。他愤怒的起身,捡起地上的一件浴袍往身上一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关好卧室的门就出去,“杨路钊你疯了你,你找死是……”话还没说完呢,钟瑜就从杨路钊的身后杀出来,两手拉着钟承译的衣领就给他摁在墙上,回头冲着杨路钊,“把门关上!”   钟承译愣住了,看了看后面的杨路钊,杨路钊有些为难也不敢出声,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他伸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划了一下,钟承译不明白,“小瑜,别冲动,你现在是孕妇要小心身体!”不说孕妇两个字还好,这下钟瑜的火气更大了,“钟老三,你还敢说怀孕,我今天来事儿了,你跟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钟瑜手上力气越来越大,勒得钟承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你来什么事了?你没告诉我什么事,我怎么帮你办啊。”   “你帮我办?你就是帮我办得太多了。”说着一个用力就把他甩到了沙发上,身上的浴袍也散开来,里面居然是真空的,钟瑜的脸刷的就红到了脚后跟,钟承译赶忙用手护住要害,脸上也赤红赤红的,被自己亲妹妹看了个光光这绝对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杨路钊,你在看什么热闹,你的老板被性骚扰了。”   杨路钊那一次都被震懵了,他一步跨上前捂住钟瑜的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你没听见我说话吗?”钟承译有些怒了,可是杨路钊这会儿也黑起脸来,自己的女人看了别的男人这也是一件很让人不爽的事情。钟瑜推开他,冲进卧室就看见床上还躺着一个头发蓬乱成一团鬼一样的女人。钟瑜没客气直接抱起她身上仅有的一条被子就往外走,艾茉妤抱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就跳下床,“你干什么!”   “不想被一屋子男人看光就别出来!”钟瑜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   “你是哪里的疯婆娘!”   钟瑜这会儿没空理她,出门就把被子蒙在钟承译的身上,只露出一个头,钟瑜一条腿压在钟承译的胸口上,把他死死的制住,“说,你们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钟承译动弹不得,心里隐约觉得穿帮了,可是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你装什么糊涂,为什么要做手脚,让医生告诉我怀孕了,你知不知道我今晚丢了多大的人。”钟瑜觉得这简直就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笑话,一个26岁正常智商的女人来例假的时候跑到医院去保胎,不怪周晴在外面都笑岔气了。钟瑜膝盖一用力,钟承译疼得直哼哼,“我说还不行。”他不怕,反正现在计划已经成功了,穿帮也不过是挨老爷子一顿骂,说不定还能受表扬。   “杨路钊,给我录音!”钟瑜一脸怒气。   “爸爸让我们三个人出来一个接正仁集团的班,我们都不愿意,于是就想给你找个男人。”说着看了一眼杨路钊,“他那样的,你们结婚以后要么杨路钊不做,要么你不做,总之你们得有一个人回避,那样就有人回来接正仁的班儿了。”钟承译脸都憋红了,他勉强冲着钟瑜笑,眼神看着她的膝盖,“好妹妹,你饶了我吧,我是你亲哥,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蒙你,大哥和二哥都有份的。”   钟瑜一听感觉自己的七窍都冒烟儿了,她一把把杨路钊揪过来,“不是要揍他吗,打啊,我帮你摁着呢。”   杨路钊哭笑不得,听说过为争财产打得头破血流的,没听说让财产也会有血案发生,他呆呆的立在那里,呵呵的冲着钟瑜傻笑,“嘿嘿,没有工具。”   “用脚踹会不会!”   “谁敢欺负我男人!”就听见比钟瑜还尖锐的一个声音想起来。一个女人从卧室里面出来,长发蓬乱成一团,脸蛋粉红粉红的,素颜却很清秀,穿着一件大衬衣,一眼就知道是男人的,手里还提着一条肥大的西装裤。杨路钊一看就知道之前干什么事儿了。他有些尴尬,手握拳头掩在嘴边咳了一声,钟瑜的火爆脾气才不管呢,她现在就是一台失了控的机关枪得谁灭谁,“我就欺负他了怎么招,你算老几啊。”钟承译床上的女人多,钟瑜根本就不在意。   “你算哪颗葱哪颗蒜啊,凭什么到我男人家里,我,我告你私闯民宅。”艾茉妤蹭蹭几步上前挡在钟瑜和钟承译之间,明明吓得腿儿都得瑟了,还挺着个胸脯挑着眉毛装大。   “哼!”钟瑜不屑的回头看了一眼杨路钊,“杨律师,告诉她什么是非法侵入住宅!给她长长见识。”杨路钊皱了一下眉头想起了钟承译之前跟他说的话,这女人果然要打能打,要骂能骂,跟着她绝对不吃亏。这么折腾了一天,杨路钊有些累了,女人纵然有再高的修养,再高的文化水平也还是女人,真炸毛了吵起来顶的上五百只鸭子,而现在这里有一千只鸭子,他想他得找个地方坐着歇歇。   艾茉妤瞪着大眼睛眨巴了几下没弄明白,“靠,这年头入室打人还带着律师,还有没有天理啊。”   “天理?这个世界有天理,他钟承译早被雷劈了,也还轮到你给我出来呛声。”   可是这一句话就让钟老三炸毛了,他伸手抓住钟瑜的脚腕,一个翻转钟瑜就从他身上跳开,“钟瑜,你过分了,她算老几?我告诉你她是你三嫂,你给我放尊重点儿。”他抱着被子跑到艾茉妤的身边冲着钟瑜吼。   “你吼什么吼啊,她还是你妹妹呢,你个有色心没良心的。”看着钟瑜被吼得愣愣呆呆的委屈样子杨路钊心疼了,一个不小心又挺身而出助人为乐了,“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你吼什么啊。”说完他又有些怯了,诺诺的有跟了一句。   “还不是你,送你个女人住一起,你这么长时间连个孩子都没搞上,真没用到家了。”他们兄弟几个就是打了这个主意了,就不信杨路钊美女在旁能坐怀不乱,可巧了,他杨路钊这回还真就君子上了。   “我,我……”杨路钊没话说了,他可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你可以欺负他,欠他钱,但是你就是不能侵犯他那点儿可怜的男性尊严,男人睚眦必报的时候那是更可怕的。他眼睛在艾茉妤身上转了一圈,突然话锋一转,“钟老三,你不是说跟那个冷艳美神于钟小姐订婚了吗,怎么这才几天啊又换了一个。”   艾茉妤和钟承译两个人并排站着一瞬脸都煞白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再说……”   “怎么没说,就是一个月前在锦悦的慈善宴会上,我也记得,爸妈还安排这个周末见面呢。”钟瑜靠向杨路钊的身边,跟着他一起说瞎话。   艾茉妤的眼睛一下就红了,转身就回了卧室,钟承译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回头找你们算账。”然后赶紧裹着浴袍追上去,一会儿就听见里面鬼哭狼嚎的声音。杨路钊心里窃笑,然后拥着钟瑜的肩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走。”钟瑜虽然是有些不甘,恨恨看着房门真想进去再给他烧上一把火,最后还是被杨路钊硬拖着出了门。   不是冤家不别扭   回来家钟瑜不等杨路钊开口说话就直接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咔嚓一声就把门上锁了。她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打着转儿,眉头皱得紧紧的,“怎么办,怎么办?”她不停的自言自语,想来她也奴役了杨路钊一个月了,这下自己理亏了,怎么隐约觉得有马上回到解放前的感觉。杨路钊也没在意她的态度,回到书房就从抽屉里拿出同居公约,打开附则,嘴里就哼哼上了小曲,这可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他兴奋的有些睡不着觉,立马打开电脑就开始立新约,把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条条框框全都砸了个粉碎,什么晨昏定省,做家务,伺候孕妇,压在他身上的三座大山一朝全部被推翻了。他的喜悦冲上脑门却又很快被浇灭,他有些怅惘,把打印好的公约一股脑的都揉成了团,没有了孩子,他们可能都不需要再这样同居了。这一夜,一向睡眠很好,雷打不动的杨路钊失眠了,连眼睛都没有闭一下,他忽然有了自卑,又觉得钟瑜说得有道理,他确实活得挺窝囊的。   第二天早上钟瑜起得很早,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不知道是不是很快就被主人家赶出去了。虽然这个地方她很不稀罕住着,可是现在她又有些舍不得走。她蹑手蹑脚的生怕把那个人给吵醒,推开卫生间的门就被吓了一跳,杨路钊正坐在马桶上办大事呢,脸都憋得通红的,穿着一条花布长短裤,褪到膝盖的位置,露出半个屁股和一截大白腿。   “啊!”钟瑜尖叫了一声,赶紧镇定下来,就这么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冲着两手遮着自己大腿的杨路钊呵呵的笑了两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看见。”   “所以,你就站在那里继续观摩,等着什么都看见?”杨路钊的脸通红的,感觉火烧火烧的热,自从跟钟瑜在一起,他发现了自己不少以前没有发现的特质,比如说会脸红,他居然会害羞的脸红。   钟瑜尴尬的赶紧捂着脸退出去,就听见杨路钊吼了一声,“把门关上!”   钟瑜的脸发烧一样滚烫滚烫的,这事情真的是越糗越大了,她伸手胡乱的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短发,回头看见杨路钊提着裤子出来了,脸上也有些不自在的神色,“我好了,你去吧。”说着提着裤子就往厨房去。钟瑜不知道怎么办,站在他身后诺诺的说了一句,“我不去!”   杨路钊头发梢蹭得就竖起来了,“你不去?”他回头诧异的看着她,“敢情你刚才那是专程去探望我的?”   钟瑜愣了一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支吾了几声,提高了声调拉出她御姐的架势来掩饰她的难堪,“你说什么呢,没看见比你还难看的大腿了,你怎么不在你卧室里上厕所非要跑到客厅里的洗手间,你就是等着被我看的,是吧。”   “我大清早起来给你做饭,你都睡到日上三竿,你也好意思说,你够矫情了,现在你不是孕妇了,你爱住住不爱住拉倒。”这话就这么说了,杨路钊心里纠结的紧,却也松了一口气,这次到底是没让女人先把自己甩了,可是又忐忑不安起来,他知道他怕她真的就这么走了,可是他也知道这可能真的是早晚的事情。趁着自己还能拔出一条腿的时候赶紧撤退也不失为上上之策,长痛不如短痛。   钟瑜倒吸一口冷气,手紧紧的攥着,脸色也变得煞白的,她纠结了一夜到底要不要说,最后只是两三句话的功夫居然就被他抢了先了。她是有准备的,可是当杨路钊这么自然而轻率的说出口的时候,钟瑜觉得她伤心了,似乎自己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一样。她破天荒的没有跟杨路钊呛声,一个人默默地转身进了洗手间洗漱。刷牙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面的人似乎眼睛满满的噙着水,钟瑜一个不小心感动了一下,两行泪就流了下来。   杨路钊煎着鸡蛋也有些心不在焉,连续的已经煎糊了两个蛋了,好不容易把早饭弄好,出来嚷了两嗓子,可是没有人应。他走到钟瑜的房间门口敲了两下门,然后轻轻的推门进去,里面没有人,东西收拾得很整齐,不像之前乱糟糟的样子。杨路钊只觉得似乎有什么堵在喉头,上不来下不去卡得紧,心里骤然觉得空荡荡的。   这天早上他吃了原本是两个人的分量,可是依旧没有填满心里的空,以前两个人对着脸,边吃边斗气,每次他都直接被气饱了,觉得自己迟早会消化不良,可是现在没人跟他斗气了,安静了,他反倒是觉得饭都卡在那里堵得厉害,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这天上午杨路钊一共收到了两条来自钟姓的短信,钟承荣跟他说了谢谢,钟承译问他是不是想找抽。他无心工作就这么盯着手机,它响的时候因为不是那个人的就觉得烦得要命,安静的时候他就心慌,时不时的用办公电话打一打,看看是不是坏掉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钟瑜终于给他发来了短信,说晚上不回去了,东西暂时先放在那里。杨路钊有些懵了,真走了,他竟然有些无所适从,心里没着没落的,他拿下案头一本案卷,可是看了两页就看了快一个小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全是那个人的影子。他索性抛掉这些东西,拿起车钥匙刚打开门要走就看见钟承译黑着脸正要进来。   杨路钊愣了一下,看着钟承译侧脸对着他,躲躲闪闪的样子,他仔细一瞅发现那边脸上隐约的有个血印子,“怎么,挂彩了。”杨路钊皱了一下眉头。   “你找抽你!”钟承译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说着把他又推进门,“出这么大的事你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杨路钊也委屈着呢,“你以为我知道,昨晚小瑜流血,我们都去了医院了,你看见医生护士看我那个小眼神儿了吗,我早知道我还不上你当呢。我昨晚刚掏出手机,你妹妹就要砍死我,你知不知道。”   这话钟承译一点儿都不怀疑,钟瑜绝对说得出来的,他抹了一把脸,“你说我怎么办吧,我家老妖婆说了,‘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杨路钊愣了,这都谁跟谁啊。   “就是跟她在一起就不能有我妹妹,要是有我妹她就跟我玩完。”他蹙着眉头挠了挠头,“这算什么选择题啊,要老婆就不能有妹妹,这都哪跟哪儿啊。”   “怎么没有啊,我现在就选着呢,是上QQ还是用360,这年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说着从抽屉的深处摸出一包烟,自己点了一根,心里烦的时候他就抽一根,这好像都很久没有碰过了,这一口上来还有些呛人了。   钟承译凑上来,“那你怎么选的。”   “我都选,妈的,我还没见过这事儿呢,我电脑上装什么图标他个企鹅还说了算了,真拿自己当操作系统了,没了微软老子都照样用电脑。”说着拿起一摞的案卷砰得摔在桌子上,没她钟瑜他不信他还活不了了。钟承译傻了,这是发得哪门子脾气啊,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杨路钊揪着衬衣领子提起来,“你看你个窝囊样子,被个女人治得死死的,看你那点儿出息,拉床上办了她,看她还矫不矫情。”   钟承译仰望着他,眼睛一闪一闪的,那都是崇拜的光芒,他两手握着他的肩膀有些激动,“妹夫,你真是好样的。”他腾出一只手竖起大拇指,“小瑜你就是这么搞定的吧。”   话说到这里,杨路钊又有些蔫儿,他根本就没搞定,就是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儿,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这样,不想强迫她也不想为难他。   晚上杨路钊照例早早回家戴上围裙就钻进厨房,可是对着空空的餐厅却有些心凉,打开冰箱看着里面满满的都是周末准备的东西,样样都是孕妇需要,杨路钊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他哼笑了一声,有些自嘲的意思,然后重重的关上了冰箱的门。他解下自己的围裙,很潇洒的丢在洗理台上,又潇洒的转身,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   钟瑜也没有加班,中午就约了周晴下班去逛街,整整歇了一个月没有穿高跟鞋,钟瑜不知道还能怎么发泄自己的郁闷,去AA百货买了二十几双鞋子,周晴在后面拎包拎得手都疼了,“小瑜,我求你了,我们再买的时候直接留个地址让他们送货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提不动就扔了!”说着她指了指货架上的一双粉红色的鞋子,鞋跟怕是有十公分的样子。   周晴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是不是疯了,你哪些想丢了,直接丢给我好了。”她看了看钟瑜手里的鞋,“大姐,你已经172了,这鞋上脚会嫁不出去的。”   钟瑜瞪了她一眼,“小姐这双鞋这位小姐要了,她是38码的。”说着就起身愤愤的走了,周晴才不会烧包的花7000多块钱买双这样的鞋子,赶紧提着袋子小跑步的跟上钟瑜的步子,“你不会真的失恋了吧!”听她说从杨路钊那里搬出来了,估计又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钟瑜的脚步陡然停下来,这真的被抽到疼处了,她猛然回头,吓了周晴一跳,“我恋过吗,我都没恋过我到哪里去失恋,你脑子坏了。”说完又气呼呼的转头走了,周晴明明就看见她眼睛红了,知道一定是出什么问题了。虽然她是死鸭子,就剩下嘴硬了,可是周晴与她相交多年,她那点儿口是心非的小心思她还是看得穿的。   百货公司隔壁就是一家快递办事处,周晴提得东西压得她走不动了,索性送了进去,填地址的时候先是写了自己家,然后又把那张单揉成了团,重新要了一张填上了杨路钊的地址。   钟瑜没有开车,站在周晴的车边等了很久才看见她两手空空的过来,“鞋子呢?”   “拎不动已经丢进垃圾箱了。”说着开门坐进驾驶室,看着外面火冒三丈的钟瑜,“给你寄回家了,别在那装红孩儿了。”   杨路钊开着车子漫无目的的在街上瞎转悠,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那家叫热浪的迪厅,里面依旧是一浪高过一浪的热潮,这位曾经的夜店王子似乎越来越不给力了,他看着斑驳的光影,攒动的人头,他越喝越多,甚至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公主驾到   杨路钊就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就觉得脸上一阵阵的痒痒的。他慢慢的睁开眼睛,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之间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啊!”杨路钊□的大叫了一声,紧紧的夹着被子往后挪了挪,“你干嘛!你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说完他抬眼扫视了房间,然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住的地方什么时候装修得这么豪华了。   “嘿嘿!”丛维娜调皮的笑,“小钊,你睡觉的样子真好看。”说完她一副很舒服的样子在他旁边躺下来,“这是我的房间,杨律师,你搞错了。”   杨路钊有些迷惑了,看着丛维娜的样子他赶紧裹着被子又往后退了退,哪知道已经很靠床边儿了,这动作幅度一大,立刻就四仰八叉的落到了地上。   丛维娜笑得更开怀了,“小钊!你干嘛吓成那个样子。”说着就趴在床上伸手去拉杨路钊的被子。杨路钊瞪大眼睛,死死的抓着被角,“丛维娜,你给我老实点儿,你再这样我可喊人了。”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搞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   丛维娜眨巴着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神色顿了一下,然后有些沮丧,“小钊,我知道被我看光光了你会很难为情,不过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杨路钊脸色一刹那惨白惨白的,然后又黢黑黢黑的,他伸手在被子底下摩挲了一下,光然不是他早上穿的那条花裤衩了。他瞪大眼睛盯着那个看着很无辜的漂亮脸蛋儿,浑身一抖就起了一身的疙瘩,他裹了裹被子,“你个死丫头,你居然敢偷看我,谁用你负责,脑子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完他的脸色又是一片红。   丛维娜笑得更厉害了,手指点着他,“小钊,你又不纯洁了,我什么都没想,你就是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杨路钊真的是被她打败了,完全拿这个蛮不讲理的小丫头片子没有办法,他裹着被子站起来,手指狠命的戳着她的脑门儿,“你个死丫头,死丫头,居然敢调戏你师父,你个没大没小的,小丫头片子,你快变成女流氓了你,你……”他正骂得欢实,就听见房间的门砰得就被撞开了,一下子进来两个高大威猛的男子,一个上来就把他给架起来了,手里的被子也落了,就见他光溜溜的就穿着一条白色的平角裤。   杨路钊惊了一下,两条腿狠命的蹬着,“你们什么人,放开我,我跟你们说有种别对付女人。”他就是在瞎费力气,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就听见一声尖叫,“住手!”丛维娜从沙发床上跳起来,“谁准你们这么放肆动他的,你们活腻歪了是不是。”   话音刚落,杨路钊的两脚立刻沾地了,彪悍的男人低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那个对杨路钊动手更是转身就跟他道歉,说得还是蝌蚪文,反正他是听不懂。他有些诧异了,人家跟他点头他也跟着点。这时一个瘦高的男人走进来,手里拎着一套看起来就很不凡的行头。   丛维娜背着手,很有谱的从床上跳下来,走到那个男的身边,“帮他换上!”说着就扬着高傲的小下巴走了,两个彪形大汉也跟着走了出去。杨路钊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有些懵了,他懵懵懂懂的看着那个高瘦的男人,“她是什么人?”   高瘦男人拿着衣服衣服,微笑的看着他,“刚才那是我们高贵的伊斯特拉.拉赛尼.维娜小姐。”   杨路钊依然是一头雾水,“这个小姐很高贵?”   “还好吧,拉赛尼家族是世袭贵族,掌握着国家议事院的大权,在你们国家,就跟古代的亲王差不多。”   杨路钊一口气没顺上来,她丛维娜这不就是和硕格格了吗,他这不就是被公主内定为驸马的人?他的汗毛有些倒竖,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位神仙给他写的命书啊!他这么多年情路坎坷难道就是为了到阿拉伯沙漠里去当个扣着橡胶圈头巾的阿拉伯驸马爷的。他浑身的肌肉都有些僵,这对他是个巨大的打击,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会不会被逼着去番邦和亲,他不想看满大街的女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那样的人生太没滋味了。   想着想着,杨路钊突然回神,“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他记得他一个人在热浪迪厅看美女跳舞来着,怎么早上醒过来就上了美女的床上了,通常来说一般是美女早上发现上了他的床才是正常剧情。   “昨晚上你喝多了,维娜小姐给你打电话被侍应生接了,所以就让我们把你接来了,还帮你付了酒钱。”   杨路钊恍然间记得昨晚出门的时候似乎连钱包都没带,他这种烂醉如泥的霸王,估计是应该被扔在门口的垃圾箱里的,可是想想他现在的处境还不如被扔在垃圾箱里呢。他转念又有些牙痒痒,钟瑜那个死丫头居然真的对他不管不问的,果然刑庭的女人都是薄情的侩子手。   这次杨路钊上身的是清一水的LV,这阿拉伯贵族果然就是出手大方。从房间里出来,外面是很大的一个厅,华灯吊顶,美轮美奂,这原来就是传说中的总统套房,以前他缠着颜至清给他走个后门让他看看总统套房是什么样子,就是光看看都被无情的拒绝了,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在总统套房的大床上睡了一宿。   丛维娜端坐在大桌子的正方向上,笑着冲着杨路钊摆手,“快,一起来吃早饭。”声音很轻快。   杨路钊有些生气了,他瞥了一下嘴,“是,我尊敬而又高贵的,什么拉.什么尼.维娜小姐。”   丛维娜脸色一沉,有些怨怒的看着旁边的人,样子有些吓人,还真有些公主的范儿。杨路钊现在也知道轻重,不能总是死丫头死丫头的叫人家,哪天真翻脸了,给他扣个什么犯上的大帽子,在引起什么国际争端,他可是担待不起。   房间里,放在杨路钊脏衣服口袋里的手机不停的响,可是这里隔音太好,外面根本听不见。钟瑜坐在锦悦一楼大堂里沙发山整整坐了一夜,杨路钊居然真的跟着那个女人进去到现在都没出来。她本来是不想这么捉奸的,怎知周晴那个死妮子这么快就有了新男人,她不得不到酒店暂时住一宿,没想到竟然看见杨路钊跟丛维娜又搂又抱的进了电梯。   忍了一宿了,她掉了眼泪又擦干然后又掉,她知道自己没有道理去找他麻烦,可是当太阳重新照进来的时刻,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泄愤,她立刻拨了他的电话,她就是要代表太阳,代表所有跟他有一腿的妇女同胞们骂这个死贱男。   谁都有发飙的时候   杨路钊陪公主吃完早饭没有多做停留就赶紧回到自己的公寓,他可不想穿着这一身的LV去律所,他突然觉得自己大概应该适当的避避嫌,不然他就真的离当和亲大使不远了。他前脚刚回去,门还没关上呢送快递的就到家了,杨路钊着实被吓着了,这是什么样的女人一次会买四十几双的鞋子,他有些恼了,伸手摸手机发现落到丛维娜那里去了,他急急忙忙的签收,有些难为情的送走了送货员,那人看他的眼神儿分明就是觉得他有病。   他回了客厅就拿起电话直接就打给了钟瑜,她的号码他了然于心,不需要动脑子,手指都能记得住。   钟瑜正在开规范化观摩庭,今天有省院的领导下来视察。李长脸知道,论水平这个观摩庭除了钟瑜无能出其右。可是就在钟瑜打算落锤开庭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钟瑜的嘴角猛地抽了一下,然后尴尬的冲着下面的旁听席笑了笑,低头脸色立刻变得骇然,她恨恨的掏出手机,“谁打来的谁就等着死吧!”她自言自语,打开手机一看居然是家里的,钟瑜脑袋的血管有些要爆的感觉,如果不是下面有省高院的视察组,她肯定要当庭就对着电话跟他咆哮。   她想了想干脆关掉了手机,抬头看,下面李长脸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脸也拉得更长,钟瑜想反正也演砸了,干脆也省去了那些装模作样的表演,这庭作为一个毫无难度的观摩庭自然是糟糕透顶,钟瑜也免不了被狠批一顿,李长脸批完了,王建文批,分管院长批完了大院长接着批。这全套做完了也到了下班的时间了,晚上法院请了省院的领导们吃饭,本来钟瑜也应该有份的,出了糗以后这饭也跟着吃不上了。   钟瑜站在法院的大门口突然很忧愁,她现在居然无家可归了。她掏出手机,原来一直都忘记开机了,打开来里面都是家里的电话还有杨路钊的手机。正在看着屏幕发呆的时候,杨路钊的电话又打进来了。钟瑜愣了一下还是接了,“喂,干嘛!”她声音很冷淡,就听见里面更加冷冰冰的声音,“抬头,往前看!”   钟瑜应声抬头,远远的看见前方出租车停车的地方停着一辆白色的新A6。钟瑜满肚子都是气,愤然挂掉电话,踩着高跟鞋也不管什么斑马线就在穿行的车流中躲躲闪闪的穿过了马路。   杨路钊坐在车里皱着脑门,立刻不安的开门下来,钟瑜离他还老远呢他就大步流星的过去把她拖了回来,“你又犯病了,哪条法律教你这么过马路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被撞死了都得担个全责,钱都没得赔!”说完拉开车门就把她塞了进去。   钟瑜这火还没开始发倒是被杨路钊占了先了,她上车就拔掉了车上的钥匙,恨恨的侧身看着他,杨路钊有些纳闷,“你这是要干嘛!”   “你说我想干嘛,你做了什么缺德事你自己知道!”   杨路钊顿了一下,然后嘿嘿的笑出声,探过身去就抢她手里的钥匙,“别闹了,是我不好昨天早上说了重话,我这不是来接你回去了吗?”   上午打不通钟瑜的电话,杨路钊对着客厅里的一堆鞋子看了半上午,最后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想回来就回来呗,还送这么多东西占地方啊?”他摇摇头,自言自语,脸上印着深深的笑。   “我呸!”钟瑜这次真的被恶心着了,她瞪着眼睛怒视着他,“杨路钊,你这人做人有没有下限,你都是这样搞完别的女人还能这么跟我谈笑风生的?”钟瑜是个直肠子,心里不藏事,有什么说什么,这会儿脸色已经有些青了,这不是找茬,明显是真的怒了。   这倒是一耙子把杨路钊打蒙了,自从遇上梁冬以后他一直都修身养性的,除了那次意外跟钟瑜非自愿的搞了一次,他一直都是把自己当兔子养,青菜萝卜全是素的。   “钟瑜,你说话注意点儿,我搞谁了,这都一年多了,我除了搞过你一次我还搞过谁啊,你是不是得了妄想症了。”他夺下她手里的钥匙,发动了车子,“我告诉你,你可别得寸进尺,否则我把你那四十几双鞋子全给你丢出去。”   钟瑜顿了一下,好奇的看着杨路钊,眉头紧皱着,一脑门子官司的样子。   杨路钊心里偷笑,不好意思说白了还装得挺像的,“好了,算我不对,我这不就来请钟小姐不嫌弃小的那里狭窄,继续对我的日常生活进行监督指导嘛,好了,不生气了。”他慢慢发动车子,眼底满满的都是笑。   “你少给你避重就轻,你昨晚在哪住的,跟谁住的。”   杨路钊的手停下来,心里有些虚,也不知道为什么虚,“呵呵,我去热浪喝酒了。”   “喝完了呢?”她斜眼儿睨着他,一动不动的。   “喝完了……喝完了,我,我就……”杨路钊脸有些红,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么讲。   “喝完了你就跟丛维娜一起搂搂抱抱的去锦悦开了房间,一直到今天早上六点钟你们都没下来!”钟瑜声音有些抖,她赶紧把脸撇向窗外的方向,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热,鼻子也酸酸的。杨路钊猛然踩了一脚刹车就把车子停在路边上,他转头看着她,“你跟踪我?”眼中竟然有一丝惊喜掠过。   “你以为我真有病啊,我被猪拱了才会傻了去跟踪你!”钟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昨晚没地方住了,我去酒店正好看见了。杨路钊你真行,你真行!”说着拉开车门就要下车,被杨路钊拉着胳膊又给拖回了作为,直接锁了车门。   杨路钊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皱着眉头看着她,还真没觉得她跟踪自己有什么不好,“小瑜!”他有些不自然,手握成拳又张开有些不知所措,“它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我想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想,我是看见了。”钟瑜有些声嘶力竭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竭力忍着,声音沙哑中有些哽咽,她死死的咬着嘴唇就是不肯掉眼泪,心里的委屈越积越满,她猛然间抬起屁股就冲着杨路钊就扑过去,抓住杨路钊的头发就撕扯起来,“你个死烂人,你怎么能这样啊,这样啊,这样啊!”把杨路钊的头耸着,时不时的撞在窗玻璃上发出咚咚的响。   “呀,呀,呀!”杨路钊抓着她的胳膊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她撕扯下来,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这么野蛮的作风,真的是让他大开眼界,“你是不是疯了!”杨路钊整了整自己凌乱的衬衣,扣子都被扯掉了一颗,他斜了钟瑜一眼,打开车里的储物箱摸出一把梳子,很仔细的照着后视镜打理自己蓬乱的头发,“我就没见你这么野蛮的女人,你这动不动就这么打人,哪个男人敢要你!”他现在就是庆幸,当时把这车的玻璃全都贴了膜了,不然这离公交站不远的地方,人来人往该丢多大的人啊。   钟瑜看着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愁肠百结,一个不小心眼泪就掉下一颗,接着就跟决堤一样止不住了,嘴憋着,眼睛通亮透彻,小鼻子一抖一抖的,完全没有了泼妇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肝疼。   “哎哎哎,别啊!”杨路钊有些乱,他把梳子随便往前面一丢,探过身去用拇指腹给她蹭眼泪,“你这到底想怎么样啊,这撒完泼又洒泪,别哭了,别哭了。”可是手都被湿了,还是止不住的流泪,“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水龙头坏了,止不住了?”杨路钊这人怜香惜玉的紧,最见不得女人在他跟前这么梨花带雨的,“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你肯定有人要,我没人要还不行?”   钟瑜这一听干脆还放开嗓门了,呜呜的哭得声音越来越大,杨路钊急了,他这车贴了膜可是不隔音好不好,这一会儿别再把警察招来。说是迟那时快的窗玻璃就被人敲了,他回头不禁吃了一惊,难道自己的道行已经到了想什么来什么的境界,他拍了钟瑜一下,“警察来了,一会儿再哭成不?”他赶紧哄了两句转身打卡车窗,就见外面的小警察面色凝重,立正打了一个敬礼。杨路钊最怕警察叔叔跟他敬礼了,通常接下来就是掏本然后开单子。   “同志,这里不能停车,请出示一下您的驾驶证!”   “我们马上就走!”杨路钊赶忙的掏出驾驶证递了出去,钟瑜也一刻没闲着的在里面抽泣,警察躬身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杨路钊,翘着嘴角诡异的笑了笑,“以后小心点儿!走吧!”   杨路钊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来,赶紧升起窗玻璃发动车子要走,可是钟瑜突然扑过来,打开中控锁反身就要下车,杨路钊拉住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还人民警察呢,没看见人民正在哭泣吗,不闻不问的,我要是这么被拐了怎么办?我下去教训他。”   “你疯了!警察就是事后才出现的。”杨路钊这次真恼了,“你不惹事难受是不是,你这样我告诉你真没人敢要你。你什么人啊,这不是你家,别拿自己当大小姐!”说着就赶紧启动车子。钟瑜哭得更大声了,她就憋屈了,他怎么就做了那样的事儿还这么心安理得,她什么时候当大小姐了,他欺负人,还不让她找人泄愤了?   杨路钊终于受不了了,他找了一个最近的停车场拐了进去,吱嘎一声停下车子,转身蹙眉看着她,“你跟我说你到底怎么了,你想怎么样啊,我不是跟你承认错误了吗,我说错了成不,没人要你我要行了吧,算我砸手里了,行不行?!”   “谁用你砸手里,谁用你收留,你都跟别的女人做那么恶心的事情,你就是欺负人,杨路钊你就是欺负我,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杨路钊呆住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正失神的工夫,钟瑜又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把他刚打理好的头发弄得一团乱,“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恨死你了,你欺负我,欺负我。”说着把他的头推撞在玻璃上,杨路钊这下子被撞醒了,他抓着她的两条胳膊起身把她压在方向盘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咬着牙挤出几个字,“钟瑜,我告诉你,我爱死你了!”说着低头狠狠的攫住她的嘴唇,翘开贝齿有些近乎粗暴的进犯着,他两手紧紧的箍着她的细腰,舌头拼命伸进去似乎要堵住她的喉咙。钟瑜愣住了,眼睛睁得跟铃铛一样又大又亮,里面全是惊愕和无措。安静的停车场里这持续鸣响的喇叭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派出所门朝南   钟瑜没有了抓手,后背垫在方向盘上铬得相当的难受,她推着杨路钊的肩膀,可是毫无办法。都说色胆包天,原来真的色起来力气也会大得惊人。钟瑜这个姿势相当的不得劲,怎么都动不了。   杨路钊两手掐着她的腰,隔着衣服又揉又搓的,钟瑜好好的一件真丝衬衣顷刻之间就被团成了一堆卫生纸的样子。他的一只手稳准狠的找到了她胸前的一颗纽扣,两个手指一拨弄便敞开春光一片。   钟瑜的脸更红了,这么大白天的在车里成何体统,她挥舞着胳膊在周边一通的乱摸,可是什么也抓不住。她蹬着腿,可是整个身子斜着卡在手挡上,浑身哪都使不上力。她想张大嘴发声,可是杨路钊却趁虚吻得更深,舌头直抵着她喉咙的深处。   杨路钊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像火烧一样,内心的燥热一阵阵的翻涌出来,他把手伸进她的衬衣,隔着胸衣轻揉着她胸前的柔软。   钟瑜被这突如其来的过分亲密给吓到了,她猛地瞪眼,却看见眼前杨路钊闭着眼睛深情的面孔,她心头一颤,仿佛力气就这么被他一个表情给抽空了,身下忽然涌起热热的感觉。这种感觉让钟瑜羞得脸立刻红得不成样子,火辣辣的烫。最后的理智告诉她如果不马上把这个精虫入脑的男人弄开,她保不齐就跟他在车里作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了。钟瑜一闭眼睛一咬牙,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   车门被突兀的打开,车里的两个人都惊讶的看过去,车外站着一个两个警察和一个保安样子的人。钟瑜猛然间想起什么,低头一看自己还春光外泄,一阵羞愤,她抬手扇了杨路钊一个巴掌,赶紧揪着衣服背过身去。   “下来!”杨路钊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警察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拖下车来,咔嚓一副手铐就给拷上了,“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在停车场的车里搞不法活动。”说着一个胖警察朝着他的头狠狠的推搡了一下,“你小子光天化日强*奸妇女还敢搞这么大动静,你当我们警察都死了。”   “你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我亲我老婆也是不法活动?”杨路钊有些恼,早知道公安局执法野蛮,真是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你们凭什么抓我,执法程序要先亮证件,你们有拘留证吗,有逮捕证吗,凭什么给良好市民戴手铐啊。”   “懂得还挺多!你这叫抓现行你知道吗?”说着又在他脑袋上怂了两下,“你老婆?我就没见老公亲老婆被咬破嘴唇的,也没见亲完了还要扇一巴掌的。”说着转过去对着车里的钟瑜,“这个人是你丈夫?你刚才是自愿的吗?”   钟瑜侧脸正好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头发也散了,唇妆也花了,整个一个血盆大口,身上的衣服皱成一团,根本就是山里刚出来的土妞,她简直不忍心再看自己一眼,她长这么大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她赶紧闭上眼,使劲的摸了摸嘴,“我不认识他!”恶狠狠的丢了一句。   “听见没有?”胖警察有些得意的转过头来,“现在怀疑你拐卖妇女和强*奸妇女未遂,跟我们走一趟吧。”   杨路钊有些震惊,他怒目瞪着车里的人,“钟瑜,你陷害我,你给我等着,你……”话来没说完呢就被胖警察拖走了,“我告诉你你再说话我再告你一条妨害作证。”   钟瑜心里有气看着他被警察带走又着急,刚下车要追就被另一个警察拦住,“姑娘,跟我们去派出所说明一下情况吧。”   钟瑜哑了,反应了一阵儿才回过神儿,“不用了吧,其实他也没对我怎么样。”她尴尬的笑,“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姑娘,你不用怕,我们最近解救了不少的被拐卖的少女,犯罪分子都是纸老虎,别听他们瞎吵吵,有政府。”说着就拉着她的胳膊往警察的方向走。钟瑜这次明白什么叫冲动是魔鬼,这简直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她还真就不明白了,这警察不都是事后才出现的吗,怎么到她这里就还未遂就出现,人民哭泣的时候他放行了,人民嗨着的时候就给抓派出所里了,果然是人民警察。   到了派出所杨路钊就被带进了审讯室,钟瑜被带到办公室交给一个大姐,她一看那大婶充满怜爱和关切的眼神就是一阵的恶寒,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个被□的妇女一样可怜。   “姑娘,家是哪里的啊?”   “本地的。”钟瑜看她又要开口赶紧堵住她的话,“我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就是因为他在外面搞别的女人我们才吵起来的……”说到这件事钟瑜的气一下子又升起来了,这事儿还没闹明白呢,他受点儿苦头也是应该的,索性她还就不说话了。   杨路钊这辈子手铐见得多,但是还真是没自己戴过。   “姓名?”胖警察趾高气扬的样子让他看着就很来气,他白了他一眼,“杨路钊。”   “杨路钊?”旁边的小书记员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就是那个只接大案子,专门给死刑犯翻案的辩护律师?”   杨路钊有些头疼,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在表扬他还是在骂他呢,“怎么叫专门给死刑犯翻案,我是给无辜的人伸冤的好吧,就是因为你们这拨人所以才会有冤案,国家才不得不准备那么多的国家赔偿金。还妨害作证,妨害作证是嫌疑人能犯的罪吗,我怎么就强*奸她了,我是自己脱裤子了还是给她脱裤子了。”   “你没做……人家衣服怎么被解开了?”   “解开扣子我就强*奸了,你懂不懂法啊,你们派出所是不是办打架斗殴的案子都办傻了。我就是摸了她的胸怎么了,顶多那也就定个猥亵妇女……”   “好!”胖警察喝了一声,“小张给他记上。认罪了,承认自己猥亵妇女。”   杨路钊一口心血堵在嗓子眼儿里上不去下不来,瞪着眼睛看了那两个人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我要找律师,你们这是诱供。”杨路钊跟被告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乱说话,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居然这么能胡说八道。   要地址通知家属的时候,杨路钊想了想,给颜至清的?肯定破坏了他在梁冬心目中的形象,不如让钟承译来保他,他要是敢不正经办,就把他被他妹妹看光光的事情给他抖出来,还有他被那个叫艾茉妤的女人给挠了的事情一块儿给他抖了。这刚要打电话的时候又觉得不妥,他们娱乐圈的人根本不靠谱儿,赶明儿再给他和钟承译闹出点儿绯闻来可是闹心了,不如找他大哥,反正他当小三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他在拘留室也没有呆太久,半小时的光景就看见钟承锐温文尔雅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推了推眼镜,“走吧,我亲爱的妹夫。”说着就看见两边的警察眼冒金花,都换上了一副笑脸。杨路钊心里有些鄙夷,等哪天他成了正仁老板的家属,找茬扒了你这身官皮。   出了羁押室,钟承锐就赶紧把他拉到一边,杨路钊被他紧张兮兮的神情给吓着了,“二哥,有事儿?”   钟承锐四下看了看,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文本,“你帮我看看,这东西算什么?”   杨路钊战战兢兢的拿到手里,打开一看,噗得就笑出声,看着钟承锐沉沉的脸色又赶快忍住了,他清清嗓子不敢抬头看他,因为怕自己忍不住再笑出来,参加恋爱辅导班,钟二少爷报名参加恋爱辅导班,想着想着他还是忍不住靠在墙上笑出声,“你别,你别介意,我不是笑你的。”他正了正神色,“老师是男的还是女的?”   钟承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女的!”有些没好气。   “那成,试试呗,反正钱也不多。这个协议狗屁作用都没有,以后出了什么事跟我说,我帮你摆平就是了。”说着还冲着他抛了一个媚眼。   钟承锐没领情,“你帮我摆平?你连自己的事情都摆不平,居然被自己女人耍了。”说着用手指狠狠的戳了一下他嘴唇上的伤口,“你看你个狼狈相,没见你这么窝囊的。”说着把文本夺回去又揣进口袋里,“这件事要是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为你是问,走吧!”   杨路钊顿了一下,赶忙应着,心里可是不服,这哪里是求人保密的态度。转念一想,他们钟家三兄弟岂不是被他一网打尽了?跟着钟承锐出来的时候,派出所的所长都跟在后面点头哈腰的殷勤的紧。杨路钊已经不管那些,就想马上学着钟瑜的样子扯着那个死丫头的头发狠狠的往玻璃窗上撞,可是四下看了看也没有看到人影。   “上车吧!”钟承锐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冲着卡宴的后座怒了努嘴。杨路钊拉开车门,着实被吓了一跳,就看见钟瑜撅着屁股趴在里面不敢抬头,看见杨路钊赶紧伸出一个手指做出噤声的动作。他有些哭笑不得,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车子缓缓的开出派出所的院子,钟瑜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闷死我了。”说着撇头看向杨路钊,“你怎么能找我二哥来,你这样我很容易暴露的,公检法一家亲,早晚穿帮。”在里面看见钟承锐的时候她眼睛瞪得眼珠子都能飞出来了。   “你惹得事情当然得你负责。”杨路钊恨恨的,“回家我再跟你算总账,我看你是皮紧了。”说着推了她脑袋一下,就听见砰得一声正撞在窗玻璃上。   “哥!你妹妹被人欺负了。”   “是该有人管管你了,整天一副天王老子老大你老二的样子,成什么体统。”钟承锐板着声音,嘴角却不经意露出些笑。   钟瑜有些不敢相信,她二哥居然帮着旁边的这个死烂人欺负自己的妹妹,她有些急了,翘起屁股凑上去,“二哥,你们都被他的外表和演技给骗了,你们知道吗,昨天……”   杨路钊心里一急,这事自己没做可不能在诸位哥哥这里沾上一身骚,他抬手把钟瑜扯下来,捧着她的脸,没头没脑的就吻上去。   伟大而惶恐的表白   钟承锐把车停在杨路钊公寓的楼下,仰着脖子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的人。已经亲了一路了,两个人还在后面抱得紧紧的,吻得天昏地暗。他也不是吃素的,但是还没见过这么热火朝天的亲嘴场面,搞得他个看客都有些焦躁了。   “咳咳!”他手握拳掩在嘴边,用力的咳了两声,“哎,哎,你们俩够了,赶快下车。”看来等着他们俩个自觉自愿的停下来,他怕是要掉头去找人帮忙了。   杨路钊猛地抬头,发现已经在自己家楼下了,转头看着前面人坏笑的侧脸,牙咬得紧紧的,有些懊恼。这回可好了,以后想赖账都赖不成了,不过怀里的人要是真能砸自己手里他还求之不得了。他低头看,钟瑜两手无力地抓着他的胳膊,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后背剧烈的起伏着,时不时的还羞羞的哼哼两声。杨路钊心里甜甜软软的,像是有羽毛搔着一样痒得厉害,他收紧手臂把钟瑜紧紧的圈在自己的怀里,在她头心上亲了又亲。随即扬起脸冲着钟承锐笑,“谢谢二哥。”然后拉开车门,半抱半拖的把钟瑜也拉了下去。   钟承锐无奈的摇头,刚发动车子,副驾驶的门就被打开,杨路钊一手紧攥着钟瑜的手,一边探头进来,“二哥,报班什么的,那都是扯淡,要记住,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钟承锐脸上有些羞赧的神色,一瞬就换上了一副怒相,他探过身,伸手把杨路钊的脑袋掀出去,砰的关上车门,“赶快上去实践吧,别扯些没用的。”说着踩着油门就走了。   杨路钊回头,发现钟瑜这会儿真跟鬼似地,头发蓬乱成一团,刚补过妆的嘴巴现在已经被蹭得不成个样子此刻正怨怒的看着他。   天色已经黑了,公寓楼下的灯已经亮起,昏黄的,映着人都好像有一个金黄的光圈。杨路钊手握得更紧了,生怕一瞬就让她飞了。下午在派出所的那点儿小怨气也被刚才排山倒海的一阵激吻给冲得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低头呵呵的笑出声,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小瑜!”他声音很轻快,似乎只是在那一瞬间,心里开出了一朵花。   “干什么?”她没好气的看着他,说着就想挣脱开他扶在腰上的手,因为它在那里很不老实。   杨路钊才不管她的挣扎,大力的揽她入怀,两个人紧紧的贴着。那一瞬钟瑜脸暴红起来,她轻轻楚楚的感觉到一个坚硬的物件抵在自己的小腹下,她瞪大眼睛抬头看着杨路钊,脸色一下又变得惨白。   “不干什么,叫着玩,小瑜,小瑜!”杨路钊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都被棉花糖给淹了,却没有看到钟瑜眼中慢慢聚集的闪光。他低下头在她的眉宇间烙下轻轻的一吻,“我们上去好不好,我有些饿了。”他的声音骤然深沉下来,带着丝丝的哑。   钟瑜顿了一下,然后不屑的撇了撇嘴,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哼,我也饿了。”说着她抬起自己被紧握的手,毫无防备的在他的小臂上狠狠的咬着。   “啊!”杨路钊觉得那会儿他做的事情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仰天长啸,他赶紧的把胳膊从虎口中抢了出来,瞠目看着她,“你真的是母老虎啊,怎么还咬人,还是你被疯狗咬过。”他嘴里不停的抽着冷气,疼得眼泪在眼里直打转。他抬手看,上面已经有一排深深的牙印,都紫红了,他伸手却感到旁边冰凉的濡湿,他心里惊了一下,抬头就看见灯光下她脸上两道亮光。   “小瑜?”他有些错愕,上前要抱她却被钟瑜甩开,她退了两步,跟他保持距离,“杨路钊,现在都没有别人了,你不用装得那么辛苦了。管住下半身就那么困难吗,那种事情怎么能那么随便就做,你是不是跟什么女人都行,杨路钊,我不行,你去找你的丛维娜去,去啊!”说着甩身就跑进楼里。   杨路钊就觉得自己脑袋跟西瓜一样大,就那么件事就是弄不明白了,他就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女人。看着她跟女侠似的,其实心眼儿跟小媳妇儿似的,还没有那针鼻儿大。他挠了挠头,赶紧的追进去还是被关在电梯的外面,他赶快的上了旁边的一部,说时迟那时快的在最后时刻挤进了家门。   “钟瑜,你别给我矫情。”杨路钊有些火大,跟她说了没有的事情,怎么就是不信。   钟瑜斜眼看了看他,什么话都没说就冲进自己的房间,一会儿工夫就拖出那个LV的小箱子,“再见!”   她刚把门打开一个缝隙,杨路钊在后面给关上,伸手撑在她的身侧把她困在里面,“不准走。”   “就走!”   “就是不准走!”   “你管不着。”   “钟瑜,你能不能讲点儿道理。”杨路钊真着急了,他死死的压着门几乎是在冲着她咆哮,也顾不得他那点儿可怜的男性自尊,他知道他要是再让她这么走出去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男人。   “杨路钊,是谁不讲道理。”钟瑜的脸憋得通红,脸上还有泪痕,声嘶力竭的。   杨路钊收敛了一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低了声音,“好,那我们现在开始讲道理,你说我跟丛维娜上床了,根据谁主张谁举证的诉讼举证原则,你是不是应该拿出证据来。”   “我看见了,我亲眼看见你搂着她进了电梯。”说着钟瑜眼泪就又忍不住滚下来,声音也哽咽了,鼻子一抽一抽的看着就可怜。   杨路钊皱眉,心里疼得厉害,就是见不得她这副伤心的样子,“你看见什么了,你看见我跟她上电梯了,可是你现在指控我的罪名是我跟她上床了。你总不能因为我在公车上蹭了大婶屁股就给定强*奸吧!”   “那你搂着她上去一夜没下来,你们做什么了,盖着棉被纯聊天了?你怎么跟我解释。”   “我什么都没做,我不解释。”杨路钊放开手,扶着她的肩膀,用身体把她挤在门上,“我们连天也没聊,盖没盖棉被我不知道。我在热浪喝多了,不省人事了,正好丛维娜给我打电话,服务生就让她把我弄走了,你可以去调查。你要是长了脑子就想想我连我怎么上的酒店,怎么上的楼都不知道,还能不能那么神奇的知道怎么上丛维娜,我烂醉如泥了,你知道吗,就是克拉克摘下眼镜来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何况是我杨路钊。”   钟瑜一时语塞,知道自己理亏了,可心里也忽然开朗了不少,可是她大小姐是从来不出错的,“我不信!谁知道克拉克是谁?”她最后一招就是死鸭子嘴硬,说着有些难为情的撇开脸,我就耍赖皮了能怎么样。   杨路钊松了口气,见她神色缓和,手也慢慢的滑到她的腰间,“你不知道?那你该知道疑罪从无和无罪推定吧,我是不是该被无罪释放,顺便为你的粗暴进行赔偿。”他重新把嘴贴上她的脸颊,却被钟瑜一个巴掌挡开。   “泡夜店也不是什么好鸟,我就一晚上不在,你就跑到那种地方,肯定是等着艳遇呢。”   杨路钊叹了一口气,倾身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就这么说了吧,反正他的心都被那些招人疼招人爱的女人伤得稀巴烂了,也不差钟瑜再来踩一脚,谁让他这么多情呢,他把嘴贴在她的耳边,声音很轻,轻的几乎听不清楚,“小瑜,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艳遇了,你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想去再遇到你。”   钟瑜有些犯傻,这话在她耳朵里荡来荡去的,可是大脑总是分析不出有效信息来。她有些懵,就觉得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脖子上湿湿的痒痒的,温热的气息扰得她有些心神不宁。   她猛地推开他,两手捧着他的头,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杨路钊,你,你你,你你你,你刚才说什么,那个是什么意思。”   杨路钊也直愣愣的盯着她,眼睛里面闪得全是不可思议的光,片刻的闪神他心中了然,伸手握住钟瑜的两手,紧紧的与她十指相扣,他无奈的笑,“小瑜,你何必还要这么为难我,非逼着我说我喜欢你吗?那好!”杨路钊也捧着她的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我喜欢你,我想我爱上你了。”   他眼中灼灼其华的光闪到钟瑜了。   她不出声,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杨路钊有些心里发毛,手心不知不觉已经出了汗,他有些害怕,他真的被女人的拒绝吓怕了。看着许久她还没有反映,杨路钊有些灰心,他放开手,“没关系,你不喜欢我也不要紧,反正我这人就是不怎么招正经女人喜欢。”他颓然的垂手,低下头,呵呵的笑,声音有些戚戚然,“这么晚了,明天再走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杨路钊转过身,紧紧的攥着拳头,似乎这样才能正常的呼吸。他不敢看那女人傻愣愣的表情,很无辜却让他心底更凉。他觉得自己就是太多情太做孽了,老天才会这么惩罚他,所有他喜欢的女人都不爱他。只是为什么还要说出来,不说出来还可以骗自己什么都没有,只是话一出口,他的心上就又多了一道伤口,带着窒息般的锐痛。   钟瑜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路向东在学校小树林里亲她他们就好上了,然后拉她的手陪她上课,跟她一起出去玩,一起看电影,可是似乎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喜欢。她承认她激动了,有些不知所措,“杨路钊,你刚才是不是说你也喜欢我?是真的还是跟我演戏呢?”她不敢确定,怕自己又自作多情了。记得路向东最后跟她说,我们只是很合得来,可能还不算爱吧。   杨路钊的脚步顿住,“也?”他心里猛然窜出一股火来,他的小瑜最大的优点不是凶而是傻,而且跟他自已一样的没用。   他回头,大步跨到她的跟前,拥着她的肩膀砰的一声推到门上,整个身子贴上来,低头攫住她的嘴唇……   小钊,你流血了   杨路钊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粗暴的拥吻一个女人,他用身体把她紧紧的压在门上,两手捧着她的脑袋,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纠缠着她的唇齿舌尖,钟瑜的力气像是被他吸走了一样,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他跟疯了一样,不放过自己口腔里任何的一点缝隙,她根本配合不上,仿佛舌头都要抽筋了,只觉得他的舌越入越深,直抵着她的喉咙,她快喘不过气来了,身子即使贴着门也逐渐的支撑不住,她无力的攀着他的腰,可身体还是慢慢的委下来。杨路钊只觉得嘴里慢慢多了一些咸涩的味道,那一刻他突然心尖一酸,眼睛有些热热的,他并没有放开她,手放开她的头,扶住她的腰,让她跟自己贴得更紧。钟瑜觉得自己的小腹被那坚硬重重的顶着,透过薄薄的夏装,似乎可以感觉到温度和那隐约的急促脉搏,她腿一软,感觉身下涌出一股热流,若不是杨路钊拦着她的腰,她怕是就这么跪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了。   杨路钊放开她,心中却立刻就被腾空了一样。他觉得这好可怕,她还在自己的眼前,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停下来想念,他手上更用力了,就像要把她生生的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从此不离不弃。他轻轻的闭上眼睛,浅浅的吻着她的脸颊,吻去那些泪痕。   钟瑜神智慢慢的回来了,她的脸热得发烫,他细碎的浅吻撩得她心猿意马的,更难为情的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一个粗暴的吻,竟然也会让她泪流满面,只因她感觉那些跟她一样慌乱而急促的心跳,跳在自己的心上,和着一样的拍子。   “我是被憋的。”钟瑜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暧昧,眼泪越来越多,可是话说出来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杨路钊猛然停住,他睁开眼,看见钟瑜懊恼而慌乱的表情,他轻笑,“那也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流眼泪。”他又在她唇边浅啄一下,脸色突然变得肃穆起来,“给我吧,我还你下半辈子。”他不曾对哪个女人那么心急过,只想马上就让她彻彻底底,清清楚楚的属于自己。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抚着她面庞的手也不住的痉挛,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很紧张。对于他的那些伴侣他从来都是坚持自愿原则,倒是他们比自己心急,而对他的初恋他从来没有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对梁冬,他知道那是他大哥的女人。   钟瑜这一个晚上脑子就没有好使过,她抓住杨路钊微微抖着的手,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小钊,你怎么了。”   杨路钊觉得自己就是蠢,遇到比自己更蠢的人的时候你根本无需做征求意见这种愚蠢的行为,他两手扶着她的腿,一个用力就给分开抬了起来,钟瑜猝不及防,身体失去了重心,她尖叫了一声,本能的夹住了他的腰,搂住了他的脖子。   杨路钊抬头看着她,“我没怎么,我就是要让你今晚就明明白白的做我杨路钊的女人。”   说完他转身大步的冲着卧室,踢开卧室的门就给她丢在了床上。   钟瑜有些缺乏准备,她在床上弹了一下,很敏捷的就坐起来,蹭到床头抱着膝盖可怜兮兮的坐在那里,“你干嘛,你不是说饿了吗?”她瞪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赶紧看别处,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比较无理的要求,做就好了,干嘛还要说出来,干嘛还征求意见,这又不是搞大走访。她能怎么说,你来吧,老娘不怕你,还是,不要啊,不要。想到这个不要,钟瑜的脸更红了。   “钟瑜,别跟我玩这些欲拒还迎的把戏,我就是饿了想吃你。”说着手握着她的脚踝给她扯过来,欺身就扑了上去。嘶的一声,她身上已经卫生纸一样的衬衣就被撤下一块。高耸雪白的胸房冲进眼中,他觉得自己有一种要吐血的冲动,胸腔里面翻滚的都是些躁动不安的东西,他顺势扯下了余下的一块烂布条,“我那是香奈儿,你……”钟瑜有些害羞,两手要抱胸被杨路钊敏捷的给摁住,倾身压上来就吻住她的嘴,吞掉那些不想听见的煞风景的话,手伸到后背处轻巧的解开了内衣的挂扣。   钟瑜脑子里的一跟弦砰得就断了,这么被动实在不是她的风格。她挣脱出一只手来,扯着杨路钊的衣领把整排的扣子全都扯掉了,噼里啪啦掉落一地珠子一样的声音格外刺耳。   杨路钊愣住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钟瑜翻身把他摁住,骑在他的腿间,解开他的腰带,麻利的给他抽了出来,毫不留情的拉开了他的裤子。   杨路钊觉得自己的脑血管快要崩开了,那已经解开的内衣就这么挂在肩头,什么都遮不住,那女人就这么坐在他的兄弟身上,隔着裤子粗粝的摩擦感还有眼前晃动的耀眼的雪白两团,他只有闭上眼睛,浑身每一个细胞都要炸开一样,热,哪里都燥热,真的有想死的感觉。   可这时身上的人动作突然停了,“小钊,你流血了。”钟瑜爬过来,一根手指在他鼻子上轻轻一抹,伸到他的眼前。   杨路钊觉得脸上烫得可以煮熟一个鸡蛋,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从哪个空间穿越重生了,还是他一直都有幻想症,他真的曾经有过很多女人吗?他是不是个纯洁的小童男啊。刚才在楼下被钟瑜一口给咬泄了,这会儿居然就脱个衣服,前戏还没开始呢,就流血了。他张开眼,就看见钟瑜趴在他的身上,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诧异表情。   杨路钊觉得这就是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他紧紧的咬着牙,拽下钟瑜身上吊着的内衣,捂着鼻子就跳下床,还没走到洗手间,裤子就掉到脚腕,他一不小心踩到了裤脚,一跟头栽进了洗手间的门里。   钟瑜被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扑给镇住了,接着就扑倒在床上,笑得停不下来。杨路钊狠狠的锤了地板几下,连跪带爬的进去赶紧关上了门。   “杨路钊啊杨路钊,你真的是出息了。”他自言自语,仰着脖子,脑袋上贴了一块凉毛巾,勉强把鼻血止住了。他有些纠结,这接下来要怎么办啊,这么糟糕的局面他还从来没有应付过,今晚这么放过她?他低头看看自己依旧斗志昂扬的小兄弟,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人家,可是不放过她出去怎么办?他偷偷的拉开一点儿门缝,钟瑜就这么趴在床上,后背光裸着,被窗外的月亮镀上一层素白的光,裙子已经褪下一半,那高低有致的曲线,纤丰有度的线条,天啊……   杨路钊砰的和上门,倚在门上,仰着脖子,他觉得鼻子又要出血了。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是无法抑制那流下去的血脉,那种要死要活的胀痛快把他折磨的崩溃了。   钟瑜听见砰的一声闷响,止住了笑,她歪头看着浴室的方向。他进去了也有一会儿了吧,她突然有些担心,“杨路钊?”   杨路钊背靠着墙,紧紧的攥着拳头,听到这一声细软轻揉的唤,更觉得把持不住。现在那个女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点儿声音都仿佛是催情药似的,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裤子,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叫上帝之眼的一元硬币,“上帝,上帝,给我点儿暗示,如果放过她,你就竖起来,如果你是正面或者反面,那么就是强也要强到手。”说着他高高的抛起来……   钟瑜从床上爬起来,起身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裙子都被褪了一半了,看来她刚才也是激动过头了,索性她就扯下来,浑身上下就剩下一条小内裤。她跳下床,打开衣柜找出一件杨路钊的衬衣披在身上,她轻轻的敲了敲洗手间的门,“杨路钊,你没事儿吧?”   里面一点儿声音也没有,钟瑜眉头皱了一下,推开门,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拖了进去,甩在冰凉的墙壁上,钟瑜被激了一个冷战,抬眼看见那美得有些不真实的脸,他眼中坚定而专注的光华深深的吸引着她,她放下戒备,看着他,“杨路钊,做了,你就真的砸手里了,以后都只有我甩你,你都别想逃了。”她说的有些委屈,竟觉得眼睛又热起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感情这么的丰富。她伸手摸了一下,视线又重新变得清晰,就看见眼前的男人眼中含着深深的笑,揪着她的衣襟,慢慢的打开她的襟怀,像是观赏一件珍宝一样,眼神的虔诚让她心惊。   “杨路钊!”钟瑜眼神一愣,一根手指指着他又流血的鼻子,还没说出话来,就被杨路钊握住手指放在她的嘴边,让她噤声。他的脸慢慢的靠上来,脸上的妖娆在钟瑜面前越来越真实,她像是被定住一样,就这么任凭这个男人轻而易举的给她剥了个精光。   “真的,真的,流了很多血。”钟瑜看着有些心疼,诺诺的声音小心翼翼的。   “如果你的笑里面能藏着我,就是死了我都情愿。”   头上的花洒洒下温热的水,一瞬浸湿了两个人,杨路钊轻轻的拥着她,深深浅浅的吻着她。钟瑜的手轻轻的抚着他后背紧实的肌肉,手顺着腰身向下,扯下他腰间的仅有一条白色浴巾,这种毫无隔阂的裸裎相对让两个人之间流转的气息骤然升温。杨路钊吸住她的舌头,手伸进她夹得紧紧的两腿之间,她微微有些发抖的腿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和不安。   杨路钊倒是有了耐心,他耐着性子啃咬着她的嘴唇,卷着她的舌头,手在她的腿上流连着,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股沟,一点点的蚕食着她最后的意志,她的腿越来越松,而他的手指在下面越探越深……   钟瑜无力的发出一声呜咽,从身下传出来的微微撑开的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仿佛心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的,她的手穿过他的腋下,紧紧的搂着他的肩膀,挺起胸脯,把自己深深的送进他的怀抱里,花洒淋下来的水越来越热,热得有些受不了。   “小钊,我,我受不了。”她扬起头,水打在她的脸上,顺着她白皙的脖颈一道道的流下来。   杨路钊眯着眼,看着她被热水和激情浸染的绯红的身体,觉得自己的欲望又胀大了一些,快要爆掉一样,疼得厉害。他从她两腿间抽出自己的手指,上面粘着黏黏的东西,杨路钊笑,抿着嘴唇看着眼前迷乱的人,“受不了?”他扳起她的一条腿,贴在自己的腰间,冰凉的空气进到腿间让她觉得格外的空虚难耐,她本能的把身体贴上他的热源,扭动着身子在上面磨蹭着,嘴边溢出破碎呻吟。   她太敏感,甚至经不起一点点的挑逗。杨路钊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垂涎三尺了,美食到了眼前不开餐还等着干什么?他心一横,扳起另一条腿把她的整个人架在腰间,没有丝毫预警的深深的刺了进去。   “呃……”钟瑜哼出声,高高的扬起头,她觉得仿佛是一个烧红铁杵伸进去一样,让她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觉得里面有热流奔涌出来。她大口的喘着气,她微微的睁开眼,看着眼前杨路钊正双目紧闭,似乎憋着一口气,一脸飨足陶醉的样子。   他记不得上次享受这样温热急紧致包裹的感觉是什么时候,或者从来就没有过。他不动,怕她受不了,这样的停滞即是一种享受更是一种煎熬。杨路钊觉得自己腿都软了,他上前一步,把她狠狠的顶在墙上,也把自己送得更深,然后再□,再深深的送进去……   钟瑜觉得自己像是颠簸在大海上一样,她挥舞着胳膊却找不到抓手,只能紧紧的抓着杨路钊的头发,把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中。她在他剧烈的冲刺中尖叫着,觉得自己的身体和意志都已经不受自己支配了一样,只能随着他制造的一拨拨的浪潮翻滚。   “小钊,小钊……”钟瑜带着哭腔抱着他,“我受不了了,死了怎么办,停下来啊。咳咳……”她剧烈的咳嗽,被水呛到了。杨路钊抱着她离开水幕,把她的身体抵在门上。   “死不了,往旁边看,看镜子,看看你有多招人疼!”他咬着牙,又把自己顶得更深。   钟瑜呻吟着,偏头看着镜子,上面蒙着淡淡的水雾,却让她绯红的身体变得更加妖娆,她闭上眼,不敢再看这香艳的画面,她觉得自己彻底堕落了,竟然也觉得这□不堪的事情真的是美得不像话。   钟瑜真的记不得到底他们折腾了多久,只记得最后杨路钊放开她两手撑着门喘得不像样子,而自己脚一沾地,一软就这么跪坐在了那里,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想站起来,抬手却找不到支撑,她把头靠在他的大腿上,在他身上胡乱的摩挲着,找到了一个抓手,软软的又变得很有弹性。   杨路钊低头,就觉得这女人肯定是要整死他的,这造型太让人喷血。   “钟瑜,那是小小钊,不是门把手。”   钟瑜就觉得虚脱了,心里空荡荡的,也不撒手,另一胳膊抱着他的大腿就哭起来。杨路钊少许平静的心又被卷起了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弯身就给她提起来,打开浴室的门就给她拎回床上,“好吧,今晚不是你整死我,就是我整死你。”   简单的日子   早上的时光总是很美妙,有阳光淡淡的香味和微风徐徐的吹拂,窗台上的白色向阳花开得正好,薄薄的窗纱也被撩起角,慢慢的飘起来,想要扰了这一屋子的幸福宁谧。   杨路钊仰面躺着,钟瑜趴在他的胸前,搂着他的腰,枕着他的肩膀,一条洁白的床单盖到腰际,露着钟瑜光洁的裸背和杨路钊健实的胸膛。皮肤上深深浅浅,或青或紫的痕迹也昭示了,这凌晨才结束的战斗的盛况和惨烈程度。   手机的铃声突然想起来,尖锐而刺耳。钟瑜皱了一下眉头,心里大不悦,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脯上,“听电话,最讨厌了。”   杨路钊侧过身,另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身上,把她搂进怀里,手很流氓的在她圆翘的屁股上摩挲着,“最讨厌了,不管它。”   可是这铃声就是一直一直的响个不停,杨路钊睁开眼,眉头紧紧的皱着,手指捏了她的鼻子一下,“好像是你的电话,是不是小张的。”   钟瑜的眼睛猛地睁开了,她瞪着杨路钊,“你今天是不是有庭要开?”   杨路钊愣了一下,然后一脸的埋怨,“我记得好像主审法官是个叫钟瑜的。”   果然自己的记性还不错,可是她一点儿都不想去那个地方坐着听那些无聊的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事情,她挥着巴掌在杨路钊的胸前啪啪啪的拍着,“就是你最讨厌了,干吗非要今天上午开庭,真烦死了,烦死了,你怎么这么烦人。”   这啪啪声音有些不纯洁,让苏醒的杨路钊代入了一些粉红色的记忆,他握住她作乱的手,紧紧的抱着她,无奈的笑,怎么就成了他讨厌了,明明是她排期定的开庭的日子。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那我可不可以跟法官商量一下,我们把今天的庭取消了吧,择日再开,恩?求法官大人开恩,看在我昨夜向大人卖身辛苦的情分上,今天就别再让我去法院卖笑了。”   这似乎都很趁他们的心思,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嘴角带着笑,钟瑜往他怀里钻了钻,“人家今天想翘班,不想下床。”   杨路钊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手在她身上重重的揉搓着,“好啊,我全陪。”   电话又响起来,钟瑜果断翻身,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手机,杨路钊也拿起床头柜上的无绳电话。   “小张,我上班的路上被拖拉机撞了,现在在医院检查呢,没事,我今天不能去上班了,把今天的开庭取消了,告诉法警不用去提人了,告诉检察院别来了。”   “丫头,通知当事人家属,今天的庭取消了,还有我昨晚阅卷时间太晚,今天精神不太好,就不去所里了。”说完话不顾丛维娜还在里面嚷着什么就果断的挂掉电话,把电话线也拔掉了,转头就听见钟瑜滴滴答答手机关机的声音,然后随便的往旁边一丢。她拢了一下自己的短发,回头看见看,杨路钊正盯着自己发愣。   “干嘛?”她也不遮掩,斜着眼睛看着他。   杨路钊翘起嘴角,眼珠子打着转儿,上下打量着她,“看看!”   钟瑜扯着床单挡在身前,脸上也染了红润,好一副娇羞的模样。她也瞪着杨路钊,可是他依旧弯着嘴角,目光没有收敛。   钟瑜撩起床单躺下来,然后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脑袋,“流氓!”   杨路钊笑着不说话,俯身,胳膊撑在她身体两侧,整个人都被罩在他的阴影下,“我还以为你不会害羞呢,结果你还是扛不住。”他低身,在她眼睛上轻轻烙下一吻,然后扯着白被单在她身边躺下。   屋子里很安静,16层的高层让外面的车水马龙完全没有办法影响这里的宁静。钟瑜有些意外,杨路钊就这么在自己身边静静的躺着,闭着眼睛,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她侧过脸,抱住他的肩膀,把头靠在他的劲窝里,“杨路钊,你昨晚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杨路钊身子僵了一下,也不睁眼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说哪句?‘你好紧,快要了我的命了’?那是真的。”   钟瑜的脸更红了,用头狠狠的顶了他一下,“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不准流氓。”   “那是哪句,昨晚说了太多了,哦,‘以后每天都让你这种死法’这句?”他侧过身,睁开眼睛认真的看着她,“没问题,我说真的。”他把小小钊在她的小腹上磨蹭着,“哦,要不就是那句不是你整死我就是我整死你。”   钟瑜的脸越来越红,狠狠的锤了他两下,“每天?我看你用不了几天就失血而亡了。”   杨路钊觉得这就是跟他过不去,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你放心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会注意给自己补血。”说着他低头攫住她的唇,吞掉她那些无理而又矫情的狡辩。本来他是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了,昨天一夜真的是折腾惨了,可是就这么静静的靠着她,他都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想听的是哪句话,“如果你的笑里面能藏着我,就是死了我都情愿。”或者是情之所至,你现在让他脑子清楚的再说一遍,他真的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来。什么死不死的,他就惦记着让她再小死一回,赶紧把这事给忘了最好,被人知道他这么肉麻,他还怎么做人啊。   两个人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披上了金色夕阳的余晖。他们面对着面,都眯着眼睛,看着彼此笑。然后不约而同的抱着对方,紧紧的靠在一起,可是却冒出一个极不和谐的肚子咕噜的声音。这一天一夜,两个人就光食色了,一点儿东西都没吃,水怕是都是昨晚喝得那点儿洗澡水,这一声还真是把两个人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饿了!”杨路钊懒懒的说了一句。   “真的很减肥。”两个人很默契的嘟嘴亲了一下,“昨天因为你关键时刻给我打电话,我的观摩庭演砸了,不然昨晚能跟省院领导吃饭的。”   “吃我不比吃陪着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吃些垃圾食品有营养?”他有些不满,敛起神色。   钟瑜忍不住笑,“飞醋!总之你欠我一顿,我想去海林对面的西餐厅吃点心。”   “江川和苏慕会经常在那里出没啊!”杨路钊摸着下巴看着她,“你不怕踢爆我们的关系?”   “靠!”钟瑜起身,拖走了床单,留着杨路钊光光的躺在那里,“律师请法官吃饭多正常的事情啊,你还请李长脸嫖过娼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撇了他一眼,“鄙视你!”   杨路钊下床从柜子里面找出衣服,一件一件的套上,看着要出去的女人,“我指天发誓,就一次!”   钟瑜顿住,她回头,“你这什么意思啊,一次就有脸了?犯罪一次叫罪犯,犯罪多次叫惯犯,这个你该懂吧,杨律师!”   杨路钊无奈的摊手,“那请钟审判长看在我系初犯,偶犯的份上,给个出路吧,判我个缓刑,给我一个考验期,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哼!”钟瑜开门出去,懒得跟他油嘴滑舌,律师都是些花言巧语、巧言令色的人。她得回自己房间换件衣服。   两个人到了楼下站在空空的车库门前都傻眼了,昨天傍晚被抓到派出所,回来是钟承锐送回来的,车子现在还在超市的停车场。两个人对眼儿,然后都忍不住笑出来。走到小区门口打了一辆车到超市停车场去取了车子,要直奔西餐厅。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被红灯挡了下来,钟瑜偏头看路边,正好是一家药店,她记起件事情。   她些犹豫,她偏头看了看旁边的人,不知道怎么开口,在转回来的时候,就听见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你自己做决定,我准备好了。”   钟瑜突兀的回头,惊诧的看着他。   “别那么看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很会照顾孕妇的。”他突然觉得自己也不小了,能在而立将至的时候成家立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尤其是跟自己的爱人。   “不知道你说什么!”钟瑜脸上漾着幸福的红润,心里也觉得热热的,嘴上还是硬硬的。   红灯变成绿色,杨路钊发动了车子直接就冲了过去,钟瑜用拳头支着脑袋,顺其自然好了,瞥了一眼杨路钊,看他流鼻血的虚样也没那么容易中奖。   这顿饭吃得很生猛,杨路钊吃了两人份,钟瑜竟然毫不留情的把三人份都扫空了,这让杨路钊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以后看来还是要保持克制,不然吃就被吃穷了。   “吃饱了吗?”杨路钊看着一脸慵懒样子擦着嘴的女人,和风细雨的问着,然后放低声音,“今晚运气不错,没碰上不想见到的。”   钟瑜也把脸凑过来,“你最怕碰上丛维娜吧?”   “你再给我提这个名字,我弄死你!”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钟瑜呵呵的笑,两个人刚站起身就听见后面淡淡的有些惊喜的声音,“小瑜!”   路向东回来了   钟瑜的浑身肌肉都僵住了,这声音太熟悉,曾几何时她每天都被这么唤着,又有多长时间一直都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杨路钊观察到她一瞬间惨白的脸色,他愣了一下,越过她的肩头看过去,一个看上去很儒雅的男人朝这边过来。看年纪应该三十多岁,长得不错,看一身的行头,手表,领扣也知道是个有钱的主儿,看他一脸面具般完美的笑也知道是个复杂而有城府的人。识人,这个是做律师的基本素质。他低头看了一下眼前的人,她紧张而局促的表现给了杨路钊很大的压力,融融的气氛一下子冻住了。   钟瑜闭上眼睛,握着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挂上一脸的微笑,慢慢的转身,“路先生,好久不见了。”她还是有些不自然,抬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低头不再看他。   路向东脚下顿住了,她话语中的平淡和对他的漠视让他有些不甘。可是他似乎并没有放弃,他扬起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钟瑜没想到他会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他们已经不是以前那样的关系,她也不再是那个整天坐在他大腿上,让他绕着自己的长发玩的女人了。她向后退了两步,“路先生……”   “小瑜,怎么把头发剪了,长发比较适合你。”路向东的抢白生生的把她一句毫不留情的“请你自重”给挡了回去。   钟瑜抬头诧异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她无法理解,他曾经做出那样的事情,说出那样的话,现在怎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跟她说话。   杨路钊小拳头握得紧紧的,脸上的神情也有些肃穆,这算怎么回事,当着他的面就对他的女人动手动脚的,当他是空气,当他不存在啊。   “我看短发就很好。”杨路钊上前一步,跟钟瑜并排站着,“短发代表态度,果断,不拖泥带水。”他嘴角高高的翘起,眼睛里都是笑,侧脸看着钟瑜。路向东已经观察他们很久了,他们之间那些不经意流露的小动作也都在他的眼中,这个看起来清新简单,带着阳光般灿烂微笑的男人就是她现在找的人?   路向东心里有些不屑,这人一看就年轻,简单,怕是个大男孩连幼稚都还没脱干净吧。如果说他有些自愧不如的地方,那就是他长得极好看,一副模特的身材和一张像是照着完美模型整出来的脸。怕是当红的偶像明星都不换的好样貌。   “女人长头发总是比短发更柔美一些,长发代表味道,女人味。”说着他偏头看着钟瑜,她是为了自己而蓄长发的,因为他说那样更有女人味。   “是吗?我就觉得长发代表见识!”他嘴角露出些嘲讽,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了,杨路钊平时嘻嘻哈哈的,傻了吧唧的,他那才是装傻蒙人的,到要用脑字的时候,他猴精猴精的,也不枉他那么高的智商。   路向东和钟瑜都愣住了,脸上都有些不解的神色,路向东皱眉看着他,钟瑜也投去好奇的目光。   杨路钊呵呵的笑,耸肩又摊了摊手,“头发长见识短嘛!”   路向东郁闷了,这看似一句俗语却连带他一块儿给嘲笑了。钟瑜噗的笑出声,这让他更窘了。可是他毕竟比杨路钊多吃了几年的咸盐,也在险恶的商场打过滚了,道行还是深一些。   他自嘲的笑,“这位先生你真幽默。”说着看向钟瑜,“小瑜,你不介绍一下?”   “哦!”钟瑜看了一眼杨路钊,“他是路向东,他是杨路钊。”她没正眼看路向东,他那个眼神让她很厌恶。   “小瑜,你现在怎么做事情敷衍起来了。”路向东显然有些不太满意这样的介绍,他很优雅的从口袋里掏出票夹,从里面捏出一张名片,“我是路向东,这是我的名片。”   杨路钊脸色有些难看,眉头紧锁着,他接过名片,愣愣的盯着上面的三个字,路向东,这像一根针一样,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刺进他的心里,他觉得好熟悉,可是又记不得这熟悉从何而来,那种细密而尖锐的痛却那么深刻。   “创世国际?董事长啊,又见青年才俊!”杨路钊嘴上这么说,心里有些愤慨,怎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老青年才俊,之前一个挂着CEO牌子的颜至清,把他心上人给霸占了,他这好不容易发出第三春来,又来一个。   “我们是香港公司,做投资的,杨先生要是有闲钱也可以交给我们,我们可以让你有比银行高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收益,我们五百万就可以开一个账户。”路向东看着他黯然的脸色,心里有些得意。   杨路钊很不待见他这种示威,他抬头看着他笑,“哦,投资公司,这么高的收益率,□交易,关联交易的事儿没少干吧,咱们国家金融管得很严,想坐庄什么的,逮着可不是闹着玩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我是律师,做刑事,不过我不希望你有事找我。”最好再也别见着他,烦得慌,这种有几个钱就喜欢砸人装逼牛哄哄的家伙他见多了,每次都咬牙切齿,就想给拉出去枪毙五分钟。   “我们走吧!”杨路钊看了一眼钟瑜,她低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恩!”她点点头,转过身去还没走几步就被路向东给叫住,“小瑜,你都不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   杨路钊猛然回头,这人还有完没完了,他就想上去揪着他瓦伦蒂诺的衬衣领子告诉他,“想找她,找我就好了,我搂着她睡觉的时候顺便给你转达一下。”可是这话也就想想,钟瑜会劈了他的。   “路先生,我没有那么多的钱,没能力到贵公司开账户,算了吧。”她的声音没有了平日里那样的中气十足,全身都笼着一种戚戚然的伤感。杨路钊有些心疼,瞥了路向东一眼,然后拉着钟瑜的手,“我们走吧!”   虽然路向东早就预感他们关系不一般,可是看着他们这样十指相扣的从自己眼前消失,心里还是涌起了忿恨,他这次回来也是抱定决心了,这次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事情,容不得他有半点儿退却。他慢慢的攥紧拳头,把名片揉得不成样子。   出了餐厅的门,钟瑜就赶紧的把自己的手从他手心里挣出来。杨路钊脸沉了下来,低头看自己空空的手掌心,片刻发出一声自嘲般的哼笑。   钟瑜停住脚步,回头看,杨路钊还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她心里有些打结,她走到他面前,“我怕让别人看见,这里都是高级场所,经常有熟人出没,都是你说了过头话,才会碰见让人想吐的人。”   “是怕被熟人看见,还是怕……”被路向东看见,后半句他还是生生的咽了下去,这话说出口就是在钟瑜的伤口上撒盐了。虽然没有人给他交代过什么,可是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你等我一下,我去开车。”说着就掏出钥匙往停车场去。   路向东出门就看见钟瑜一个人站在那里,依旧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他快走了几步,站在她的身后,“我送你回去吧。”   钟瑜抬头,看见他就皱了眉头,“杨路钊送我回去。”   “你们在搞地下情?”他一脸戏谑的看着她,“据我所知内地有法律,你们这样的关系是需要回避的,要么你不在市中院做,要么杨路钊就不能在本地执业,不知道我理解的是不是有错。”   “我们怎么了,我们一没有亲属关系,二不是夫妻,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她斜眼看他,然后又望着前方,忽然嗤笑出声,“看来我们今晚不是偶遇了,你知道我在市中院。”她转身看着他,眼中都是冷淡却凌厉的光,“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办?你不会真的犯事儿了吧!”   路向东笑,心里难免有些虚,“有用得着你办的事情我就不会在这里跟你面对面站着了。”   “恩,那倒是,应该是一个铁窗里一个铁窗外。”她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看来你调查的挺清楚的。”   “你误会了,我来本埠也有些日子了,有天我路过市中院,看见一个影子,让我想到了你,我就下车跟门卫打听了一下。”他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直立的站在他面前,面色平缓得就好像他们是多年好友久别重逢一样,“有机会我们谈谈吧。”他的眼睛往她身后瞟了一眼,看见一辆白色的奥迪车缓缓的开过来。   杨路钊远远的看着那两个人,握着方向盘的手就忍不住攥起来,简直就是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看着他们面对面不知谈什么,似乎也不是不愉快,他就更好奇了。车子挪到跟前,他狠狠摁了两下喇叭。   钟瑜回头,看见杨路钊在里面黑着脸,心里有些别扭,这么点儿事又吃上飞醋了,想起他跟路向东在里面的几轮较量,妙语连珠的,她似乎还真的是小看他了,脑子比他的车子快。   “我要走了。”说着钟瑜转身就向着杨路钊走去。   “我们有误会,四年前我们……”   “那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钟瑜驻足,转身,看着他,“现在你是你,我是我,没有我们。别来找我了,回不去了。”说完,她转身,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她努力的呼吸,拼命忍着,可是眼泪还是盈满眼眶。   杨路钊没有转头,可是却能感到她呼吸的急促,他手骨节都攥得都发白了,他能明白,有些东西来过了就会在心上留下痕迹。   他发动了车子,慢慢的让自己安静下来,谁没有点儿过去。   “那个长得跟胖头鱼一样的男人是谁啊,跟你很熟?”他依旧是一副玩儿一样的口气,可不能让钟瑜看他吃飞醋,吃那个跟暴发户一样的男人的醋,实在是有些有失他高尚人士的身价。   钟瑜噗的笑出声,眼泪也跟着流下来,随着就呜咽起来。杨路钊咬着牙根儿,又弄哭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见不得这个彪悍的女人哭,可能这就是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这一路上杨路钊再也不敢说话了,就听着她粗粗细细的啼哭,心里百转千回的。   进了门,钟瑜放下东西,没说话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钟瑜!”   “杨路钊,我晚上想静静。”说着就推门进去,杨路钊的耳朵里就只留下刺耳的一声反锁的声响。   偌大的客厅只有杨路钊一个人立在那里,他低头苦笑了一声,颓然的退坐进沙发里。他望着客房门,捏着自己的下巴出神,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她在里面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发了黄的那年的情书或者不堪入目的老照片什么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起风了,杨路钊起身关好窗户,有些不甘的杨路钊忘了一眼钟瑜的房间,自觉无趣的进房洗澡睡了。辗转反侧,杨路钊脑子里都是钟瑜看路向东的眼神和她一路上低低的哭泣。他歪头,看着枕边空空的,就会有莫名的惆怅,他把枕头抱进怀里,脑子猛地就清醒了,他想起来了,“向东,别走……”   外面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把整个夜都照亮了,接着是一声炸雷,杨路钊猛地坐起来……   问题严重了   杨路钊发现这件事情严重了,极品银狐牌催情粉都没让她忘了那个胖头鱼,敢情那天晚上自己给胖头鱼当了回替身。他咬着嘴唇琢磨着,越想越觉得憋屈。   外面的闪电越来越亮,雷也越来越响,杨路钊盯着窗户,又看看自己卧室的门,这女人都不害怕吗,这会儿应该尖叫着冲进来,然后跳上床,抱着他说,“小钊,我害怕。”想着想着,杨路钊就呲牙笑,紧接着被一个大炸雷给吓了一跳。   他想了想,披着睡衣就跳下床,打开门又停住了,然后折回来把睡衣脱了,光着脚抱着枕头就跑出去,咣咣的敲钟瑜的房门,可是没人应。   杨路钊心里一惊,不会是想不开了吧。他赶紧从客厅抽屉里找出钥匙,开门却被里面的景象给弄傻了。钟瑜抱着个大毛绒玩具侧躺着,身上的夏凉被揉成一条就盖了屁股和小腹,其他□在外面,这会儿正睡得香甜呢。   杨路钊觉得脑门一热,眼睛一瞪,下意识的就悟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还好没流血。杨路钊摇头,看她平时一副正经烈女的样子,居然喜欢裸睡。这样也好,省下睡衣的钱了,也省得还得脱。   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伸手想给她把那个抱抱熊拿开,可是那丫抱得紧紧的,杨路钊一急,手一用力,钟瑜猛地坐起来,两个人就这么在电闪雷鸣中对视了一阵,钟瑜突然醒过来似地,“啊!”的尖叫一声,“杨路钊,你怎么跑进来了。”而且还只穿了一条三角裤,而且……   钟瑜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脸上一阵发热,她把熊抱得更紧了,挡着自己胸前的春光,“马上给我滚出去!”杨路钊楞了一下,立刻跳上床,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外面打雷了。”   钟瑜一头雾水,“打雷关我什么事。”   “我害怕!”说着他放下枕头,扯开她的夏凉被就躺下来,“我跟你一起睡。”   钟瑜翻了一下白眼儿,她没长脑子才会相信他害怕打雷,害怕还这么有脑子不声不响的拿钥匙开门,又不声不响的想拿走她的抱抱熊?她烦躁的一只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杨路钊,你这是耍无赖。”   杨路钊看着她光滑的裸背心里痒得厉害,他闭上眼,“钟瑜,你再不躺下我不光耍无赖,还要耍流氓。”   钟瑜有些上了贼船下不来的感觉。她把抱抱熊丢下床,拉着被子躺下来。杨路钊闭着眼睛笑,身子靠上来,手揽着她的腰身,“抱着堆棉花多没意思啊,抱着我多有手感。”他又往跟前凑了凑,“快抱着我啊。”   钟瑜无奈,侧过身来抱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那点儿小心眼儿。”   杨路钊收紧自己的怀抱,也不睁眼睛,“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对眼儿的好女人,绝对不能让那个胖头鱼给抢走,我得看紧了。”其实杨路钊在进来看见她雷打不动呼呼大睡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在装睡了,哪有人睡着了还把东西抱那么紧的,只是进都进来了,再滚出去岂不是太没用。   钟瑜也不恼,听着这话心里心里五味杂陈的,如果不是再遇上路向东,她会多么甜蜜。她把头往他下巴上蹭了蹭,“本来睡得好好的,让你给弄起来了,现在睡不着了,讨厌死了。”   杨路钊睁开眼,黑暗里也能看见他眼里晶亮的光,“那我们做点儿有助于睡眠的活动?”   钟瑜笑,“好啊,我们说说话,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每次卧谈我都会睡着。”   杨路钊哑了,他说的不是这回事儿啊。小小钊已经饿得猴急猴急的了,她还咂摸着嘴儿要跟自己抱着卧谈,这就是成心想逼死他。   “我们之前好像每次说不了几句话就吵起来了,这回好好说说话。”   杨路钊现在确信,她不是没听懂,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如果这个时候他硬来,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没诚意,只重视快感不注意交流。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啊,那我们好好说说,你不是要静下来好好想想吗,怎么这么快就睡了?想好了?”   钟瑜往他怀里缩了缩,用力的点了点头,“想好了。”   “怎么想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杨路钊说话轻轻的,手在她两腿间擦着她的大腿内侧,也不越矩的那么胡乱蹭着。   钟瑜有些难为情,觉得自己的小裤似乎湿湿的。她把脸藏在枕头里,“不告诉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她根本就没想明白。   “不为什么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为什么是为什么?”   钟瑜抬起头,抻着她的两只耳朵,“杨路钊,你有完没完,你是十万个为什么?”说完腾出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子,“我跟你说,把你的爪子拿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杨路钊的手停在她大腿根儿上,隔着内裤也能感觉那些潮热的温度,他无赖的冲着钟瑜笑,“小瑜,外面打雷呢。”   钟瑜敛了一下神色,好奇的皱眉看着他。杨路钊猛然抬头,一口咬住她一侧的大棉花团,翻身就把她压倒在身下,揉搓吸允着。钟瑜很快被这猝不及防的刺激给收服了,她两手攀上他的肩膀,张开双腿缠着他的腰,嘴里很享受的呻吟出声。   杨路钊的神经紧了一下,一瞬间感觉心上钝钝的疼痛。钟瑜□上是个很矫情的女人,那一天一夜她就没有乖乖配合过,不是这般扭捏就是那般遮掩,尽是些欲拒还迎的小把戏。而此刻她带着一脸疲惫和心伤的欢迎姿态,让他如鲠在喉。   “杨路钊……”钟瑜声音有些颤抖,她扬起头,躬身迎向他,“别停啊……”   杨路钊抬起头看着她,她脸色有些难看,几乎苍白,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渗出汗,他扬手轻轻的拨开她额前的头发,“这么想,我要是不能满足你,就该被雷劈了。”说着他腰身一沉,狠狠的贯穿她,带着他的些许埋怨和疼惜,“让我帮你忘了路向东。”   钟瑜紧咬着嘴唇愣是没有出声,眉头紧蹙,眉宇间都是殇,一滴眼泪不声不响的顺着眼角流下来,在黑夜里闪着盈亮的光,那痛苦精致的让人窒息。   杨路钊心尖一颤,有些恨自己的粗鲁,她还没有准备好。他停下来,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头,“身体上的疼永远不能掩盖心疼的,别傻了,别为那个人让我心疼。”   杨路钊慢慢的退出来,却被钟瑜紧紧的抱住,“杨路钊,求你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杨路钊不知道为什么,她脆弱得让他心疼。他紧紧的捧着她,像是捧着无价之宝,“没关系,有什么也没关系,我们都一样。”他觉得眼睛有些热,就想这么抱着相互取暖到人生的终点,“钟瑜,你记住,只要你的笑里能藏着我,就是死我也值了。”   钟瑜一时语塞,她欠起身,紧紧的搂着杨路钊,过了许久,就听见杨路钊艰难的声音,“你也别这么给我勒死啊,我很怕死的。”   钟瑜赶紧松开手,有些难为情,她把头在他劲窝里蹭蹭,掩饰自己的尴尬,一个女人彪悍到这个样子也确实够丢人了。   杨路钊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我真的真的很怕死的,你别听我那么说就把我往死里整,听见没有?”   “恩!”钟瑜很委屈的点点头。   杨路钊呵呵的笑,光线太暗,看不到他坏笑的表情,他两手掐着钟瑜的细腰,“那换我来整你!”说着狠狠的顶进。   钟瑜记得那么清楚,那个晚上他们尝试了几乎所有面对面的姿势,他就这么一直捧着自己,爱不释手。   钟瑜也记得第二天早上,又是小张的电话把她叫醒,她猛然间坐起来,浑身跟散了架一样,“我这里出了些问题,提票和卷宗都在我抽屉里,你带好东西先过去吧,我自己过去。”她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扒拉着找衣服。   杨路钊眯着眼睛看着她,“取消算了,外面下那么大的雨,正是个睡觉的好日子。”   “杨路钊,你大爷,你能出点儿好主意吗?”钟瑜有些火大,昨天已经荒废了一天了,今天她不能再这么胡来了,何况她要去离这里70多公里的下面法院开庭,抢劫杀人案,不是闹着玩儿的,“把你的车给我用用。”   杨路钊忽的就起身,“你等我一下,我去送你。”说着就光溜溜的跑出去。   钟瑜还没收拾好,就看见杨路钊穿了一件t恤衫和一条牛仔裤站在她跟前了,“我好了。”   “你都不洗漱一下吗?”钟瑜诧异的看着他。   “送法官大人是最重要的,我就是个司机,也不出去见人,没关系。”看着那女人还在愣神,杨路钊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来不及了,天气不好,不能开得太快。”   外面的雨很大,路面的积水也很深,因为能见度差,高速公路已经封锁了。还好杨路钊曾经去那里办过案子,知道一条土路,只是路况不好,时间又要耽搁一些。钟瑜不停的看表,脸上都是埋怨,“都是你,你怎么能老是没完没了的啊。”   杨路钊呵呵的笑,“你昨晚可不是这态度,老是抱着人家不放,这会儿怎么过河拆桥。刚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食髓知味嘛。再说我超额完成任务,那得表扬啊。”   钟瑜脸一下子红透了,昨晚情况比较特殊,她有些过头了,她嘟着嘴,“歪理邪说,你这样的超标排放,就该给关停整顿。”   钟瑜的话音刚落,车子就咯噔一下陷进一个大水坑,熄火了。杨路钊愤愤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好了,关停了。”   钟瑜侧过身,瞪大眼睛惊愕的看着他,“这怎么办?”   杨路钊怂了一下肩膀,“不知道!”   钟瑜看着他,一脸的委屈,“你怎么能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啊,啊!”说着就冲着他扑过来。   风雨   杨路钊一看苗头不对,立刻抱住头蜷缩在座椅里,“钟瑜,我告诉你,打人是不对的。啊,啊,啊!”   钟瑜整了整自己的法官制服,重新把领带夹好,“对不起!”说完就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端端正正的坐着。   杨路钊本想是冲着她发飙的,可是她这一道歉他没话说了,他又掏出自己的梳子,认真的打理了一下头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你知不知道打男人的女人没人敢要。”   “反正你现在砸手里了。”她咂摸着嘴,歪着脑袋很气人的样子。杨路钊盯着她,看她那副样子又忍不住笑,伸手把她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的,“真难缠!”   钟瑜撇开头,嘟着嘴看着他,“快说说现在怎么办吧,这庭看来是开不了了。”   “你太认真了,这样的天气打个电话过去取消就行了,你是中院领导,下面还敢有什么微词?”杨路钊剜了她一眼,“你那点儿大小姐的脾气都冲我一个人使了。”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一脸丧气,“忘带手机了。”   钟瑜打开包,拿出电话先拨了一个给书记员小张,结果人家根本就没动身,还在电话里面嘿嘿的笑,“瑜姐,你还真去了,这是台风尾的暴雨天,今天的庭已经取消了。”   钟瑜的脸已经憋青了,紧紧的咬着嘴唇,最后还是忍不住爆发,“你个死丫头,取消了你还跟我说什么,你是不是又皮紧了,这种天气你戏弄我,你胆子也忒大了,马上给我把去年和今年的所有案卷都给我整理一遍,听见没有,听见没有?”电话里面一点声音没有,“你到底听见没有!”她把电话拿到眼前,屏幕漆黑的,没电了。   “啊——”她气疯了,打开车窗,直接就把手机给丢了出去,“什么破玩意儿,三天两头的没电。”   杨路钊咧着嘴,向后倾着身子,这河东狮吼真的是威震八方,IPONE4还是破玩意儿,那他那个还不是个破破破玩意儿。他赶紧把那边的窗户升起来,外面风大雨急,车子里面立刻变得冷嗖嗖的。   “真浪费,丢给我啊,我不嫌破烂,这下好了,没有手机了。”   “有手机没电跟没有手机有什么区别啊?”钟瑜一脸愤懑的样子。   杨路钊欠起身,从后座上拿过一个IPAD,拔下上面的数据线,“这个是通用的,我们可以把它插在车上的USB接口上,然后不熄火就能充电。”他心平气和的样子让钟瑜有想砍人的冲动。   “你怎么不早说!”   “你给我机会说了吗?”说着他放倒了自己的座椅,枕着自己的手,“休息一下吧,雨小点儿的时候再想办法,反正也没事了。”说着就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的扬着,很好看的样子。他真的有些累了,开着车子都觉得腿有些发软,可是这种天气他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开车出来。   钟瑜回头,看着他脸色有些灰暗,眼圈都黑了,心里微微的一颤,她探过身去,轻轻的绕着他的眼圈轻抚,“我们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淫*荡了。”   杨路钊扑哧笑出声,还没有听说谁形容自己用淫*荡的,他睁开眼睛,握住她的手在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大小姐,咱说自己呢,能不能客气一些,措辞浪漫一些,我们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激情甜蜜了,要这样。”   钟瑜也放倒自己的座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可是我是写实派的,四十八小时,除了出去吃了顿饭就是睡觉和做。”她低低的叹了口气。杨路钊心里有些刺,因为她低垂眼帘中的黯然,还有她声音中的不甘。   “我都觉得自己堕落了,我真的不想上班了,怎么办,一点儿都不想去,我早上就是硬逼着自己起来的。”   杨路钊一愣,随即嘴角弯起来,他转头把脸埋进胳膊里,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得意,钟瑜,我不会让你有任何机会从我身边逃跑,他告诉自己。   钟瑜躺下来很快就睡着了,杨路钊却不敢睡。这路平时走得人不多,这种天气更是人烟罕至,可是他们的车子就这么陷在路中间,他不放心,这么大的风保不齐哪个不长眼的就从后面撞上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钟瑜被肌肉的僵硬感给弄醒了,她微微的睁开眼就看见杨路钊坐在车里,望着倒后镜,手里把玩着一支烟,外面的雨依旧很大。她有些好奇,“你睡醒了?这么快!”   杨路钊淡淡的笑,“已经下午三点了,钟大小姐,你也真放心,就不怕我搭个便车把你丢在这里?”   钟瑜瞥了他一眼,她是很安心,他不会那么做的。   “我有些饿了。”早上就没吃饭,昨晚又那么剧烈的运动,中午依旧没吃饭,不饿才怪呢,杨路钊觉得自己都已经饿得有些恶心了。   他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等着天气好转是没指望了,他看了看钟瑜,“你到这边开车,我去后面推,我们得在天黑之前回去。”说完没等钟瑜说话就打开车门下车去了。   外面的雨依旧跟瓢泼一般,她回头可以从后窗看见他不消一刻就已经成了一个水人儿,头发都贴在脸上,顺着往下淌水,眼睛似乎都睁不开了,钟瑜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   雨砸在身上又疼又冷,杨路钊不知道那个女人在里面呆呆的看什么,他是比较帅,可是也不是这个时候欣赏的,这冰冷的水泼下来,他头都有些疼了。   “快,发动起来,你在看什么热闹啊!”他狠狠的拍着窗子,用力的喊着。   钟瑜醒过来,很敏捷的坐上驾驶位,可是这土路被大雨一泡,更加的稀软泥泞,车轮在地上打着转,可是车身就是纹丝不动,浑浊的泥水溅得他满身满脸都是。   这个时候他隐约听到车子路过的声音,杨路钊似乎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他不顾一切的跑过去,张来胳膊把车拦了下来。钟瑜在镜子里看见都吓了一跳,就看见他趴在人家的窗户口不知道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就又回来了,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湿淋淋的坐进来。   “他不肯帮忙?”钟瑜皱着眉头。   “这么大的风雨,就他那个农用车能帮上什么忙啊。”他脱下自己身上的T恤衫,水顺着衣角就流下来,“我就借他手机给大哥打了个电话,我们等着吧,很快就会有人踩着七色云彩来救我们了。”他转头看着她呵呵的笑。   钟瑜觉得自己任性了,如果不是她那么冲动的把电话丢了,他们也不用等到现在。她解开自己的衣服就把制服脱了下来。   “你干嘛,又引诱我?”杨路钊瞪着大眼睛,就看见她只穿了一件肉色的内衣,几千块的内衣就是不一样,效果就是很让人喷血。   钟瑜真是又爱又气,直接把衣服抛在他头上,“擦擦,这么湿淋淋,会感冒的。”说着把车子里的暖风打开。   杨路钊顿住了片刻,没客气就拿着那件天蓝色的制服把自己上上下下的擦了个干净。   钟承荣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还好大哥是个细心的人,带了两条毯子,没让那两个人就这么赤条条的回去。   “我车子怎么办?”杨路钊走在路上还忍不住问。   “让小瑜送你一辆,谁让她惹事。”钟承荣似乎心情也不错,脸上一直是笑容,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杨路钊叹了口气,“我不是说这个,天气不好,车停在路中间,晚上有人撞上去怎么办,我要承担法律责任的。白天就担心这个,怕哪个不长眼的把我们撞了,我都没敢闭眼。”说着探过身去,“大哥,把手机给我,我给公路方面报个备,还有交通广播。”他自顾自的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却没见钟瑜惊诧而充满感激的眼神。   淋雨的后遗症   两个人回家以后就各自洗了一个热水澡。杨路钊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就听见电话不停的在响,他看了一眼是丛维娜的,他犹豫了一下,电话就停了。上面还有两条未读的短信息,也是丛维娜发来的,大概就是说来了一个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的大案子,因为联系不到他就直接给他接下来了。他没有回复,直接就关掉了手机,他现在就想好好的休息,美美的睡一觉。   走出卧室就看见客厅的浴室已经开了门,他探了一下头,看见钟瑜正在吹头发。杨路钊不声不响的走进去,夺过她的吹风机,站在她的身后,开始给自己吹头发。   “杨路钊,你怎么这样啊,我还没吹干呢。”   “那我帮钟小姐吹吹。”他笑着,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跟钟瑜的一样。他比钟瑜要高出半个头,两个人这么站在镜子前面,很和谐。   钟瑜看着里面干净清爽的男人,那么认真的给自己吹着头发,心忽然觉得踏实了,她望着镜子,“杨路钊,你为什么会抓不住自己喜欢的女人。”这在钟瑜看来真的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帅,有才干,挣钱也不少,又温柔又体贴,技术也好得不得了。她几乎从他身上找不到缺点,而他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声,她没看见,宁可不相信。   杨路钊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笑开来,“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你这么好,怎么会?”钟瑜脸上刚洗过澡的绯红更加浓了,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   杨路钊笑意更浓了,他没有犹豫什么,“之前的一个没有给我机会对她好,最开始的那个是因为急着拿到绿卡到美帝国主义去享受资本主义的阳光雨露,于是跟着一个浑身长毛,跟大马猴一样的美国鬼子跑了。”   “你不是也是哈佛法学院的吗?你也有机会拿到绿卡啊,等不了了吗?”钟瑜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女人因为选择生活方式而随便嫁一个男人。   时间真的是治伤的好药,杨路钊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这么轻易的谈起这件事情,为了那段纯纯的青春年华,他甚至放弃过自己的生命,放纵自己的生活,现在回头看却已是浮云散。   “我那会儿在大学里学商科,一心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呢,就等着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根本没有去跟帝国主义同流合污的念头,所以……”他无奈的撇撇嘴,关掉吹风机。手在她肩头摩挲着,拉开她的衣领,在她肩头长长的亲吻着。   钟瑜脸上有些娇羞却也有些难色,她真的累得不行了,她更佩服杨路钊,这人真是铁打的,还是□激素真的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杨路钊……”她拖着调子,里面都是为难之声。   杨路钊抬起头,“放心,都已经被你榨干了,想也没有了。”说着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煮了面条,今晚将就一下吧,吃完赶紧休息。”   “我帮你把头发吹吹!”   “不用,去吃你的面条吧。”   钟瑜沉下脸,斜眼儿看着他,“杨路钊——,我就要吹。”   “呃!”杨路钊无奈的把吹风机给她,“吹,你说吹就吹。”   钟瑜又露出笑脸,“这才听话,蹲下点儿,我要么得抬着胳膊。”   杨路钊很配合的屈着膝盖,扎个马步,配合着钟瑜的动作。   “本小姐可没有这么伺候过谁,舒服吧?心里美了吧?特虚荣吧?特满足吧?不小心眼儿了吧?”她的声音带着点娇嗔,手轻轻的搔着他的头皮,脸上都是得意的笑。   杨路钊在她每一个问句都拼命的点头表示赞同,都不想打击她那点儿小矫情,真想让她也来扎着马步吹头发,自己试试舒不舒服,美不美,满不满足。   钟瑜她就是在外面装得再朴素她也是娇贵小姐,吃东西她挑得很,可是这会儿杨路钊煮得这锅烂面条,还得倒点儿酱油才能下咽的东西她吃着也不错。   杨路钊洗碗出来就看见钟瑜趴在厨房的门框上,一脸哀怨的样子。   “又怎么了?”   “没怎么!”钟瑜嘟着嘴,转身坐进沙发里,握着遥控器就打开电视机,抱着她的大抱熊,百无聊赖的换着频道。   杨路钊不知道她这又是在演哪出,“你不休息?我可要睡了,我明天还要开庭呢,李长脸的,我可不敢怠慢。”   钟瑜翻了一个大白眼儿,“你就是欺负我,我的庭你说不开了就不开了。”   杨路钊的心里叹了一口气,居然让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做了人民法官,真是作孽啊。他在她旁边坐下来,搂着她的肩膀,“好了,以后你让我干嘛我干嘛,咱早点儿休息吧,真真的是扛不住了。”   钟瑜无辜的看着他,“我不知道睡哪?怎么睡。”   杨路钊愣住了,敢情她在自己家睡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睡在哪,怎么睡,“我睡哪你就得睡哪,脱了衣服,闭上眼睛睡。”   “我一向都是裸睡的。”钟瑜的脸一下子绯红,低头撞着杨路钊的胸口,“不然我睡不着。”   杨路钊呵呵的笑出声,“就为这件事纠结呢?”他把她抱进怀里,“裸睡多好啊,连睡衣都省了,多环保低碳啊,我喜欢。”   钟瑜是很认真的,她觉得这个习惯有些过于具有暗示性,他们既然要一起就得互相了解,可是他却跟自己打哈哈,没正经。她不乐意了,果断的推开他的人,起身就往客房的方向,却被杨路钊拦腰给捞了回去,然后扛上肩膀就给扔到卧室的床上。   “钟瑜,我告诉你,安安稳稳的睡觉,不准矫情,别让我收拾你。”说着脱下身上的浴袍,浑身只穿了一条内裤就捞起夏凉被躺下来了。钟瑜嘴巴半张着,老长时间说不出话来,就这么看着他。   “就准你过低碳生活就不许我节能减排?”杨路钊很鄙视的瞄了她一眼,钟瑜瞥了一下嘴,也赶紧的躺了下来。   凌晨的时候,钟瑜被热醒的,觉得自己就像是抱着一个大火炉一样的,她朦朦胧胧的推了推杨路钊,“怎么这么热啊,开大空调吧。”可是那人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钟瑜起身,打开床头的台灯,急看见杨路钊眉头紧蹙,脸上通红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把手往他额头上一放,又赶紧缩了回来,滚烫滚烫的。   “杨路钊,你发烧了。”她轻轻的推他,可是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依旧没有应答。   钟瑜有些慌,她立刻跳下床,赶紧找了块冷毛巾给他敷上,穿好衣服拨了急救电话。她把他拉起来,勉强给他批了浴袍,“我们去医院,杨路钊,你别吓唬我。”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她一向身体好,还没有得过什么重病,也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她有些懵。她把他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慢慢的扶着他起来。   杨路钊浑身无力,几乎所有的重量都压在钟瑜的身上,这样同样疲惫的钟瑜也有些吃力。站在电梯里,杨路钊的精神似乎好了一点儿,他吃力的撑着电梯墙,希望能够减轻一些给钟瑜的负担,他越是想用力,越觉得力不从心。那个时候他朦胧的觉得那种漂浮在海面上的无助,有时候你觉得简单的事情也可能做不到,也包括照顾一个人。   “小瑜,我自己能站住。”他身体往后靠在电梯墙上,可是又被钟瑜拉了回来。   “太凉了,别靠着。你忘记了,我还对你公主抱过呢,我没事儿,有力气。”她仰脸冲着杨路钊笑。   杨路钊勉强的笑,他几乎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她有些憨的样子,他心里被塞得满满的,人的生命有时候不在乎长短,哪怕有一刻感动也可以永恒,而钟瑜给了他很多。   他们去医院挂了水,因为钟瑜白天安排了开庭,早上的时候给高级病房的护士交代了几句还是上班去了。可是她抱着一摞案卷到第二审判庭开庭的时候却看见杨路钊拎着包站在第一审判庭的大门外面,后面还跟着丛维娜,那个女人还在不停的跟他说着什么。   两个人的目光撞了一下,杨路钊微微的笑,回应着钟瑜的惊诧。等钟瑜从审判庭回来的时候,却看见大家都在办公室津津乐道什么八卦消息,她放下手里的卷,“怎么了,什么事儿这么热闹。”   “嗨,杨路钊那个牛人,今天在审判庭晕倒了。”   添乱   钟瑜手里的一大摞的案卷噼里啪啦的都掉在桌子上,里面的手续材料什么的也撒了一地,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怎么样了?”她有些着急。   “没事!晕了不一会儿就自己醒了。倒是把李庭长吓了一跳,杨路钊带着的那个助理,就是那个很漂亮的小妞,在法庭上聒噪的不行了,李庭长差点儿被她给整晕了,结果庭开了一半就散了,杨路钊被强制押解到医院去了。”小周是李长脸的书记员,这事儿自然是门儿清。   钟瑜听见丛维娜就有些不开心,可是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她掏出手机,给杨路钊发了一条短信。   杨路钊才没傻得跟着丛维娜往医院跑,他不过就是发烧了一晚上头有些晕而已,现在的医院你只要进去肯定就是被屠宰的对象,你要是告诉他你晕倒了,他保不齐就得让你去核磁共振一下,他倒不是舍不得那几个钱,麻烦又冤枉。   杨路钊回到律所,就看见江川站在那里,“你怎么了,听说在庭上晕倒了,这么紧张?”   杨路钊的脸色一沉,“靠,我什么时候上庭紧张过,我对你的态度很不满。”说完又呵呵的笑,趴在他的肩膀上,“我请个假呗,昨天淋雨了,昨晚一直发烧,想回家休息一下。”   这可是她钟大小姐发布的指示,刚才在短信里说了,让他务必回家休息,并且要在一个小时之内用家里的电话给她打电话,然后她会不定时打电话回家抽查。   江川赶紧的往一边闪了闪,“保持距离,昨晚苏慕还问我你的取向是不是正常。”说完瞥了一眼旁边的丛维娜,没想到他想给杨路钊说个媒居然还这么困难,弄得他在自己媳妇面前很丢人。   杨路钊斜着眼睛看着他,然后拉着他的胳膊进了江川的办公室,“你是不是又收了黑心钱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那丫头配你挺好的。”   “奸计!里面一定有奸计!”杨路钊瞪着他,“要么是丛维娜给你扭腰了,要么就是你老婆给你施加了淫威,据说海林最近跟阿拉伯石油公司谈上业务了。”   江川也看出来了,这小子是猴精猴精的,“反正阿拉伯驸马的位子现在等着你呢,你自己看着办,我觉得吧我们领智刑事部主任的位子也不错。”   “你也知道?”杨路钊诧异的看着江川,然后有些想恼,“你都不给我透个口风,不够意思。”说着就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看见丛维娜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瞪着大眼睛,用一副哀怨的小眼神儿看着他,“小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看他晕倒的时候,她多着急啊,可是那人却觉得她很烦的样子,丛维娜就算是没心没肺的脸皮厚,可是也是有自尊心的,何况人家也是正经的大小姐,哦,不对,应该是小公主。   杨路钊也不敢太伤人了,“不是不喜欢你,是当你小妹妹一样的喜欢,我们差了有差不多快十岁了……”   “我不要,我有很多哥哥了,我不想你拿我当小妹妹的喜欢,我想你把我当女人。”说着站起来走到他跟前,眼神有些咄咄逼人。   “我没拿你当男人,我说的是当你小妹妹,又没说是小弟弟。咳咳!”杨路钊有些不敢看她,这么高贵的公主突然间要你去喜欢她,还要当成女人那样去喜欢,他还真的有些下不了手。想起来也挺逊的,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儿啊。   丛维娜不放手拉着他的胳膊,“那你跟我说,我到底哪里不好,我改还不行?”   杨路钊回头看着她,咂摸着嘴唇,“那你说我到底哪里好,我改还不行?!”   丛维娜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杨路钊见了也一时心不落忍,刚要说话,丛维娜就拿起桌子上的台历狠狠的丢进杨路钊的怀里,“杨路钊你等着吧,我跟你没完。”说完甩身就出了办公室。   杨路钊头大了,来了个没完没了的。这时手机突然又响了,他看了一眼赶紧接听,“小瑜,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钟瑜在法院是从来不给他打私人电话的。   钟瑜有些气,“我打你个头,我在家呢,现在距离我给你的最后通牒还有15分钟,我在家等着呢。”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杨路钊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间,“靠,居然亲自查岗。”说着赶紧溜出门去。   因为律所离家不远,他出门打车到家的时候勉强还在通牒时间以内,他摆出一副很狗腿的笑脸,进门就看见钟瑜眼圈红红的,冲着自己就扑过来,不停的锤着他,“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杨路钊顺势紧紧的抱住他,本来不太舒服的身体一下子变得敞亮也舒服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这不是挺好的吗,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感冒了而已,我要是死了你还不活了?”   钟瑜最听不得这样的话,在他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不准胡说!”她抬头看着一脸痛苦的人,“以后你再说些死不死的话,我就先把你掐死。”她恶狠狠的,随后又换上一副小女人的样子,“怎么就晕倒了,有没有磕到哪里啊,医生怎么说的。”   “我就是烧的有点儿晕,哪有那么严重。”说着,杨路钊把脸凑上来要亲她,被钟瑜挡开.   “那我得回去上班了,早上因为两天没去已经被王建文批了一顿了,我是偷偷出来的。”她转头指了指厨房,“给你带了好周到的皮蛋瘦肉粥,还有些小菜,中午自己吃,我下午要下去开个庭,中午不能回来了,你老实在家养病,不准出去,晚上等我回来给你带吃的。”   杨路钊有些舍不得,拉着她的胳膊不放手,“晚上你给我做饭吃好不好?”   钟瑜愣了一下,她这辈子还没下过厨房,在国外的时候什么都会干,就是不能做饭,因为自己口味叼,实在是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   “我不会做饭,做出来的东西很难吃。”   “没关系,煮个粥我就满足了。”杨路钊笑眯眯的,钟瑜心里直打鼓,很怕他会这么中毒身亡,可是看着他那副殷殷期待的样子就点了点头,他喝的都不怕,她还怕做不成?   钟瑜回到法院立刻就打开电脑上网下载了几种咸粥的做法,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还没弄好就接到安检处的电话,说是有位路先生找她。钟瑜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姓路的先生,她这辈子就认识了一个。钟瑜没有让安检的法警让他进来,再忙的机关也是八卦滋生的好地方,她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钟瑜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刚出法院的大门就看见路向东倚着一辆宝马车子,手里夹着一支烟,一副失神的模样。   钟瑜的脚步顿了一下,她心里有些迷惘,都已经那么伤了,为什么现在还要见面。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还要下来,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法警把他赶出去。   “小瑜!”路向东看到了她,把手里的烟灭掉,转过来看着她。法院大门口,人来人往,很多都是同事,这时也都把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   钟瑜不想让人当动物看,她快走了两步来到他跟前,“路先生有事情?跑到单位来找我。”   路向东低头自嘲的笑了笑,“小瑜,你不给我任何的联系方式,除了这里我没有办法找你。”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我们找地方谈谈。”   钟瑜上车了,总是杵在法院的门口也不是办法,她太了解路向东,他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只是没有想到路向东会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时间回溯到六年前,她只有20岁,他们就是在这家叫人缘的咖啡厅里认识的,她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那个时候她信了。她不远万里追随他去美国,一年浓情,一年蜜意,然后用一句那可能不是爱情画上了句号。   “回来看见这家店还在营业,感觉真好。”路向东站在钟瑜的身后,看着驻足不前的女人,嘴角扬着得意的笑,“我们进去吧。”   钟瑜敛眉,她每次路过这里的时候都会想,为什么这个城市变化这么大,到处都在动迁,到处都是倒闭的店铺,可是这里却总是那么红火,前几年她冲动了很多次,想把它买下来然后亲自结束它,可是最后都没有付诸实施,只是她再也不会来了。   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这里的位置非常好,对面就是沃尔玛超市,也难怪可以这么多年都长盛不衰。钟瑜点了一杯水,“我下午要到下面开庭,我时间很紧,有什么话……”她欲言又止,其实真想直接跟他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姑奶奶现在没有那么多闲情陪你了。   路向东悠闲的搅着自己的咖啡,“这家店是我的,三年前我回国的时候它正打算转手,我买下来了。”   钟瑜愣住了,她抬头惊诧的看着他。   “我说了你也未必相信,小瑜……”路向东握住钟瑜放在桌子上的手,“那个时候,我们家破产了。”   钟瑜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湖像是被投进了一颗石子,再次泛起涟漪,她一时语塞,低下头抽出自己的手,“路先生,我得走了,我,我,我还有事情。”说着站起来,落荒而逃。   杨路钊从超市里面出来正站在对面打车,就看见钟瑜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也打了一辆车很快离开了。杨路钊有些奇怪,瞥了一眼那个咖啡厅就看见胖头鱼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优雅的喝着咖啡,脸上有淡淡的笑容,看得出来他很开心,但是杨路钊不开心了。   撞破   这一个下午,钟瑜的脑子都浑浑噩噩的,她闹不明白他说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家那时候破产了。她承认她不敢往下听,所以她逃跑了。她怕自己怨恨了那么久的人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有什么更加不堪的龌龊隐情。那次她伤得太深,以至于这个伤口至今她都不敢去触碰丝毫。   晚上钟瑜回到本埠的时候已经天色近晚。她一身疲累,早就把做饭的事情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到了家门口,钟瑜正要掏钥匙,就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正要推开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她立刻警觉了起来。   杨路钊如果知道这个时候敲门的不是钟瑜而是丛维娜,那么他肯定在家里装死,一声不响的假装没人。可这小姑娘一脸殷勤的又是粥又是菜的摆了一桌子,他看看时间,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丫头,这些东西我都会吃干净,绝对吃干抹净,天色不早了,你这女孩子家的,不如先走?”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纯善,不管怎么样先把她哄走了是当务之急。   “不要!”丛维娜嘟着嘴,“我要看着你吃,你现在身体不好,一定要补充营养。”   “我自己吃就行了,你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杨路钊真的是急得跳脚。不管是钟瑜在家里看见丛维娜,还是丛维娜在家里看见钟瑜,他肯定都是被收拾的那一个。   “没关系,我不着急。”丛维娜有些迷惑,拿着筷子递到他跟前,“我就看着你吃。”   “你不着急我着急!”他自言自语,原地打转儿,就听见门被砰得一声打开了,钟瑜黑着脸站在门口。   “钟法官?”丛维娜瞪大眼睛诧异的看着钟瑜,“你也来看小钊?”   钟瑜心里火更旺了,小钊?居然叫得这么亲切,那是她躺在他身下求饶的时候才能叫的名字。   “杨路钊,你什么时候又开始喜欢女人了?”她嘴角挂着坏坏的笑,瞥了他们一眼。   杨路钊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上,捎带吐出二两鲜血,这招真是够狠了。他一时间没了主意,接不上话茬了,只看见他脸通红的。   丛维娜嘴巴半张着,看看钟瑜又回头看了看杨路钊。   “杨路钊,你也太不厚道了吧,就这么瞒着人家小姑娘?”说着把车钥匙丢在桌子上,大哥办事就是牢靠,车子都找人给拖回来了。   丛维娜的眼睛一下就红了,眼底满满的都是水雾,“小钊,是不是真的?”说着嘴就窝起来了,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杨路钊觉得自己怎么说都不是,他尴尬的笑笑,“我,我,我那啥,不是跟你说过难言之隐吗?”钟瑜拿着水杯恶狠狠的眼神儿立刻就让他屈服了,那个母老虎可是难惹。   “那个……”丛维娜吞吞吐吐的,“难言之隐不是说男人那个那个事情不行吗?”   钟瑜刚喝了一口水全都呛了出来,扶着冰箱咳起来没完没了,脸都憋紫了,杨路钊不行?她忍不住在丛维娜的身后翻白眼儿。   杨路钊彻底石化,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最后直接变绿了。   三个人就这么在餐厅里面杵着,杨路钊恨得牙痒痒,钟瑜盯着丛维娜心里着急怎么还不走,丛维娜的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她就是不相信。   “钟法官,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猛然回头看着钟瑜,“你怎么会跟小钊住在一起。”然后又转过去看杨路钊,“你不是说那间是你表妹的房间吗?”   钟瑜愣住了,拿着杯子也不咳嗽了,她这一冲动就冲进来了,她本该在电梯间躲躲的,“我,我……”   “丫头……”杨路钊又是一副无奈的表情,“既然你都撞破了,就跟你说实话吧!”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钟瑜,那女人正瞠目看着自己。   “其实我跟钟法官是合租的,因为她不喜欢男人,我不喜欢女人,我们很容易交流,谁都不会歧视对方。”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跟你说是知道你不会长舌给我们说出去。”   “可是,小钊,你不是很花心,有很多女人吗?”丛维娜眼泪婆娑的,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杨路钊觉得他今天就是个倒霉日子,这话怎么说的,他清了清嗓子,“这事总是不被社会认可,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被人说花心总比被说变态强。”他余光扫了一眼钟瑜,那丫头也恨恨的看着她,那脸色跟水泥似的。   “那她会不会做你的同妻,然后你们各玩各的?”丛维娜果然是个聪颖过人又谦虚好问的孩子啊,杨路钊就想怎么这个时候不能晕过去。他无话可说,干脆捂着脑袋做眩晕状。这招也真管用,钟瑜和丛维娜都冲了过来,又是倒水又是搬椅子。   “杨路钊,你没事儿吧!”   “小钊,你别吓唬我啊!”   杨路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正对上钟瑜焦虑的目光,他赶紧闭上眼睛,可是已经被钟瑜看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她顿了一下,起身到厨房倒了一杯水,过来没有给杨路钊倒是给了丛维娜,“小丛,你照顾他也很累了,喝杯水吧!”   丛维娜抬头看她,钟瑜突然的嫣然一笑把她给吓着了,她猛然站起来,“钟,钟法官,我不渴。”她一边摆手一边退到沙发旁,“我喜欢小钊,喜欢男人的,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我走了。”说着捞起自己的包匆忙的跑了出去。   钟瑜关上门就听见杨路钊呵呵的大笑声,转身看见他趴在餐桌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杨路钊,你还有脸笑,都是你把我名声都毁了。”钟瑜冲过来就掐着他的脖子,倒是舍不得用力。   杨路钊转身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我们彼此彼此。”说着就低头咬住她的脖子,湿湿热热的感觉让钟瑜很难受的扭动着身子。   杨路钊似乎得到鼓励一样,慢慢的舔着她的耳根,“小瑜,我们快曝光了,那个丫头不傻。”   “你怕?”钟瑜转过脸来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杨路钊笑,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怕你不想。”这个下午他都理不出头绪,那个路向东到底要做什么,他真的很想拉着那个女人的手进婚姻登记处,赶紧断了那个胖头鱼的念想。他感到了很强烈的危机感,坦白讲那个人论条件在自己上上了。他忽然间对丛维娜充满了感激,最好她明天就昭告天下。   他在钟瑜的脸上浅浅的吻着,他知道自己感冒了,不想传染她,可是却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不管是动情还是因为嫉妒,他现在就是无比的想要了她,就想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哼哼唧唧的求饶的小样儿,只有这样才能灭了他心里对胖头鱼的仇恨之火。   “小瑜,我想抱你!”   “你这不是抱着吗?”钟瑜转头,看着他有些猩红的眼,又蹭了一下自己屁股下面硬硬的东西,脸刷就红了,“你要注意休息,我去给你做晚饭?”钟瑜要挣开,可是却被抱得更紧了。   钟瑜握着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就给他紧抱的两手分开,“我去买点儿食材,我回来的时候忘记了。”说着就到茶几上拿起钥匙,“哦,大哥把车给你拖回来了,也洗了。”   “不用去了!”杨路钊站起来,“我买了,中午在人缘咖啡店对面的沃尔玛买的。”   钟瑜一手握着门把手,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对不起,没有听你话,我该老实在家呆着的。”   销假   钟瑜仿佛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愣愣的站在那里,不敢回头看杨路钊,身体僵硬的像是一个木板,动弹不得。直到感觉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窝里,才慢慢的柔软下来。   杨路钊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告诉我,他跟你说什么了。”他带着浓浓的鼻音,轻轻的,却透着撩人心魄的性感,不时轻咬着她的耳垂,尽是蛊惑。   钟瑜抬头,慢慢的闭上眼睛,可是还是落下一滴眼泪,打在杨路钊的手背上。杨路钊手搂得更紧了,像是要把她这样化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小瑜,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还爱着那个人。”杨路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给我讲实话,我好对症下药,一定要把那个路向东从你心里拿掉。”   钟瑜突兀的转身,注视着杨路钊一秒钟,捧起他的脸,垫着脚就吻了上去,粘腻濡湿,千回百转,久久不放开。   杨路钊被她的热情吓到了,他瞪大眼睛就这么让她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把小小钊握在手里摆弄着,生涩的手法更是让他不能自禁。他推开钟瑜,“你别这样,别玷污了我们之间□的纯洁。”他敛起神色,表情异常的严肃。   钟瑜觉得自己很失败,感情里她一直被动着,被路向东爱,在他脉脉含情的眼神中步步沉沦,直到他说出他们之间不是爱情,她甚至没有挽回的勇气。在她终于想要主动抓住一个人的时候却又被再次推开,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笨拙。她眼睁睁的看着杨路钊提好裤子,拉上拉链,转身走到餐厅,把丛维娜带来的东西统统倒进了垃圾桶,然后打开冰箱,“我今晚做个担担面给你吃吧,保准比你那个什么斋的好吃。”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傻呆呆站在那里的人,“我面条做得很拿手的。”杨路钊很清楚,他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他是跟她生活在一起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他拼命的对她好就一定可以留住她。   钟瑜恨死自己的愚蠢,为了一个执念却伤害眼前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她慢慢的走近他,从身后抱着他,脸贴着他宽阔的后背,心里竟然莫名的安心,“小钊,我不能没有你,真的。”她在他后背上蹭了蹭眼泪,“给我点儿时间,我一定能摆脱路向东,今天是他到法院找我的。”   杨路钊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要不要我帮你处理?”   “你帮不了我的,他伤我太深了。”   钟瑜的声音戚戚的,杨路钊的心里更是打上了结,他很清楚,其实是她爱得太深了。   第二天早上,钟瑜如愿以偿的中招了,感冒得厉害,嗓子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杨路钊倒是精神了不少,可能真的感冒要传染给别人自己才能好。   杨路钊从她腋下拿出温度计仔细的看了看,“还好,不发烧。”   “可是我的嗓子怎么哑成这样,还很疼,难受死了。”   “还不是你喊得太卖力了?!”杨路钊系好衬衣的领口,回身看见钟瑜要起床就把她摁到,“听话,今天不准去上班了,感冒就是要休息。”说着把她的电话拿过来,“用你这个嘶哑的声音给李长脸打电话,肯定能准假。”   钟瑜拗不过他,乖乖的打电话请假了,想来这阵子她已经请过好几次假了,果然是玩物丧志。这话浮现在脑子里,她忍不住偷笑,千万不能让杨路钊知道,否则一定又会发飙。   杨路钊走到领智楼下就觉得有些迈不开步子,不知道丛维娜那个丫头把这件事炒成什么样子,大家会不会拿出观看稀有动物的眼光来看他。   可是他似乎低估了丛小姐,领智里面一片平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杨路钊路过丛维娜的格子间,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丛维娜依旧笑得很狗腿,“杨律师早,感冒好了吗?”她眨巴着大眼睛,她真的是天底下最无辜的人。   “你……没说?”杨路钊低下身子,压低声音问。   丛维娜也凑上来,“我才不会成人之美,让你们顺利曝光,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杨路钊直起身子,丫的,被她无辜的外表给骗了,这妮子一肚子坏心眼儿啊。   “让你去预约会见的事情怎么样了。”他清了清嗓子,严肃的问丛维娜。   “哦!”丛维娜站起来,“很奇怪,看守所说了,法院王院长特别交代这个嫌疑人暂时不允许会见,理由是容易串供。”   杨路钊一听这蹩脚的理由就很想骂娘,敢情他王建文比国家诉讼法还大,他说不让会见就不让会见了,那还要他律师做什么。   王建文之前一直在他跟前说丛维娜如何如何,他的色胆在这行里面也是人尽皆知的,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给他设槛儿,他看了一眼丛维娜,“你离王建文远点儿,他是个大色狼。”说完转身进了办公室。   丛维娜有些懵懂,愣了好一阵又露出开心的笑。   杨路钊今天没有什么事情但是他还是出来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想为自己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在领智漏了一个面他就急忙出去,跑到金伯利去定了一款铂金的钻戒,四分的,他想着钟瑜的芊芊葱手,这个大小最合适。   “小姐,请务必在26号之前给我,那天是我女朋友生日,我希望能给她一个惊喜。”他微笑着,特别好看,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感有很深的感染力,店员几乎都齐齐的看向他,同时嫉妒着他嘴里的女朋友。   从金店下来他就到地下超市去买了些粮食谷物,担担面口味太重,不适合病人,再说也不能老是做面条,本打算也到粥铺去买碗粥的,可是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回去做。   钟瑜睡得朦朦胧胧的就听见下面有动静,接着就闻见一股子的怪味,她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就跳下床,却看见杨路钊正把锅里的粥舀出来倒进垃圾桶,里面已经乌黑的东西一坨了。   “呵呵!”钟瑜笑,“终于也有杨律师搞不定的事情了。”她很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熬粥一定要不停的搅,而且要小火。”她的资料也不是白查的,“我来指导你做。”   “你来指导我‘做’?”他故意把眼睛眯起来,真是色迷迷的。   钟瑜脸皮现在也厚了,“怎么,不想?”   “只是都已经做糊了。”杨路钊只要稍微一低头就能从她宽大的领口看见里面的无限春光,不觉头脑一热,就觉得鼻子又有热热的东西涌出来。   杨路钊赶紧捂着鼻子冲进洗手间,就听见身后钟瑜开心而放肆的笑声,“杨路钊,你真的不是童男吗?我是不是你第一个女人。”   杨路钊的脸火辣辣的烫,这丢人真是丢到家了。他回身看见钟瑜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依着门框看着他,“回答问题。”   “什么问题?”杨路钊鼻子上堵着两个白色的纸巾球,故作糊涂。   “你有多少女人,我是第几个?”   杨路钊瞥了她一眼,“你又发什么神经?”说着走进厨房,重新往锅里添水。   “说嘛?”钟瑜抱着他的腰,这撒娇的一声让杨路钊抖了一阵的鸡皮疙瘩,原来这个母夜叉一样的彪悍女人也会来这手。   杨路钊心里有些甜,只是笑也不说话。   “你说嘛?我不生气。”钟瑜把下巴放在他的肩头,紧紧的抱着他,看着锅里慢慢沸腾开的水,心里满满的都是满足。   “是第一个我愿意给她煮粥的女人。”   房间一下子变得很安静,静的可以听见钟瑜眼泪润湿杨路钊衬衣的声音,静的可以听得见杨路钊安静微笑的声音。   吃过午饭,钟瑜回房间继续睡觉,杨路钊到书房看卷,王建文不让他去会见当事人这事不算要紧,可是他总盯着丛维娜没按好心就让他比较闹心。   钟瑜也睡不踏实,心里老是有件事情,她等着杨路钊出去,可是那人却躲在书房里安静下来了。她这人心里不藏事,没有半个小时就蹭蹭的跑到书房去了。   “呀,你在做这个案子啊?”钟瑜瞥了一眼就喊了一大声,真真的是吓了杨路钊一大跳。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这个案子本来立案庭过来的时候是分给我的,可是李长脸跑去找了王建文愣是给要走了。肯定是看上这是个捞钱的好机会了,上亿的案值啊,啧啧!”钟瑜坐在杨路钊椅子的扶手上,一脸不屑的表情。   杨路钊扯着嘴角也讪笑了一声,一个贪财一个好色,果然是绝配啊。   杨路钊转身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那要是钟法官,这个案子打算怎么办啊?”   “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贪污罪,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数罪并罚,估计最轻也要个无期,赶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肯定就是死缓了。”她一边说手一边在他脸上作乱,描画着他的眼睛鼻子,轻抚着他的嘴唇。   杨路钊握住她的手,“我们家小瑜真是厉害,就是怎么不睡觉了。”   “你怎么不去所里啊?”钟瑜搂着他的脖子,声音有些委屈。   “嗯?”杨路钊有些惊讶,“我在家陪你你不高兴?”杨路钊有些小失望,他可是特意把案卷拿回来看的,这样两个人呆在家里的小甜蜜,对他也是很不错的生日礼物。   钟瑜扭捏矫情着,“你在家我就不能做坏事了。”   生日的浪漫【上】   杨路钊顿住了,好奇的看着她,“你想做什么坏事,我帮你啊。”   钟瑜委在他怀里,缩成一团,样子不那么彪悍,撅着嘴委屈的样子也真是惹人疼,“我想偷野男人,你在家里不方便。”她随意的拨弄着他胸前的纽扣。   杨路钊呵呵的笑出声,他当然知道她这是又想耍什么把戏了,“你是说需要我回避一下?”他突然有了好兴致,不如就遂了她的心愿。   从家里出来,杨路钊没有什么地方去,正好钟老大给他打电话让他过去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交代。   杨路钊啧了两下舌头,这人就是牛,说话都是交代。他这赶紧的就溜去了中正置业,车子停在露天的停车场,下来就看见一个女人被三四个记者追在屁股后面一个劲儿的追问她跟钟承荣的关系。   杨路钊一眯眼,很快就认出来这就是那次钟老大不让他泄密的那个女人,只是这次没有了娇媚,倒是多了些成熟沉稳的味道。   英雄救美这种事情他最喜欢了。杨路钊几步窜上去,挡住后面的记者,“干嘛呢,不管她跟钟先生是什么关系,这都是她的个人隐私,如果你们在骚扰她,我们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其中的一个人,“我是她的律师。”说完拉着那女人就进了中正大厦。   电梯里面,连乔有些尴尬,几次想开口都没好意思。   杨路钊两手放在裤子的口袋里,“没事,大家以后都是亲戚。”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杨路钊进钟承荣的办公室的时候,那人正在里面批文件。他也没客气,自己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你小心点儿,你跟有夫之妇的事情被狗仔队发现了。”   钟承荣停下笔,抬头看着他,“你做什么了?”   “我帮忙解围了,还好好的教训了一下那帮狗仔队,你不用太感谢我。”他洋洋得意,等着钟老大对他感恩戴德。   钟承荣现在就想着站起来狠狠的抽他两个大嘴巴。   杨路钊看着他不悦的神色忽然觉悟出来,他瞪着眼睛看着他,“你,故意的?”   “你就是知道的太多了。”钟承荣显然因为被猜中了心事而有些恼怒,“我就是想告诉你,路向东回来了,你自己小心点儿。”   这下换成杨路钊笑不出来了,他收敛了神色,“我知道。”   钟承荣手中的笔顿了一下,抬头惊讶的看着他,“你都不问问我谁是路向东?”   “我管他向东还是向西,钟瑜现在是我的人,我不放手谁也别想从我手里弄走。”杨路钊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他会牢牢的抓住那个人,不给她任何放手的机会。   钟承荣倒是出乎意料了,也为杨路钊的坚持感到敬佩,他比杨路钊要强大,条件要优越,可是他却没有这样的自信和勇气。   “怎么了,你老看着我干嘛?”杨路钊有些诧异。   钟承荣握着拳轻轻的咳了两声,“你怎么还呆在这里,你不忙吗?”   “你们兄妹两个都这德行,我在家陪钟瑜也被赶出来了,说她要偷个男人,嫌我碍事。”说完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一阵子,杨路钊看着钟承荣桌子上越来越高的文件也觉得这么耽误地产大亨的时间是有些奢侈了,他看了看时间,就道了个别。   杨路钊回到家,钥匙刚把门捅开就闻见刺鼻的味道,他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着火了,他推门冲进去,就见厨房里冒出黑烟,钟瑜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跑出来。   “怎么了?”杨路钊心揪得紧紧的,“有没有伤到哪里,要不要紧,我看看。”说着就上下打量开来。   钟瑜的脸呛得通红的,她指了指厨房,“是糊了!蛋糕糊了。”   杨路钊晃了一下神,猛然觉悟她支开自己的原因,他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又亲,“宝贝儿,谢谢你。”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曾经的挫折和伤害似乎都是在为这个时刻做铺垫,伊人在怀,他突然间觉得自己没有追求了。   两个人打开了所有的窗子,很久家里都是浓浓的糊味。钟瑜有些沮丧,看着还是笑意盈盈的杨路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就是我太笨了,居然搞成这样。”说着握着小拳头砸自己的脑袋。   杨路钊握着她的手腕,有些心疼,“你现在是我的,不准随便伤害自己,弄坏我的东西我一样饶不了你。”   钟瑜不说话了,就是傻傻的看着他笑,搂着他的腰,窜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静静的听着那有力的心跳,体会着这一刻时光的美妙。   最后杨路钊跟钟瑜对着面坐在餐桌的两边,一个人跟前守着一碗方便面。   杨路钊噗哧笑出声,“你说我们俩以后可怎么办啊,除了面条居然都吃不上饭。”   钟瑜有些不服气,“以后怕什么,以后你就是正仁的老总了,家里还不得有几个佣人,才不用我们这么辛苦做饭呢。”   杨路钊一口面含在嘴里还没吃进去的又吐了出来,脸上有些不悦,“干嘛我要去接班啊,那是你家的产业,我不要离开领智。”说着把刚才吐出来的又吃回去了。   钟瑜嫌恶的瞥了他一眼,“你看你那点儿出息,领智那是人家江川的事业,你跟着贡献个什么劲儿啊。”   “我是做律师的,又不是要去做领智。”杨路钊瞪大眼睛。   “律师有什么好留恋的,整天都是干些阿谀奉承的勾当,还不是法官想你怎么样你都得寻思寻思?让你往东你往西试试,整天违心的堆着个笑脸,跟□什么区别啊。”   对于自己的职业认识,杨路钊的定位很清楚,他承认钟瑜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很有法律信仰的人,把法律和司法程序掌握在鼓掌之间对于他而言是一件很有趣也很有挑战的事情。   职业选择对有些人而言并不在于有多么高的地位,而在于自己的志向和兴趣,何况他也不觉得做正仁老总是件多么高尚和光荣的事情,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只是他不想跟自己找不痛快,不想跟她理论罢了。   “快吃饭,这事儿以后再说。”说完就埋头吃起来。   钟瑜看着他的头顶,有些不舒服,可是人家过生日,自己也不能诚心找茬。反正这个梁子在两个人的心里是结下了。   吃过晚饭,钟瑜说要出去看电影,杨路钊同意了,她的那个水泥灌浆一样的脑子估计也想不出什么更浪漫的主意。   到了电影院杨路钊正头疼,他最不喜欢看爱情片,可是钟瑜溜溜的就跑去买了精武风云。杨路钊搓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钟瑜有些不自在。   “你干嘛那么看着我?”   “果然是侠女啊,喜欢看这样的。”   钟瑜剜了他一眼,“什么啊,听小张说里面有甄子丹裸体挨打的戏,□哦!”她挑挑眉毛,一脸兴奋很暧昧的看了他一眼。   杨路钊则是一副鄙视的样子,“啧啧,真不害臊。”说着就把狠狠地她夹进胳肢窝底下就带着她入场,“好啊,咱们就进去看看,没有比较没有发言权,让你知道知道你男人有多优秀。”   钟瑜抱着可乐和爆米花,就蜷在他怀里,咯咯的笑出声,“你最自恋了,肯定比你强。”   “打赌?”   “打赌就打赌!”钟瑜不相让,两个人拉钩,谁输了就要把另一个背回去。这个时候钟瑜隐约觉得杨路钊非不开车是有阴谋的。   倒霉的宴请   杨路钊觉得这背人走了两公里还是很值得,至少他知道在钟瑜的心里其实也是有他的位置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断的扩大他的占领地,让她的心里以后满满的都是他自己。想着想着他翻个身,自己偷偷的笑出来。   钟瑜就不喜欢他一个大后背冲着自己,她伸手把他扳过身来,“你得看着我睡。”看着他脸上的笑纹还没散呢,她诧异,“你在笑什么啊?”   “没笑什么?”杨路钊把她搂进怀里,“开心,于是就笑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不行!”钟瑜推开他,“你必须给我说出个为什么来。”   杨路钊也不恼,对于她这种任性和无理取闹他已经习惯了,他紧了紧自己的怀抱,“你能记得我生日我就很开心,想起来我就乐得想笑。”   钟瑜一时无语,就这么小的一件事情他都会这么高兴。她有些自责了,知道自己做得太少。   她两只手捧着他的脸,“睁开眼睛,我要你看着我。”她嘟着嘴,语气有些娇嗔却也是让人不能抗拒的命令。   杨路钊抬起头,睁开眼,翘着嘴角看她,“你想说什么?”   “我要是今天真的忘记给你过生日你怎么办?”说完她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巴,表情有些小哀怨。   杨路钊收紧自己的怀抱,复又闭上眼睛,“那我就从明天的零点零一分开始折腾你,直到你一辈子都记得今天是我生日为止,绝对不含糊。”   钟瑜把身体往他怀里缩了缩,虽然天气有些热,空调开得也不是很大,可是她喜欢这个样子。   又是一夜好眠到天亮,钟瑜醒来的时候,杨路钊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胡乱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就跑了出来,“杨路钊!”她一头钻进厨房,可是里面没有人,回头就看见那人提着裤子从厕所里出来,嘴里还叼着周刊。   “你要做饭啊?”杨路钊很惊讶,钟瑜居然进厨房了。   “我饿了!”她颠颠的跑到他跟前,拉着他家居服的领子,“真饿了,你听,肚子咕咕叫。”   杨路钊有些无奈,“那你去洗漱,让相公去给娘子做饭。”伺候少奶奶这种事情大概就是他现在干的活儿吧,一边煎着鸡蛋,杨路钊一边傻笑,甘之如饴。   钟瑜上午把那个贩毒的案子给结了,说她钟法官铁面无私,那也是相对的。想想他用凳子给杨路钊开了瓢,她心里就有气,生生的给他判了个死缓。本来以为审委会会给降刑,可是居然都这么顺利的签字了。钟瑜想,自己可能对待犯罪分子,尤其是贩毒分子还是有些仁慈了。   下午去看守所宣判的时候,那人情绪有些激动,扯着嗓门喊要灭了钟瑜全家。钟瑜倒是没在意,在宣判笔录上写好了拒签就从里面出来了。   要是怕人威胁,那么她就不用工作了。   晚上刑事口开季度总结会,说白了就是一大家子人凑到一起去吃饭,下午四点开完会的时候大家就无心工作了,开始盘算着晚上到哪里去吃什么,另外就是合计合计这次宰谁一刀。   “打电话给杨路钊,‘请’他今晚一起吃饭,叫上他的那个小助理。”王建文说着脸上就露出笑,在钟瑜看那就是典型的□,记得刚来法院的时候他也是那么跟自己笑,她能进刑事庭,恐怕也是拜王建文的色胆所赐。只是她钟瑜不是那样的人,更不是省油的灯。   钟瑜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一个是因为黑了杨路钊的钱那就是相当于黑了她的钱,另外想起丛维娜也会去吃饭,她就心口闷得慌。   没过一会儿,李长脸就来通知大家,晚上是杨路钊请客,地点是海情楼。   钟瑜听见了就想吐出一口鲜血来,真会选地方,她扫了一眼办公室的人,一个个都喜笑盈盈的,这会儿估计都在盘算吃多大的龙虾,要什么样的澳鲍。   “败家老爷们儿!”钟瑜低低的咒了一句,拿起手机就给杨路钊发了一条短信。   杨路钊有些烦,出钱不是问题,搞关嘛系吗,总是要放点儿血的,可是晚上钟瑜也要去,而王建文点名丛维娜也要去。他有些左右为难,让丛维娜去,那么他就必须要保护好她的安全,这难免让钟瑜不开心,要是不让丛维娜去,那么他今晚就是花钱给自己找别扭。   左思右想他给钟瑜回了一条短信,跟她说应酬的事情不能当真,也算是先打了预防针。   杨路钊到海情楼的时候,法院的人还没有来,他怕丛维娜逞能,一个劲儿的叮嘱她切不可对披着羊皮的大灰狼掉以轻心。   看着杨路钊紧张的样子,丛维娜有些好奇,“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跟钟法官同居的事情说破的。”   杨路钊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这个时候还能开这种玩笑,公主原来就是不知道民间险恶,色狼凶猛,“我告诉你,凡是王建文敬的酒,你一律不准喝。不听话,被人吃了你就自己忍着行了,没人同情你。”   丛维娜吐着小舌头,还是对他说的话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他正要爆发的时候,刑庭的人马就浩浩荡荡的进来了。   杨路钊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王院长、李庭长,真是三生有幸啊,能把本埠刑事大法官请齐了,大家都熟,不用介绍了,小丛。”他指了指旁边的丛维娜,然后跟她使了一个警告的眼色。   说着他回到主陪的位子上,指着旁边的两个客位,“来来,我安排了,王院长坐大客,李庭长二客,小丛,你坐副陪,其他人自便好吧?”他殷勤的安排着,却被王建文打断。   “怎么能让小姑娘坐副陪,副陪是要喝酒的。”他拍拍自己身边的位子,“坐这里。”   李长脸是个马屁精,呵呵笑,“王院,那个可是三陪。”   这一句话引得大家是一阵的哄笑,丛维娜有些尴尬,可是这大客点了名了,杨路钊也不好阻止,就看着丛维娜那个死丫头犹豫了一下居然真的坐到那里去了。   钟瑜看着杨路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里就开始泛起醋泡泡,他看丛维娜的眼神儿里面都是担忧,这眼神儿她都没享受过。他说的每一句话,句句都是关切,都是冲着丛维娜去的。   “小钟,你站着干嘛,你来坐副陪,我们也陪陪杨大律师。”李长脸招呼着钟瑜坐到对面。   钟瑜有些不高兴,也没客气就直接坐到杨路钊的对面,“小张,把判决给杨律师。”她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哦!”小张乖乖的从包里拿出下午宣的那个贩毒的案子的判决书,顺便还有一张送达回证。   “这不都是立案庭的事情吗?哪还劳驾钟法官亲自送达。”杨路钊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在送达证上签下大名,接过判决看了一眼,“这么重?”   “给你报仇呢,你居然还不领情。”李长脸把杨路钊拉回座位,“好了,今天没有公事,全是个人感情。”   “上菜吧!”杨路钊回头冲着服务员说了一句,“小弟今天真的觉得很荣幸,今晚不上标准了,我点了这里几个的招牌菜,大家尝尝,不好我们就不来了。”   “喝什么酒?”王建文看着丛维娜问,胳膊就搭在丛维娜的椅背上。   杨路钊的脸色有些不悦,心里鄙视了王建文一万遍,番邦公主他居然也敢上手,这人怕是在外面呆不了多长时间了,他指了一下服务员,“上几盒中华,一人一盒,开两瓶五粮液。”说完他抬头看钟瑜,“钟法官喝什么?喝饮料吧,小姐,给上……”   “不用,大家喝什么我喝什么,哪有副陪喝饮料的道理。”她能喝但是很少在外面喝酒,这个时候她有些逞能了。   整个桌的一片叫好声,这让杨路钊有些恼火,他盯着钟瑜看,可是那个女人似乎丝毫接收不到他的警告,就让服务员给添了满满的一杯白酒。   杨路钊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这么由着她,还好自己还能看着她。   酒过三巡,开始的那一点点拘谨也没有了,王建文不停的给丛维娜灌酒,手开始慢慢的放肆的搭在丛维娜的肩膀上,杨路钊走过去,接过丛维娜手里的酒杯,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揽着她的肩膀入怀,“王院,她的酒不行,底我已经摸过了,我替她喝了,有几倍我喝几杯。”说着仰头一杯白酒就这么下去了。   王建文有些扫兴可是也不好说在台面上,他冷哼了一声,“杨律师对小丛还真不是一般的照顾啊。”   “要想学得会得跟师傅睡,你看小丛进步这么快,肯定是杨路钊给了真传了。”李长脸有些醉了,说话也越来越没有遮拦。   杨路钊没有反驳,只是傻傻的笑,王建文的脸色却越见难看。   钟瑜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的颜色,她拿起面前的杯子,也把里面大半杯的白酒一饮而尽。这酒流过的地方火辣辣的,似是火烧火燎一般,钟瑜低头不停的咳嗽,再抬眼的时候,脸上已经多了两道泪痕。   她勉强的笑,“这一口一杯是怎么做到的啊,太冲了。”她抽出一张纸巾把眼泪擦干了,“杨律师果然是为美人赴汤蹈火的。”说着她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杨路钊收敛了脸上的笑,目光送着钟瑜的背影出门,心里不知是气还是疼,抓挠不出的难受。   丛维娜在他的怀里仰着头看杨路钊的表情,心中是深深的失落,如果她不是身份特殊他断不会这样对自己,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可是却总是执迷不悟。   钟瑜出去了有一会儿了还没见回来,杨路钊有些坐不住了,“我去清理一下内存。”他满面潮红,笑着冲大家说了一句,然后站起来,就觉得头晕得厉害,眼前一阵黑,他赶紧抓住椅背。似乎只是一阵子,他又缓了过来,他看看满桌的狼藉,想,自己这次大概真的喝多了。   出了包间的门拐过一条走廊,就看见女洗手间门外站着几个女人。杨路钊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快跑了几步,拨开人群就看见钟瑜趴在水盆上吐得直不起腰来,而旁边一个男人正在轻轻的给她拍着后背,另一只手拿着纸巾不时的给她擦着嘴旁的污秽。   杨路钊觉得一阵刺目的眩晕,心里翻江倒海一样,他一手捂着嘴,拨开旁边的人冲进对面的洗手间,似乎是吧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吐到嘴里都是苦味,苦胆水都吐了出来,他打开水龙头拍了拍连,从旁边的纸盒里抽出纸,在脸上摁了摁,却在镜子里看见纸巾透出血色。他拿开纸巾,鼻血又流了出来……   那年的分手   杨路钊再回到包间的时候,钟瑜已经不在那里了。满桌子的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没想到小钟有那么牛B的男朋友,平时没看出来啊。”李长脸说话有些酸酸的。   “哼!”王建文瞥了瞥嘴,怪不得他老是不上手,有这么个男人在背后确实也该无欲无求了。   小张满眼都是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瑜姐满身都是顶级名牌,跟我说是A货,我居然相信了,啧啧,我真是有眼无珠啊。”她赶紧转身看着自己拎的那个普拉达的包,这还是去年她过生日的时候钟瑜送给她的,当时她就那么一丢,说是夜市上淘的。小张张大嘴巴,“这个会不会也是真的?”她扫了全桌一眼,“靠,我每天东丢西丢的包居然价值上万块!”   “放心好了,她一定是打折时候买的。”杨路钊跟着揶揄了一句。   满桌的人笑作一团,不管心里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或是羡慕,或是嫉妒,或是记恨,却也都表面无害的笑了。唯独杨路钊,他笑不出来。他拿出烟来,点了一根,大口大口的抽起来。   他不认为路向东能刺激他流鼻血,也不认为一斤五粮液就能让他两眼发黑。   他能确定钟瑜喝多了,他能确定路向东把她接走了,但是不确定把她送到哪里。   而他最难过的就是,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钟瑜走了以后大家也没有再坐多久便作鸟兽散。杨路钊去前台结账,一共是一万六千五百块,还成,还在他的心理预期之内。   他回头,看见王建文在门口拉着丛维娜的手不放,一脸□。他低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才勉强压住要上去扇他两巴掌的冲动。   “王院长,还没打到车?”说着他伸手就把门口停着的一辆出租车招了进来,“不然还能喊大家一起去唱歌,可是时候不早了,再玩我怕嫂子们对我有意见了。”   王建文听了神色一变,他是怕老婆的,他岳父大人是省委政法委的副书记,不然以他这副要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还带精虫进脑的人,怎么也轮不到他坐上现在的职位。   他悻悻的放开手,什么话都没说就上了出租车,然后扬长而去。   丛维娜扶住杨路钊的胳膊,“小钊,你是不是喝多了,我看你刚才起来去洗手间的时候都晕了。”   杨路钊紧紧的抿着嘴唇,看着路上的一辆出租车就给拦了下来,然后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丛维娜给塞了进去,“师傅,送她去锦悦。”说着丢了五十块钱给司机。   “唉,杨路钊……”丛维娜打开车门又被杨路钊给狠狠的关上。   “我告诉你,你今晚表现不好,回去好好想想,我明天听你的口头检查。”   看着丛维娜的车子消失,杨路钊松了一口气,这一关在王建文那里过了,可是在钟瑜那里没过。他折回饭店在前台要了一个代驾,他一向遵纪守法,像酒后驾车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不怕祸害别人,他怕祸害了自己。   人都说凡是死过一次的人,都会特别的怕死,杨路钊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一路上杨路钊就不停的打钟瑜的电话,可是始终没有人接听,杨路钊有不好的预感。   车子到了楼下,他仰头看见房间的灯是黑着的,上去一看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回来过。不知是因为酒喝多了还是怎么样,他身体觉得有些飘,浑身一阵一阵的出虚汗。他又拿出手机,可是发现已经没电了,杨路钊有些恼火,回身把手机丢在门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路向东站在套房的客厅里,钟瑜在里面已经有些不省人事了。他叫了两个服务员在里面帮她换衣服。   钟瑜的手机在包里不停的响,路向东有些迟疑,可是还是上前拿出来看了,显示是杨路钊。他扯着嘴角嗤笑一声,然后就给挂断了,然后不停的打,不停的挂断。   服务员走了以后路向东进了钟瑜的房间,她似乎睡得很不好,眉头紧紧的皱着,脸色有些惨白。大概是吐得太厉害了,嘴唇都干裂的发紫。   路向东的心微微的颤动,他慢慢的在床边坐下来,就这么看着钟瑜,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彪悍之余也多出了几分成熟女人的味道,也不像之前那么邋邋遢遢的不修边幅,似乎生活得越来越精致。   他握紧了拳头,他觉得有些羞耻,就是一个像杨路钊那么没地位的男人改变了这个倔强的女人。   钟瑜的手机又响起来,路向东走出去,关上了卧室的门,他看了一眼,这次显示的就一个字,家。这让路向东更加的恼火。他一想没想的就接起来。   杨路钊听到里面的声音全身都僵住了,他不在焦躁的早客厅踱步,脚像是被定住一样,“我找钟瑜听电话。”杨路钊努力的压着火气,让自己的声音如常一般,他不想在这个男人跟前炸毛,太跌份了。   杨路钊的淡定让路向东有些意外,他面色凝重,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她已经能够睡了,不方便听电话。”   “她现在在哪?我过去接她。”杨路钊有些忍不住了,这会儿就想过去把他大成烂鱼头。   路向东沉默了一下,“杨先生,小瑜现在很累,情绪也不太好,我看你要是为她好就让她好好睡一觉。”说完他没等杨路钊回话就挂断了电话,把杨路钊打过来的所有电话记录都删除了,然后把手机关了。   杨路钊在客厅里坐了一夜,一夜没有合眼,也一夜没有安心。   钟瑜的生物钟被杨路钊调得已经很准了,即使是宿醉还是在七点半的时候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就知道这是酒店,她猛地起身,低头看自己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睡衣,她脸刷的就红透了,揪着衣领心里忐忑的厉害。   钟瑜有些懊恼,昨晚不该那么任性的跟着路向东走的。   她下地,蹑手蹑脚的开了房门,客厅的沙发上一片狼藉,一看就知道有人睡在上面。钟瑜稍稍放宽心,拿起自己的包就翻出手机,上面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钟瑜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愣是把眼泪又忍了回去。   这是房门突然响了,钟瑜赶紧把电话又塞回包里,回身看着路向东。他的脸色也不好看,很憔悴的样子。钟瑜觉得有些抱歉,又不知道说什么。   路向东温和的笑,“小瑜,你跟我越来越拘谨了。”看着她绯红的脸,他微微皱眉,“放心,我不是色狼,衣服是我让服务员给你换的,因为这里承接了一个商务会议,没有空房了,所以我就在外面将就了一宿。”说着他把一套新衣服挂在衣架上,“不能穿着脏衣服去上班,先穿这套吧。”   钟瑜心里有些感激,“谢谢你。”   “小瑜,你不需要跟我客气,只要你需要,我随时愿意效劳。”   钟瑜转身转了一半,就僵在了那里,这话受用却出自一个不该说的人的口中,这让钟瑜有些感慨,“向东,你不需要这样。”   “小瑜,我们都是自由的。”   钟瑜猛然转身,惊愕的看着他,对他的话感到难以置信,当年他那么决绝的跟她分手,只是因为爱上别人了,可是他现在说他是自由的。   “丁言呢?”她无法相信。   路向东抿起嘴唇,静静的看着她,钟瑜有些尴尬,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神。   “我跟丁言根本没什么。”路向东走到她的跟前,“小瑜,当时我们家破产了,我爸爸身上背着将近2个亿的债务。我回香港不是娶丁言,而是回公司重组债务。”   “为什么跟我说你爱上丁言了,为什么说要跟她结婚。”钟瑜感觉自己被愚弄了,“你以为我就是那种嫌贫爱富,爱虚荣的女人?”她梗着脖子,歪头怒目看着他,眼圈变得通红的。   “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路向东扶住她的肩膀,却被钟瑜甩开。   “不是是什么?不是怕我嫌贫爱富甩了你,路向东在我钟瑜眼里2亿不算钱,你明白吗?”   “可我是男人,我不能让我最爱的女人跟着我受苦你懂吗,当年我挪用客户6个亿的巨额资金进期权市场赚了暴利出来的,你应该明白我这样做的风险是什么,如果不成功,我就只能把牢底坐穿了。”路向东死死的握着她的肩膀,脑门上青筋暴露,他几乎是咆哮出来了。   钟瑜皱眉,盯着他看,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往后退了一步,“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所以我不能让你跟着我疯,可是我真的无路可走了。”路向东猛地把钟瑜抱进怀里,紧紧的,“小瑜,我回来了。”   钟瑜再也抑制不住,那些痛苦的日子重新回到她的脑海里。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如果不是她扛着不说,钟天成老人家肯定集合黑社会挖地三尺也要把路向东揪出来剁成肉酱做成锅贴给他的宝贝小瑜当点心吃了。   “路向东!你混蛋!你大混蛋!”钟瑜在他怀里扑腾着,手在两侧锤着他的腰和后背,“你还回来干什么,回来干什么?”钟瑜哽咽,身体不停在他怀里颤抖。   “我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现在我想重新跟你在一起,因为我比杨路钊能给你幸福。”   杨路钊三个字像是一根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钟瑜抱着路向东放声哭出来,发泄着她所有的委屈,那些暧昧的眼神,那些亲昵的动作,那些贴心的保护,现在也依旧都在她的眼前晃动,那都是属于丛维娜的。她恐惧了,心痛了,原来她那么害怕抓不住杨路钊。   成了香饽饽了   路向东抱着钟瑜,心里有些得意,却不知道其实那眼泪不是因为他流的。   收拾妥当以后,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反正是迟到了,钟瑜索性给小张打了个电话,就说自己昨晚喝得太多,头疼头晕的厉害,不能去上班了。   等电梯的时候,钟瑜有些不自在,路向东这么跟着她让她颇为反感。她转身看着他,“向东,我想有些事情我们应该说清楚,……”   “电梯到了。”路向东故意打断她的话,“我们有时间慢慢说。”   钟瑜是个急脾气,她不想跟他慢慢拖着。可是电梯门一打开,里面的人却让她没有办法说话了。   丛维娜的眼睛瞪得跟铃铛似的,惊诧的看着外面的两个人,嘴巴张了好几张愣是没有说出话来。路向东当是知道昨晚事情的一些端倪,不禁有些暗自得意,自己真的是好运气。   钟瑜心里郁闷的很,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出来,可是又不好说什么。三个人就这么一起到了酒店的停车场,钟瑜一眼就认出了杨路钊的车,她回头又看了一眼丛维娜,霎时间觉得愤懑。她看着旁边的路向东,毫不避讳丛维娜的眼神,“向东,送我回去吧。”   “好啊。”路向东自然是求之不得,还给钟瑜打开车门,也算是照顾的体贴。   丛维娜有些傻了,接着脸上有些怨怒,看着那车子出了视线,她狠狠的跺了跺脚,“什么人啊,居然背着小钊做这样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珍惜,别怪我不客气了。”她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又狠狠的跺了两下脚。   “你在那里冲着空气发什么神经啊。”杨路钊有些恼,大清早的搞突然袭击,被叫到酒店会见外国领导人的儿子,他心里也好大的委屈,还好自己这几年回来没有把鸟语给丢了,不然今天得丢多大人啊。   “小钊!”丛维娜穿着小靴子哒哒哒的走到他跟前,本想是马上告状,然后挑拨离间的,可是看见他憔悴的形容和大大的黑眼圈又没说出口。   “丛维娜,你怎么那么多幺蛾子啊,你这是干嘛,你还学会逼婚了?”杨路钊真的有些恼火,他一进门就围上好几个阿拉伯的大胡子,说是要看看未来妹夫什么样子,妹你个头!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给我惹事,我就给你丢到王建文的办公室去喂色狼。”   丛维娜这一听脸上立刻笑开了一朵花,“我三个哥哥跟你提结婚的事情了?”她眨着大眼睛,试探的问。   杨路钊真是遇上了挠头的麻烦,“你知不知道我很难堪啊,我的公主大人,我真的不是当驸马的命,您就饶了我吧。”如果丛维娜肯马上滚回那个到处是沙子和美元的地方,他愿意马上给她跪下。   丛维娜才不管他无奈的可怜样子,她打了个响指,一扭身就朝着杨路钊的车子走去,“哥哥们就是给力啊,杨路钊,我还有六个哥哥没来呢。”说完回头吐着小舌头冲他做鬼脸。   杨路钊一垂手,一仰头,真的想仰天长啸一回,他这到底是得罪了哪个庙里的大神了,他现在求求他成不?饶了他吧。   一路上钟瑜一句话都没有说,路向东脸上始终挂着笑,那是发自内心的得意,“律师这个职业是不是真的很赚啊?”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钟瑜懒懒的,都没有看他一眼,手肘支着车窗,“还凑合吧,反正赚大钱的是大骗子,赚小钱的是小骗子,赚不到钱的是笨蛋骗子。”她的声音也有些有气无力,根本就心不在焉,“怎么,想转行?”   “我不行,我不会骗人,我只是眼红,连律师助理都能住五星级的酒店。”   他说得好似一派无心,钟瑜确实听者有意,她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可是偏偏避无可避。   “送我去法院吧!”她叹了一口气,除了去上班她还能去哪里,去哪里能不胡思乱想,去哪里能不伤心?   “小瑜,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很大,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放松放松?”路向东看准了这个趁虚而入的机会,不想这么就让她溜了。   钟瑜有些烦了,可是又不好发作,“我手头还有好几个案子没结呢,快到期了。”她闭着眼睛,脸上都是疲惫的神色。   “人又不是铁打的,再多的工作也要休息,我……”   “我让你送我去法院,你听不懂我说话吗!”钟瑜瞪着眼睛,冲着他就发起火来,她真是压不住,心里五脏六腑都扭到一起了,分不出什么心肝脾肺,就是一个字:烦。   路向东不说话了,眉头拧得紧紧的,紧抿着嘴唇,脸上神色也严肃起来。   钟瑜松了一口气,吼完了又觉得自己无理,路向东照顾自己一晚上,自己拿人家出气是不厚道了。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她看着窗外,冷冷的说了一句,听的出来里面依然压抑着浓浓的烦躁,这道歉有些敷衍。   路向东转头看着她,她咬着手指头,眼睛漫无目的的望着窗外。   “没关系,要是你能好受些,我无所谓。”   钟瑜根本没有听进去,她猛然直起身,掏出手机就给杨路钊打过去,可是里面传出来的确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钟瑜一霎红了眼圈。   杨路钊把车子停在一家苹果的旗舰店门前,手机摔坏了,他得重新买一个。想着钟瑜拿着一款白色的IPHONE4,他就想去配个情侣的,买个黑色的。   杨路钊去交款的时候就看见丛维娜也跟着屁颠屁颠的过去了,他瞪了她一眼,“你跟着我干嘛?”   “我才没跟着你呢,这里就这一个收款处。”   “你也买?”杨路钊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小票,她居然买了一个白的。   “你到底想干嘛?”杨路钊欲哭无泪了,“丛维娜,你别逼我,不然我不买了。”   丛维娜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你怎么了,我都想了好久了,只是一直都缺货,我干嘛不能买啊。”   杨路钊眯着眼,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大街上拿白色的爱疯4的姑娘妇女多了去了,他也不能都去没收了啊。   手机装上卡就显示了钟瑜的电话,杨路钊有些惊喜随即又化成了抱怨,他打回去,可是很快就被挂掉了,他再打,再被挂掉,杨路钊的耐性终于被磨没了,他出了大厅,站在马路边上,对着语音信箱咆哮,“钟瑜,我告诉你,你别给我矫情,你夜不归宿你还有理了你,收到马上给我打电话。”   丛维娜在后面半张着嘴,一脸诧异的样子,她还没有见过杨路钊发这么大的火,真是超man。这么一想,脸上立刻现出了崇拜又花痴的神情。   杨路钊回头看见她在那里傻站着,心里的火更旺了,“你愣着干嘛,走不走,不走自己打车回去。”说完就冲着车子去了。   丛维娜木讷的哦了一声,赶紧的跟了上去。   回到律所,杨路钊看了一下墙上新的排期表,原来那个案子被排在了15号,眼见还有一个星期开庭了,他连被告人的面还没见着,想着想着他就郁闷。   丛维娜跟在他的身后,小眼珠一转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丛维娜也有些急,她想帮他的忙。   杨路钊等了钟瑜一天的电话,连一丁点儿的动静都没有,他有些沉不住气,好几次想打电话给她,最后还是放下来,“不能惯她这么多的臭毛病。”他自言自语,然后又埋首开始工作。   钟瑜听了留言肺都快要气炸了,居然领着丛维娜到酒店住还敢在女朋友跟前这么嚣张,她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已经下午快三点钟了,“到五点,再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不来跟本小姐自首,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人就这么较上劲了,晚上杨路钊故意晚回去,结果发现,人家钟大小姐根本就没回去。   杨路钊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在客厅里打着转,又担心又闹心,电话号码都拨了好几次,可是每次都是还没接通就自己挂掉了,他觉得不能老在钟瑜跟前服软,不然以后更没法管了。   钟家老宅的气氛今天也比较诡异,餐桌上坐得满满的,钟瑜把汤喝得震天响,生怕不知道她回家了。   “你们家小钊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吃饭啊?”老三这阵子没看见他妹夫还真的有些怪想的。   “你想跟他打麻将?”钟瑜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钟老三立刻就不出声了。   “吵架了?”钟夫人一眼就看出来,这肯定是闹别扭了,“两个人在一块儿哪有不吵架的,你这就跑了,谁受得了你?”   “听说路向东回来了。”   钟老大闷不作声的突然冒出来一句,整个桌子上的人都抽了一口冷气,钟瑜一口汤呛在嗓子里,大声咳出来。   钟天成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大家猛地都抬起头,也都轻轻的放下了筷子,老大就是老大,就是你爹,你该当小弟的时候也必须自觉的当小弟。   “阿荣,马上打电话把杨路钊给我叫来,今天晚上就把结婚的事情谈一谈。”钟天成虎着脸发话了,钟承荣赶紧起身,却被钟瑜拦住了。   她回头冲着老爹就吼,一点儿都不客气,“爸,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有这么往外推自己亲闺女的吗?都不了解他你就把我塞给他!”这话是真的,钟瑜忽然有些认不清杨路钊这个人。   “你想怎么样啊!睡了这么久还不了解,你吃干饭的啊!”   钟瑜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钟老大别过脸去,老二紧紧的抿着嘴唇,老三已经有些把持不住了,钟瑜看见他后背不停的在抖。   她憋着一股子气,一天都没发出来,“睡能看出个屁来,这是找老公,不是检查男科病。”   扑哧一声,钟老三先笑场了,两个哥哥也没忍住,钟天成气得眼都红了,低头看自己老婆脸也通红的,他抓起筷子朝着钟瑜就扔了过来,她倒是一闪身躲了过去。   “你看看你有没有点儿女孩子的样子,你这样以后没人要你!”说着冲着钟承荣喊,“还不去打电话!”   “你们俩笑什么?”说着又把矛头对准了另外两个儿子。   钟承锐很识相的就收敛了笑容,钟老三有些不知死活,“爸,江湖儿女就这样,您老别生气。”   本来老爷子没怎么生气的,这下真的气坏了,抓起饭碗就给他丢了过去。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杨路钊就没想到大哥会打电话过来,神秘兮兮的让他马上过去一趟,杨路钊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当是知道钟瑜那个死丫头向黑社会头目和骨干分子告状去了。他放下电话,狠狠的给自己打了打气,“这次绝对不能便宜那个死丫头,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记住了,杨路钊!”说着就拿着车钥匙出去了。   全面升级   杨路钊到的时候也被大厅里的阵势给下了一跳,就见钟天成和夫人坐在当中,三个儿子坐在两边,钟瑜耷拉着脑袋就在中间站着,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被告人的样子。杨路钊这一下子心情就舒畅了,感情还是有王法能管着你钟瑜的任性脾气的。   钟天成看了杨路钊的态度倒是好,脸上立刻露出些笑容,“杨路钊,过来,坐你三哥旁边。”   “哦!”杨路钊应了一声,立马乖乖的就在钟承译的身边坐了下来。   钟瑜心里气不过,可是鉴于高堂都在上面坐着呢,她也不敢太造次,只是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钟瑜,你那是怎么看人的。”杨路钊也没客气,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根本就是对钟瑜同志的公审大会,他就是作为受害人出庭指证她的,突然感觉做了这么多年的刑事律师,这回终于站到了正义的立场上。   “爸,你看到了吧,你看他是怎么对你女儿的。”钟瑜还装得有些小委屈的样子。   “他说的不对吗?你那是怎么看人的。”钟天成直接就把她的辩护理由给驳回了。   杨路钊通体舒爽,他扯着嘴角看着钟瑜,心想,钟瑜啊钟瑜,敢情你在黑社会集团内部没有地位啊,他清了清嗓子,看着钟天成,“伯父,你也不要再责怪小瑜了。只是不知道现在让我来……”这急三火四的,本来他都做好头可断血可流,革命气节不能丢的思想准备了,可是好像跟他想的不一样。   “我们觉得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结婚的事情了。”   杨路钊一瞪眼,这倒是他没想到的。真是风水轮流转,这年头换他杨路钊吃香了,一早一晚,被国际政要和商界大亨轮流提亲,作为一个小老百姓,他还是有些受宠若惊。他挺了挺腰板,这提议当然是好,可是他也不能太爽快了,好像他多盼着似的,就算是盼着也不能让人看出来,那以后他在钟瑜跟前多没地位啊。   “这不太好吧,我们都还没有谈到这个事情?”他得当回大拿,这结了婚他八成是给钟瑜做牛做马的料,这会儿有机会可得抓紧了。   钟天成放低了姿态,“这不是就把大家叫到一起商量这件事嘛,嫁妆这方面你也不用担心,我拿正仁做陪嫁,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啧啧,果然个个都是出手不凡,早上那哥三个上来就要给阿拉伯石油公司5%的股份,他这不是掉到钱眼儿里了?   “伯父,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我要娶小瑜也不能亏待了她,只是……”   “你装什么大拿啊,还得我爸求你,你不想娶拉到,我还不想嫁个一身风流债的男人呢。”钟瑜早看不过去,敢情他还磨蹭,这不是捡了大便宜的。   钟瑜这句话一说,大家一下子把目光都投到了杨路钊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钟夫人首先发话了,他们家不讲究什么出身家世,但是自家闺女一定要嫁一个人品好的男人,断不能以后从外面领个孩子回去。   “今天早上我就看见他跟丛维娜,就是他那个漂亮的小助理一起从酒店出来,昨天晚上那么多人,两个人就在一起腻腻歪歪的一起,这都是我亲眼看见的。”钟瑜有些委屈了,眼睛不自觉的在眼里打转,看杨路钊的眼神那个哀怨,看得三个哥哥立刻冲着杨路钊就去了。   “怎么回事?”三个人异口同声。   杨路钊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钟瑜,“你跟路向东昨晚住在锦悦?”   满屋子的人的眼光又齐刷刷的从杨路钊的身上又投回钟瑜那里。   “怎么,锦悦就准你跟丛维娜去住就不准我跟路向东住?”钟瑜对杨路钊和自己家人脾气上来的时候一向是不顾一切的,她冷哼了一声,“丛维娜倒是嘴快,这么快就告诉你了,对啊,我昨晚不但跟路向东住了一间房,早上还是他送我到单位的。”   “钟瑜!”钟承荣连忙喝止,他看出来了,这样下去肯定局面不可收拾。   钟瑜才不理会,“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杨路钊,你敢在这里当着我家人的面说你昨晚没跟丛维娜一起?”   杨路钊呼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跟黑面神一样,他不知道钟瑜这是怎么了,对他连一点儿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无缘无故的扯上丛维娜更是让人不可理喻。   “怎么不说话了?”   “我懒得跟你说话。”杨路钊就这么甩了一句,然后完全不顾一家人的惊讶,转身走了。   钟瑜定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怎么都忍不住,连成线的不停落下来。   第二天钟瑜上班一天都没精打采的,错漏百出,被王建文和李长脸骂了好几遍,她也不吭声,随便骂,她觉得自己有时候也真的是欠骂欠抽。   这两天杨路钊一直都没有给她打电话,在法院碰上的时候也是若无其事的跟她打招呼跟对待小张的态度没有什么两样,这让钟瑜更难受,可是自己又死要面子,怎么都拉不下脸来去认错。   九号那天,杨路钊开完庭回去就看见钟承荣在他办公室坐着呢,他赶紧把丛维娜给打发了,关了门看着钟老大,“怎么,来找我算账?”   “小妞是挺漂亮的。”他搓着下巴,看着杨路钊,“混血?”   杨路钊笑,“说出来吓死你!总之,就是让我搞谁我也不敢碰她。”   “说正事!你真打算跟小瑜分了?那丫头这才几天啊,都瘦了一圈了,每天早上起来都顶两个红桃眼,你要是把我妹妹折腾坏了,我们家可不饶你。”   杨路钊这一听心里乐了,可是又有些心疼,“我就是杀杀她的气焰,我都还没生气呢,那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那个路向东接的,说话给我憋的,我没找茬她还恶人先告状。”   “你别往心里去,他们俩肯定没事,钟瑜脾气大的时候都是得理不饶人,她要是做了亏心事,一准藏起来了,这个我敢跟你打包票,我看着她长大的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我这个大舅子都出面了,别跟她计较了,中午我请你吃饭。”   杨路钊也没客气,中午狠狠的宰了他一顿海鲜。酒足饭饱的回去了,杨路钊就开始打电话给金行,催催他定的戒指到了没有,他就是个哄女人的命,明天钟瑜过生日,他就再当一回男人,不去跟她计较了。   钟瑜下午一去上班就听见大家都在议论,说是钟瑜审的那个贩毒的案子,罪犯在押解到监狱执行的路上跑了。小张样子很紧张,“瑜姐,那人不会真的找咱们报仇吧!”   钟瑜心里也是有些虚,不过还是剜了她一眼,“就是报仇也是找我,不会跟你个书记员过不去的。”   “哦!”她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钟瑜这一听不乐意了,还好?“你个死丫头,盼着我出事呢!我打死你,打死你。”   晚上回家的时候还没有开饭,她就被大哥叫进了书房好一顿的训斥,听说杨路钊有给自己打电话,钟瑜心里有些安慰,可是也多了些困惑。   晚饭后,路向东打电话约她,要给她过生日,钟瑜没有应,明天一整天她都得给杨路钊留出来,上次在电影院里整她,这次她一定要想更加的恶毒的主意。不过她还是在电话里问了路向东,那天晚上,杨路钊是不是给她打过电话。   路向东沉默了一秒,“没有,至少我不知道。”   钟瑜没有多计较,这个世界有些东西是不容否认的,她可以去查杨路钊的手机电话记录。   这天早上杨路钊到律所很早,他也看到了电视上的通缉令,心里有些担心,这种亡命徒如果真的只是逃命还好,要是真的回来寻仇,还真的要多加小心。他给钟瑜发了一条短信,要她要多留个心眼儿,另外就是晚上让她四点半在法院最近的公车站等着他。   做完这些杨路钊心里豁然开朗,他翻出了案卷,打算把手里的这些案子处理完,然后好好休息一下,让钟瑜也休年假,一起出去转转。   可是案卷没翻几页,页面上就开出了几朵红花,杨路钊心里一紧,赶紧仰起头,又流鼻血了。他站起来要去抽纸巾,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丛维娜进来被吓了一跳,就看见杨路钊躺在冰凉的地上,“小钊,小钊!”她蹲下身轻轻一推,发现地上还有一小滩血,“啊!”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慌乱的就找出电话,刚拨了120就被杨路钊给夺了下来。   “干嘛大惊小怪的。”   刚刚被一推,他就醒了。   丛维娜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小钊,你怎么了?”   “你没见过人上火流鼻血?”话是这么说,可是杨路钊自己都不信,他手有些抖,抽出几张餐巾纸擦了擦鼻子,血已经不流了,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在地上躺了多久。   “可是你晕倒了,小钊,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我记得我上午给你安排了很多的工作,还有司法考试快开考了,你复习的怎么样了,考不过就卷着铺盖走人,这是你自己答应的。赶快该干嘛就干嘛去。”就这么把丛维娜打发走了,杨路钊一个人在房间里,他感觉到了紧张,他知道他应该去医院看看了,可是他不敢。   下午他去金行取戒指,刚上车还没有开出停车场就看见丛维娜窜出来,张开胳膊挡在车前。杨路钊一个急刹车,探出头去,“你找死啊!”   丛维娜也不说话,也不生气,拉开车门就做进去,麻利的系好安全带,“我正好也要去百货公司,搭你的便车。”   “上班时间你逛百货公司?”杨路钊瞪着眼睛看她。   “怎么,不行吗?”她眨巴着大眼睛,很无辜的看真他。   一年给所里贡献一千万,别说上班逛商场就是上班时间派个人陪她逛商场都没问题。   这个时间多半是不会堵车的,可是在杨路钊前面的红色QQ显然是个菜鸟,一怎么就急刹车,这车流滚滚,想超车也不容易,杨路钊这一脚刹车下去真的受不了了,他狠狠的按了两下喇叭,“会不会开车。”   丛维娜侧脸看他,突然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起名无能   看着丛维娜的眼神杨路钊有些诧异,刚要张嘴说话就感到了一丝咸腥的味道,他□的反应就是仰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鼻血似乎流的越来越多。丛维娜抓起几张纸巾跪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帮他处理鼻血,后面的车子鸣响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我们先让路。”杨路钊挡开丛维娜的手,丛维娜却坚持给他止血。   杨路钊那一刻觉得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块棉花糖一样,甜丝丝软绵绵的,不知自己以后是不是能有一个这么贴心的女儿,那人生真的是圆满了。   “听话!”杨路钊的语气很温和,“我们靠边停。”   丛维娜没有说话吗,慢慢的坐下来,她的安静让杨路钊非常的不适应。   “我们马上去医院吧。”鼻血止住了,丛维娜看着前面,很冷静的说了一句。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被冻住了,安静的有些恐怖。   “呵呵。”片刻,杨路钊笑出声,他伸手在丛维娜的头上搓揉了几下,“死丫头,小小年纪还会装深沉,流个鼻血上什么医院啊,看病难看病难就是被你这号人给搞的。”   丛维娜别扭的甩开他,“杨路钊,你别装了,你是不是不敢去,你早上晕倒在办公室,现在又流这么多的鼻血,上次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晕了?”她直直的盯着杨路钊,脸上的神情异常的肃穆,眼圈微红。   杨路钊的笑僵在了嘴边,她说对了,他是真的不敢去。   “那我先送你去商场。”说着他要挂档却被丛维娜摁住。   “我陪你去,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马上打电话给钟瑜。”她言之凿凿,说着便拿出手机找法院刑事庭的电话。   “别!”杨路钊夺下了她的手机,“别跟她说,我们去看。”   这一个大白天钟瑜都没有什么心情去工作,脑子里净是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嘴边的笑就没停过,小张好奇,问了一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钟瑜从来没有迟到早退的习惯,这天从四点开始就收拾好了桌子,呆呆的望着表,实在等不及,她早早就拎着包跑了出去,还没有走到公车站,一辆宝马车就停在了她的身边。   钟瑜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想到会这么巧碰上路向东。她抬头四下望了一下,杨路钊还没来。   “这么早去哪?我送你。”路向东打开车窗探出头来。   “不用了。”钟瑜有些尴尬的抓了两把头发,“有人来接我。”   路向东拇指在嘴唇上捋过,微微的笑了一下,不但没走,反倒开门下车来。钟瑜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你有事?”   “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小瑜,你总是有办法伤我的心。”说着很自然的拉住了她的手,钟瑜有些惶恐,赶紧挣脱出来,往后退了两步,“你,你别这样。”她有些无措,抬头却看见路向东紧皱的眉头,诧异的看着她的身后。   钟瑜□的回头,便看见一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面孔,她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抓住他!”   钟瑜冲上去,可是那人却并没有跑的样子,也冲着钟瑜奔过来。钟瑜是练家子,自然看得出这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她看准部位,一脚踢上他的小腹,便把他仰面踢倒在地,正要上前摁住那人的时候,路向东忽然冲过来,“小瑜,小心!”说着便一下子把钟瑜推到了一边,这里靠近路边,路边石正好磕在钟瑜的脚踝上,她疼得惨叫了一声,便坐在了那里。   路向东有些懵,突然就觉得自己背后一阵刺痛,便不省人事了。   钟瑜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那逃犯拔出刀捅在了路向东的腰上,一切发生的太快,她倒在地上根本来不及去阻止。看着路向东倒地的那一刻她也顾不上追逃了,也顾不上杨路钊,跟一众人把他搬上了宝马车便开车奔向了医院。   杨路钊开车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一辆宝马以飙车的速度冲进了医院,他勉强的跟丛维娜开玩笑,“这里面的才是要死的人呢,你说你哭个什么劲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脑子里的血管畸形了呢。”   说完他紧紧的抿住嘴,笑容很快就不见了。想他一个人长得多周正啊,谁知道脑子的深处却有段血管是畸形的。没有人知道那时候躺在那里等着CT时候的恐惧,他突然想起了钟瑜的诅咒:杨路钊,你要是跟我撒谎你就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他这辈子,刚看到幸福的时候,就已经要结束了。   杨路钊开车先把丛维娜放到了锦悦的门口,丛维娜不肯下车。他看看表,已经四点四十了,“我今晚有约会,你不准跟我矫情。”   丛维娜的眼睛红得跟桃子似的,也没说话,乖乖的就下车了,还没走远,杨路钊就降下窗子喊她,“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要记住了。”   丛维娜再怎么矫情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去烦他,可是她的眼睛总是热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高兴,杨路钊跟她说希望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想到这里她鼻子酸的厉害,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他们之间有了第一个秘密,却是他有病。   锦悦离中院不远,杨路钊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又摆上一副痞笑,自己这下迟到了,不知道钟大小姐能不能找他的麻烦。   到了约定的地点,人却已经不在那里了。杨路钊拿出电话打过去,可是却没有人接。   钟瑜在急诊室的门外打着转,不知道里面的人会不会有事,万一扎破了肾可怎么办,她咬着自己的拳头,心里有些紧张。   “病人需要马上做手术,谁是家属,签个字。”   钟瑜愣在那里,她不知道路向东的家人怎么联系,她犹豫了一下,救人如救火,“我是他妹妹,我来签。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还是赶紧去交费吧。”说完医生看都没看一眼就扭身走了。   钟瑜有些恼,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包还丢在路向东的车上。   杨路钊打了十几通电话了,可是就是没有人听,他掉头把车开到了法院,刚进大门钟瑜的电话就打进来。杨路钊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喂,你上哪去了,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就迟到十五分钟你至于吗?”   钟瑜听出了他的紧张,那种似乎连呼吸都不稳的在乎,她觉得有些惭愧,犹豫了一下,“小张,嗯,小张,她突然晕倒了,我现在陪着她看医生呢,挺严重的,晚上恐怕要很晚才能回去。”   杨路钊心里突然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他抬眼就能看见小张正活蹦乱跳的对着大厅里的警容镜臭美。   “你怎么不说话?”钟瑜陪着小心,心里内疚的紧,可是路向东的受伤多少也是为了自己,她不能这么离开了。   杨路钊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没关系,我就是跟你说,我今晚有事,不能陪你了,明天给你补上。”   气氛一下变得很诡异,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么挂断了手机。   丛维娜回到房间,里面已经堆得满满的了,全都是她的生日礼物,可是她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她收到了自己最最不想收到的消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她母亲打来的,丛维娜突然忍不住就对着电话大哭起来,“妈妈,你不用给我礼物了,你帮我找个最好的脑外科医生吧。要那种能做脑血管畸形的那种,就是不管多么不好的位置都能做的那种……不,不是我,是你女儿最喜欢的男人……”   杨路钊回到家,里面一点儿人气都没有,死气沉沉的,空调早上走的时候忘记关了,里面冰凉冰凉的。杨路钊打了一个冷战,觉得这里有些可怕。餐厅打电话过来,问他已经超时了,定的位子要不要继续留,杨路钊想了想,“我马上过去。”   丛维娜倒是对杨路钊突然约她到那么有情调的餐厅吃饭感到有些意外,当一个硕大的蛋糕送上来的时候,对她真的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小钊,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杨路钊愣了一下,“你过生日?”   丛维娜的惊喜之色一下子飞没影了,嘟起嘴,“敢情不是给我过生日啊。”眼珠子一转,“钟瑜也今天过生日?”   杨路钊有些伤心,没理她的问题,“这次真是不按理出牌了,照理说你该早早就跟我说你过生日的事情啊,怎么这次低调了。”   丛维娜没说话,本来她是想在下班之前跟他说,然后杀他个措手不及的,只是……   “那正好,我现在就给维娜公主庆祝一下生日,真的好荣幸啊。”杨路钊一边搓着手,一边看着丛维娜笑,却让丛维娜格外的心酸。   中间丛维娜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却碰上了王建文,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丛维娜赶紧打招呼,“王院长,在这里吃饭?”   “丛小姐一个人?”王建文倒是意外。   “我跟杨律师一起来的。”   王建文有些高兴,这么巧碰上能买单的人了,“不如下周一,我们商量一下那个案子?”   丛维娜脑子聪明,一下就明白他在说什么,她思量了一下就答应了,自己心里又打了另外的小算盘。   王建文吃完了故意从杨路钊和丛维娜的桌子跟前路过,杨路钊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这次他什么都没说,他不是当下人有瘾的,也不是钱多的花不了,为什么要给这些斯文败类买单。以前卑躬屈膝的也不过是为了混饭容易些,现在他觉得他该正经的活两天了。   我爱你   杨路钊一个人回去也睡不着,在客厅里面坐着就是胡思乱想,索性打开投影仪就在自己家的大白墙上看电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门开的声音。   钟瑜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就看见对面墙上一对男女滚在一起,环绕立体声的音响效果带来的感官享受立刻让钟瑜咽了口水。看着杨路钊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她的心里有些难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到他旁边坐下来,冷不丁的就在杨路钊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怎么,在为今晚的活动预热?”说着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可是小小钊似乎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她愣了一下。   杨路钊转过头来,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不过是开着片子来驱赶这个家里的冷清而已,哪里还有心思看文艺片。   “你怎么了?”钟瑜冷打了个冷战,她这么看着他心里虚的要命,片刻功夫,她紧紧的抓住杨路钊的手,“小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是路向东自己跑到法院门口等我的,然后那个毒贩子就出现了,本来我能抓到他的,谁知路向东逞能,结果被捅了,怎么说也是为救我,我也不能把他自己扔医院里啊。”说着钟瑜就跨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把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小钊,对不起,你原谅我吧好不好,上次的事情也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夜不归宿,不应该不相信你,不应该随便吃飞醋,更不应该在我家里人跟前说你坏话。”说着手就抱得更紧了。   杨路钊嘴角微微勾起笑,可是又很快隐没不见了,他慢慢的抱着她,轻轻的,“你这反侦察能力也太差了,我还没发问呢,你就主动交代了。你知道你最不应该干什么吗?”他轻轻的说着,没有丝毫责备的口吻。   “嗯?”钟瑜有些困惑,一个劲的往他脖子上蹭,“我不管,反正你就要原谅我,你必须原谅我,必须的,反正我就是不放手,杨路钊反正我告诉过你了,你上了我就不准随便脱手。”   杨路钊眼睛一热,鼻子有些酸,他抱着她的胳膊越收越紧,紧紧的把她困在自己的怀里,“你最不应该的就是去抓什么逃犯,看见危险要逃跑,明白吗?党的事业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钟瑜搂着他嗤嗤的笑出声,可是眼睛里却含满了眼泪,她握着拳头捶打着他的后背,“小气鬼,吝啬鬼,胆小鬼,怕死鬼!我要抱抱。”说完她撒着娇缠着他。   杨路钊就是这么抱着她,“大色鬼!”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十一点了。”他有些顾虑,医生的话他不能不重视,要避免过于激动。可是抱着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很难不激动。   “十一点怕什么,明天周末,再说你都没给我过生日,十一点就算今天没完,我就要今天跟你抱抱。”说着她揪着杨路钊的耳朵,深深浅浅的吻着他的脖子。   杨路钊不知道这个每次都矫情的要死的女人什么时候还学会这些勾引男人的手段,竟然也把他撩拨得头脑发热。   钟瑜抬起头,拉着杨路钊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衬衣的扣子也七七八八的都开了,正是大好□。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可怜巴巴的眼神儿看着杨路钊,“我们一起洗个澡吧!”   “我已经洗过了?”   钟瑜有些不乐意了,说着就扯着他身上的一件T恤衫头从上给他拉下来,“那我要检查一下你洗得干不干净。”说完还要来解他的裤子。   杨路钊抓住她的手,“你今晚想找死是吧?”让她这么撩拨着他更激动,还不如干脆遂了她的心愿,“那你就快点进去洗澡,出来我好好伺候伺候你。”他咬着牙恶狠狠地。   钟瑜呵呵的笑,从他身上跳下来,“你等着,这次我就是要报仇的。”说着还从包里不知道拎出个什么东西就进了浴室。   杨路钊站起来到书房,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盒,吃了两片,他盯着药盒忍不住自嘲的笑,居然之前还得吃药,他这就真的不行了。   杨路钊在床上等着,可是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很久还是没见人出来,他有些担心。   “小瑜?”他叫了一声,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下床敲了敲浴室的门,“钟瑜,你在里面干嘛呢?”说着他扭开门。   钟瑜冲着门口直直的站在里面,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半透明的吊带小睡衣,正好吊在敏感位置,大半个球露在外面。下面正盖住屁股的长度,里面明显是真空。   杨路钊一个标准的向后转的动作,背对着她,两手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关,“钟瑜,你看来是非要弄死我不可。”   钟瑜呵呵的笑,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整个身子软软的贴在他的裸背上,“怎么了?”说着手在他结实的腹肌上画了两个圈,伸进他松松垮垮的亚麻裤子里。   杨路钊抓住她的手,说话有些不利索,“钟,钟瑜,你怎么了,被人下药了?”   钟瑜不理他,咬着他耳垂上的一点点肉,也不使劲,就这么磨蹭。   杨路钊觉得坏了,这女娃子这么几天就学坏了,根据她大哥的理论,这分明就是理亏心虚的表现啊。   “钟瑜,你是不是犯什么错误了?”话音刚落又“啊!”的惨叫一声,“钟瑜你真的咬我啊。”   钟瑜也不出声,反正她是豁出去,她不停的在她身上磨蹭,“我这不是再跟你承认错误表决心嘛,以后再也不跟你说谎了,也不跟路向东来往了,小钊,我一心一意跟你好,你以后别不理我。”钟瑜有些委屈,把下巴放在他的肩头上,紧紧的抱着他。   杨路钊的心疼得厉害,没有一丝的喜悦,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可我就是喜欢你,我知道你挺混蛋的,可是我就是稀罕你。”   “可是我要是有一天离开你怎么办?”杨路钊慢慢的回过身,捧着她的脸,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你怎么办?说真的。”   “你休想,那样我就杀了你,杀你全家。”钟瑜有些撒娇。搂着她的肩膀,胸前的棉花团就在他的身前蹭啊蹭的。杨路钊第一次感觉原来跟自己爱的人做竟然需要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   他捧着钟瑜的脸,深深浅浅的吻着她的眼睛、睫毛、鼻子、脸颊,眼眶不自觉的就红了,“小瑜,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你好,别怪我。”   钟瑜真的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废话,明明都已经很硬了,还在这里磨叽,自己把自己搞得□焚身的,他倒是慢悠悠的说胡话。她拉下他的脖子咬着他的嘴唇,舌头慢慢的舔着他的牙齿,她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   论道行,钟瑜顶多是个兔子精,而杨路钊那就是金拨法王,没几个回合,她那些幺蛾子就全体灰飞烟灭了。杨路钊把着她的膝盖,把她摆成M形,狠狠的撞击着,任凭她怎么求饶也不饶她。钟瑜想反抗,可是却被他捣得没有一点儿力气。   “小钊,求你了,别弄了,真的不行了。”钟瑜抓着他的胳膊,眼泪都出来了,声音哽咽的厉害。   杨路钊粗喘着从她身体里出来,“不行了?”   钟瑜说不出话来,只是低低的呜咽。杨路钊俯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盒安全套,拆出一个戴上,“不行也得行。”说着把她翻过来又从后面狠狠的进去。   钟瑜不知道最后是怎么结束的,总之是她以后再也不会主动去勾引杨路钊了,这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第二天杨路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钟瑜还在自己怀里睡的安稳,两条腿还紧紧的缠着他的腿。杨路钊轻轻的拨了拨她额头上的头发,她睫毛很长,鼻梁很高,嘴巴不大不小刚刚好,皮肤很好,又白又嫩的。他轻轻的抚着她的胳膊,钟瑜皱了一下眉头,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小钊,抱抱!抱抱!”   杨路钊以为她醒了,可是低头一看她还睡得香甜,他微微一笑,不知怎么的,一滴眼泪竟然从眼角划过,他轻轻的拢着她的身体,“小瑜,小瑜!”他吻着她的头心,“我爱你!”他声音很低,似乎是怕吵醒了她,他想他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亲口告诉她,他有多爱她。他自嘲的笑,话果然不能乱说,只要你的笑里能藏着我,就是死我也甘愿。   钟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她想起来,可是身上像散了架一样,她拉着床单盖了盖,“杨路钊,杨路钊!”她扯着嗓门喊,可是也没有人应。   她猛地起身,也顾不得疼顾不得穿衣服围着被单就跑出来,出了卧室的门就闻见浓浓的香味。   她迈着小碎步到厨房,看见杨路钊正在煎牛排。   “这个你也会?”钟瑜崇拜的看着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你没见我在照着菜谱做吗?”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去洗个澡,出来吃饭。”   “好懒啊,不想动弹。”说着她就趴在杨路钊的背上,看他一边看菜谱,一边煎牛排,有模有样的,钟瑜微微的笑,她男人真是个天才。   “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洗?”他拖着调子,一副不怀好意的腔调。钟瑜猛地站直了,“我自己去。”然后紧握着胸口的被单灰溜溜的就进了浴室。   杨路钊看着她的背影傻傻的笑,这个上午他都在竭力的想,还有什么他没有为她做过,他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添乱   钟瑜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杨路钊正在往嘴里放东西,“杨路钊,你居然敢背着我偷吃。”   杨路钊嘴里的东西呛出来,大声的咳嗽起来,这话说的,他背着她偷吃?亏得她想得出来,“我尝尝难不难吃!还偷吃,我现在正经的都吃不下,还偷吃。”他抬头剜了她一眼。   钟瑜也不生气,咯咯的笑,“那味道怎么样啊?”   “还成,吃完还有气,没死。”说着就把牛排都端上了桌,“我发现我做饭真的挺有天赋的,一学就会,而且一做就很好吃。”   “切!”钟瑜不置可否,切了一片牛排放进嘴里,就觉得一阵的反胃,这也太油了。她抬头看了杨路钊一眼,强忍着没给他吐出来,不管怎么样都是人家的心意。   这饭吃了一半,杨路钊放下刀叉就这么看着她,“小瑜,今年的年假你休了吗?”   “没有,你想干嘛?”她也不抬头,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她是真饿了,昨晚因为路向东那个不知轻重的男人害她连晚饭都没吃,又进行了体力劳动,这会儿不饿才怪呢。   “请个假吧,我们出去走走,我们都没有一起出去玩过。”说完她重新拿起餐具继续吃起来。   钟瑜抬头瞥了他一眼,“你说的倒是轻巧,你看看,中院刑庭谁休年假了,忙都忙死了,哪有你们律师那么悠闲自在,你以为吃个皇粮容易吗?”   杨路钊有些失望,可是他了解钟瑜,她的固执让他觉得无能为力,他嚼着牛排,也没有再抬头,“过两天我要去趟英国,去看看我父母。再不去看看,二老大概快把我忘了,我也会觉得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傻傻的笑。   钟瑜的心里却不好受,她停下来,抬头看着他优雅的切着盘子里的肉,“你想带我去见你家人?”   “你害怕?”杨路钊抬头看她,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没关系,我先去跟她们打个招呼,不然他们看见自己儿子找个女土匪恐怕也会比较受不了。”他又赶紧低下头,怕他的表情会泄露他此刻的心情。   “那春节吧,春节的时候我请假,跟你一起去看你父母。”   杨路钊的手顿住,然后胡乱的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嗯!”他就这么应了一声,钟瑜觉得他不高兴了,端着盘子从他的对面搬到他旁边,“那你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准备一下,另外得开完两会我才能请长假,到时候我们先去看你父母,然后周游一下欧洲。”   杨路钊看着她笑,他记得这大概是钟瑜第一次在他跟前妥协,他抬手摸着她的头,顺着头发停在她的脖子上,停留在上面揉捏着。   钟瑜看着他,露出些羞涩的样子,她拍掉他的手,“干嘛啊,你看你个傻样,不准这么随时随地的肉麻。”说完继续低头吃牛排,却不觉他眼神和手上全都是不舍和依恋。   “哦,对了,明天我得去看看路向东,他在这里也没什么亲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坦白从宽,这次她也学乖了。   杨路钊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懒得见那个胖头鱼。”   “哎,你得客观点儿,人家路向东那也是一表人才,哪里像胖头鱼了。再说人家这次也是为救我才挂彩的!”   “啧啧,他有我人才吗?别说挂彩,我看他就是想装好人,结果弄巧成拙了,帮倒忙了吧?!”挂彩?挂了才好呢,他心里暗自想。   钟瑜这次没说话,其实他也觉得路向东做的有些多余。   周一,杨路钊到律所的时候就已经迟到了,可是却没有看见从维娜的影子,他倒是有些纳闷了。打了两个电话也没人接,等了一会儿没见人,杨路钊就拿着案卷去了法院。   钟瑜刚参加完合议庭的合议,出来就看见杨路钊,她趁人不注意就挤了一个眼儿,杨路钊低头笑。   “杨律师?”小张有些惊讶,“今天怎么跟你的小助理分开行动了。”然后又摆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杨路钊愣了一下,“你看见丛维娜了?”   “我刚才看见她跟着王建文去办公室了,不是你让她来公关的?”小张诧异的看着杨路钊。   杨路钊的脸一瞬变了颜色,他立马转身直奔电梯。钟瑜有些摸不着头脑也跟着追过去。   “杨路钊,出什么事了?”她急切的问。   杨路钊这会儿恨不得立刻飞到10楼,他看着头上的指示灯,根本就没听见钟瑜的话,要知道丛维娜也算是千金之躯了,万一真出了事情他可担待不起。   钟瑜看着他心急如焚的样子,心里有些酸,满满的都是失落。   电梯滴的一声响,杨路钊甚至等不及电梯门都打开就蹿了出去,来到王建文的办公室门口,他没敲门,直接扭门锁,发现门已经反锁了。   他顾不得那么多,用力的敲着门,听得见里面隐约的求救和挣扎的声音。   “丛维娜,你在里面吗?丛维娜!”杨路钊退后两步就开始撞门,撞了两下还是无济于事。   “政治部那边有钥匙。”说完钟瑜转身就下了九楼,很快拿着钥匙上来,门刚打开,杨路钊就冲了进去。   王建文趴在沙发上把丛维娜压在身下,她身上的衬衣已经被撕扯的没了个样子。   杨路钊红了眼,上前拉着王建文的后衣领就给他扯了起来,朝着脸就是一拳。   钟瑜赶紧从衣架上拿下王建文的一件制服披在丛维娜的身上。   “杨路钊,你好大的胆子。”王建文扶着桌子才站住,回头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你的律师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的人不准你动,我看你的副院长也是不想干了。”   钟瑜搂着丛维娜的手僵住了,她愕然的看着杨路钊的背影,可以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愤怒。只觉得心口猛然一紧,针刺一样的疼痛袭来,他说那是他的人。   “我告诉你王建文,我今天是为你好,你以后会记得我杨路钊这次救你一命。”他两手揪着王建文的衣领咬着牙恶狠狠的,说完松开手把他重重的推在桌子上。   杨路钊转身看着依旧浑身发抖的丛维娜有些难受,是他连累了她,也是他没有照顾好她。他揪着她身上的制服给她又裹了裹,“对不起,对不起!”杨路钊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嘴里就不停的念着对不起。   丛维娜的委屈和恐惧一瞬间都涌了上来,她两手握着他胸前的衣襟就扑进他的怀里,哭得不成样子。她身体随着抽泣不停的痉挛,杨路钊的心也跟着一阵一阵的疼。   钟瑜傻眼了,她愣愣的站在那里,浑身僵硬的像一座雕像。   中午的时候,钟瑜在餐厅吃饭,看着盘子里丰盛的东西她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她拿着筷子挑着盘子里的菜,就听见滴滴的短信提示,她看了看是杨路钊的,里面只有一句话,“对不起,别误会。”   钟瑜也就回了两个字,“知道。”可是她觉得这次她没误会,可是她却不敢跟他闹了。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让自己这么低微,钟瑜的心一直都是酸的。   晚上钟瑜下了班还是去看了路向东,反正杨路钊要陪着丛维娜,她也不想一个人回家对着一座空房子。   出了电梯就安全出口的拐角处有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丁言?”她自言自语了一句,追过去的时候却又没了人影。她回身就进了路向东的病房。   路向东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你今天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钟瑜放下手里的饭盒,“就你一个人?”   “公司的事情很多,我让张助理回去了,我又不需要每时每刻都要人看着。”他看着她,脸上带着笑,似乎没有任何的破绽。   钟瑜心里的迷惑深深的种下来,她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大哥,你帮我查查路向东他现在的情况,包括他公司的运转情况,还有……还有他是不是结婚了。”钟瑜这人哪都好,就是不做糊涂人,即使对路向东没有什么心思,她也要把这件事情弄明白。   钟瑜打车回去,特意让司机绕道在领智门口停一下,她给杨路钊打了个电话,“在哪,我在你们所楼下。”   杨路钊站起来拿着电话避开丛维娜,来到落地的玻璃窗前,在这里远远的可以看见领智律师楼,“小瑜,我一会儿自己回去,我现在不在所里,我送那个丫头回去了。自己弄点吃的,不然就在外面吃,别挨饿。”   放下电话,杨路钊回到丛维娜的跟前,“别哭了,都是你太任性了。过几天我处理一下手头的事情想出去走走,到时候你也比较自由,不如回家跟家人待一阵吧。”杨路钊一天的心也总是放不下来,这要是真出事,不知道外交部会不会有人来找他了解情况,后怕,这才是真的后怕。   见丛维娜没吱声,杨路钊在她的鼻子上勾了一下,“你确定不用报案?”   “废话!”丛维娜抬起头,眼睛已经肿得跟桃子一样,“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我父亲会剥了我的皮的。我妈也会跟着丢人,总之我们家族都会跟着受连累,被人家看笑话。”   杨路钊突然觉得这个很矫情的小姑娘其实也挺懂事的,她那些赖皮不过是喜欢他,想赖着他。想到这里,想到她陪着自己去看医生,他心里有些暖。   是人都有心,都会被打动,可是这感动却与爱无关。   杨路钊回去的时候,钟瑜在家里做饭,这让他吃了一惊。   “你会做饭?”   “不会!”   杨路钊低头看看垃圾桶里倒掉的东西也知道她不会做,“我们出去吃吧。”他真的有些累了,很累了。   “我没什么胃口。”钟瑜看着他。   “算了,我也没什么胃口,今晚别吃了。”说完他拎着包就进了书房。   看着他疲惫的身影,钟瑜的眼睛潮潮的。   离开   在那个案子开庭审理之前,杨路钊还是被获准进看守所会见了当事人。没有之前办案子的激情,他看起来样子比被告人还要憔悴,“陈先生,我建议您在这次庭审之后能够要求更换辩护律师。我把中院分管刑事的副院长给得罪了,所以本着对你负责的态度,我才提出上面的建议,希望你能考虑。”   杨路钊在做完自己的工作,只说了这么一句,也没有等到他的答复就转身离开了。第二天庭审结束之后,被告果然提出要更换辩护律师,杨路钊终于露出了几天没见的笑容。   这案子不是钟瑜的,但是她听说杨路钊被撤掉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她跑到洗手间,看看里面没人,就给杨路钊打电话,“你是不是跟被告人说什么了。”   “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丛维娜的事情,我把王建文得罪了,识时务的都会换律师的。”杨路钊这个时候已经站在法院的大门口了,他回头看看高高的国徽,嘴角微微露出些讥讽的笑,法律永远是神圣的,可是却总是被人玷污。   杨路钊这些日子一下子清闲下来了,手里的案子该结的都结了,他白天开始在律所给助理律师们的小活儿打打下手。江川纳闷,这可是一棵摇钱树,怎么突然就不落钱了。杨路钊才不搭理他,只是丢给他一个条子,“我想放个大假,我很久没有去看看我父母了。”杨路钊的手抚着自己的脑门,语气也有些消沉。   江川愣了一下,这是给他撂挑子啊,可是看着他那个样子又不好说什么,“路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为王建文的事情上火?听说那个案子的被告人把你给换了。”   杨路钊摇摇头,“江川,这些你就别管了,律所损失的我补还不行?”说完起身就走了。   江川倒是不在乎那几个钱,只是杨路钊这几天真的很不对劲,丛维娜也怪怪的,他都只当是因为王建文的事情,可是现在他隐约觉得事情有些复杂。   杨路钊这些日子没有应酬回家也早,钟瑜也特意的早回家,除了偶尔礼貌的去看看路向东,其余的时间都腾出来陪着,可是她突然之间觉得跟他之间越来越没有办法交流了,杨路钊的话越来越少,烟越抽越多,经常就一个人躲在书房里。   钟瑜的心里有隐隐的忐忑,她受不了这种不明不白的低潮,晚上她去抱着他的时候他也只是背对着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她觉得他们之间越来越远了!   她热了一杯牛奶,算是找了个借口敲门进了他的书房,却看见他望着窗外,手里的眼快烧到手了,他那么专注,甚至都不曾察觉她已经进来了。   钟瑜走到他的身边,把他手里的烟拿走,“烟抽太多不好。”   “你什么时候进来了?”杨路钊淡淡的笑,看她的眼神却不停的闪躲。   “杨路钊,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我们成这样了。”钟瑜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委屈过,说话间就有了一些哽咽。   杨路钊的心仿佛被鞭子抽打着一般,疼,噬骨入髓的疼,他抬手,想去擦干她挂在眼角的一滴眼泪,可是手最后还是停在她的肩膀上,“别多想了,我最近就是状态不好,整个人都比较低潮,等我散散心回来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钟瑜愣了一下,“你要出去?”   杨路钊没有说话,只是强作微笑的点了点头,“明天下午的机票。”   钟瑜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惊诧的看着他。   “我跟你说过的,我想过去看看我父母。”他上前拉住她手,竟然感觉到她在颤抖。   再粗心再泼辣的女人说到底也是女人,女人的敏感并不因为钟瑜的豁达而在她身上少一丝一毫,她反握住杨路钊的手,“杨路钊,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了?”她顿了一下,心里七上八下的,她盯着他的眼睛,在里面捕捉到一丝慌乱,“你,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是不是不爱我了。”   杨路钊的手跟着心一起紧了一下,如果他真的能爱上别人,如果真的能不爱她,那么想必他现在不用这么挣扎,看着她潋滟含水的眼眸,她那么倔强的强忍着泪水,眉头皱得那么紧。杨路钊再也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便紧紧的抱住她,他把头放在她的颈窝间,贴着她的皮肤,眷恋的摩擦着,他不是不爱她了,怕是不能再爱她了。   今天在律所,杨路钊出现了长时间的肌肉痉挛,医生说以后车他也不要开了。他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才有勇气问出哪句话,“如果手术有多少胜算。”   “这个手术风险很高,因为你这段畸形血管的位置比较特殊,所以手术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半身不遂,或者进入深度昏迷,最严重的后果就是……”   杨路钊挡住他的话,“我想知道我能康复的可能有多少。”   “三成吧!”   “哼!”杨路钊嗤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绝望情绪,三成?连一半的机会都没有,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我还有多少时间?”   “杨先生,这种病可能一辈子都没事,但是你现在已经出现了发病的症状,还是应该积极的治疗,目前……”   “我问你我还有多少时间?”他有些不耐烦的咆哮起来。   “可能一年,也可能明天。”   杨路钊猛然冷静下来,他呆立着,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外面的阳光依旧明媚,可是他的世界却已然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光亮。   杨路钊没有再回律所而是直接回了家,车子开进车库,他下车走了又回来,一个人把车子套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快,他开始一样一样的告别他的挚爱,车子,工作,父母,还有那个人!   这天夜里,杨路钊一直抱着钟瑜,什么都没做,却没有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那充盈于心的满满的幸福在她熟睡之后都随着无声的眼泪慢慢的流淌出来。他怕死,不想死,可是他更怕自己会一辈子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那样还不如让他死了,一了百了,自己有尊严也不会拖累别人。   第二天下午,钟瑜特意请假到机场来送他,候机的时候,杨路钊就一直拉着她的手,紧紧的,钟瑜甚至觉得有些疼。她抬头看他,他深情肃穆却有些哀伤。   “你该过安检了。”钟瑜有些诧异,马上通道就要关闭了,他还在这么坐着,“快来不及了。”   杨路钊拉着她的手站起来,“小瑜,我……”想说我爱你,他从来没有正经说过的话,很想现在说出来,可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我不在的时候别自己住,回家吧。”   “你放心,又不是很久不回来,我能照顾好自己。”钟瑜嘟着嘴,帮他整理了一下行李,“下了飞机给我打电话。”   “嗯,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管出什么事情,记得回家,回到父母身边。”说着他在她额头上深深的吻着,久久不想离开……   前途未卜   杨路钊不在的日子让钟瑜感到非常的不安和想念,短暂的离别放大了她心中似乎不曾觉察的情意,而那个人只在飞机落地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就消失的没有踪影让她有些酸。   等了三天了,钟瑜终于忍不住给杨路钊打电话,这时候她似乎才明白,这么久以来似乎总是他在给自己打电话,而自己手机的快捷键甚至都没有一个他的位置,连路向东都有,而他没有。   她的心里一时间充满了愧疚,她翻开设置把“1”的位置由周晴换成了杨路钊,又觉得自己不厚道,有些重色轻友了,于是又把“9”上的路向东删了,换成了周晴,这一来回,手机突然就没电黑屏了。   钟瑜心里有些烦,这么不顺一闪念又有些担心和着急,她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就拿着家里的电话给打了过去,一遍,两遍,三遍,始终没有人接听。她抬头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应该在吃午饭。钟瑜心里越发的慌乱,她非要打通不可,于是她又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打。   丛维娜坐在房间里看着电话,已经响了好多遍了,她趴在杨路钊家的窗台上张望着,“出去也不带手机。”   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她回到屋里看了看,显示的是一个国内的座机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喂,这是杨路钊的电话,他出去了,手机没带。”   电话里面变得很安静,钟瑜在电话接通瞬间的喜悦因为这声音而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浑身僵直的立在那里,九月的天气让她手脚冰凉,浑身像是淋了冰水一样。她没有说话,只听见丛维娜在里面喂喂的说个不停。当她挂掉电话的一刻,眼泪毫无征兆的就涌出了眼底,这房间安静的似乎可以听到眼泪滴落的声音。钟瑜心里跟明镜一样,那个声音是丛维娜的,她想告诉自己不是,可是她不会自欺欺人。   杨路钊跑回来就把饭盒往丛维娜跟前一丢,“快吃,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丛维娜兴致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高了,她嘟着嘴,“江川告诉我的。我在这里没熟人,没地方住。”   “维娜公主,你这还真给我开国际玩笑是吧?!”杨路钊有些无奈,“伦敦的酒店已经全部住满了?”   “人家不想住酒店,再说有免费的我干嘛要花钱,酒店很贵的。”   杨路钊迷了一下眼睛,伸手挠了挠头,她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丫头,“今晚我爸妈回来之前,趁着他们没看见你赶紧的滚蛋,听见没有。”看着她咬着叉子一副无辜的样子,杨路钊就觉得牙痒痒,伸出手指在她脑门上狠命的戳了两下,又气又爱的,就是拿她没办法,那就是一个小孩子。是啊,她本来就是一个小孩子,一个20岁不到的小孩子,一个不知道轻重的小孩子,一个会耍赖的小孩子,可是却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在跟自己分担一个生命不能承受的秘密。   没有人知道他见到父母时热泪盈眶的心境,想说,不敢说,不能说……   给保姆放个假,给父母打扫一下屋子,为他们做一天的饭,把他这些年在国内操练好的煮面条的技术用起来,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看着父母头上的银丝,他心里都是酸楚,他这辈子对不起父母,他们想看着他结婚,想抱孙子,可是他却让他们先送走自己。这两天,杨路钊第一次对自己不做手术的决定的正确性产生了怀疑。   “小钊?”丛维娜看出来他走神了,有些担心,“小钊,你怎么了?”她拉了拉他。   “哦!”杨路钊缓过神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好死和赖活着,你选什么?”   丛维娜愣了一下,立刻弯着眉毛笑起来,“那还用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老话了。”   杨路钊勉强的笑了一下,抬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她还是个孩子,没有走到他这一步,没有人会去考量生命尊严的重量,躺在床上,生活无法自理,留给别人的只是拖累和一点点的精神抚慰,可是这点点的抚慰又能持续多久。他怕,怕爱自己的人不顾一切的坚守,也怕他们会放弃自己,那不如自己放弃自己。   “吃完就休息一下!”说完他慢慢的转身,却被丛维娜叫住。   “刚才你出去了,你的手机有人不停的打电话,很多遍,我怕耽误事,就给你接了,可是里面没有说话……”丛维娜从电话的安静里闻出了伤心的味道,她想她是犯了大错了,所以她马上删掉了通话记录,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说出来,她憋在心里难受,“对不起,我刚才把通话记录删了,我不是故意的。”   杨路钊的心一瞬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烙着一样,他回身走到床头拿起自己的手机,就这么看着,他当然想得到是谁打来的,这样的意外,说不出话来的恐怕也就只有了钟瑜了。   “小钊,我真不是故意的……”   杨路钊回头看着丛维娜老实害怕的样子,还是勉强的笑,“没事,都是些无聊的人。”   “你真的都不打算告诉钟瑜吗?你打算怎么办?”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杨路钊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心里却是一片戚戚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者离开是最好的办法,可是让他说出分手,那该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力量,那会消耗他剩下的所有生命。   杨路钊坐在花园里,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给钟瑜打回去了,手机是关机的。他想了想就打回了家,果然她在,他微微的笑,听到她的声音,他就会重新燃起对生命的渴求,他不想死。   “在家干什么?”杨路钊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她声音中隐藏的哽咽充耳不闻。   “你在哪里?”钟瑜想听他的解释,哪怕他跟自己说那个人是他妈,她都会愿意相信。   “我在伦敦桥上吹风。”   “就你一个人?”   “你还想有别人?我一直在这里凭桥远眺,想念着你呢,一上午了。”   ……   两个人都各怀着心事,没有说几句就放下了电话,钟瑜再也按捺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他在跟自己说谎。不是她敏感,也不是她乱想,从她过生日开始,一切都太快了。此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抓住了他的什么,她吼他,打他,经常嘲讽他,原来她对他一点儿都不好。此刻他在天边,跟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   杨路钊死死的攥着手机,仰着头望着雾蒙蒙的伦敦天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佛缺氧的鱼一样,在生死边缘挣扎着。   丛维娜在楼上扶着栏杆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他的心里装了一个人,装满了,没有任何空间让她能够占据一席之地。   钟瑜第二天上午没有去上班,身体很不舒服,没有力气,闷闷的难受,还有些上酸水,她也没有请假,就这么一个人呆在家里,如果她想干什么,那么她现在就想飞到伦敦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她不甘心,不甘心,她怎么就这么让他飞了,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人,她想不明白,这太突然了。   丛维娜没有离开杨路钊的家,倒是深得杨家父母的欢喜,对她比对杨路钊都好。   “不如我认伯母做干妈好了。”丛维娜现在是越来越不靠谱了,杨路钊的眼睛瞪得老大,他家可是不敢跟人家实习贵族攀亲戚。   “你跟小钊不是……”杨母这下可迷糊了。   丛维娜不管别人的眼光,直接端起茶几上的红茶,“认亲茶,请干妈喝茶。”说着端到杨母的嘴边,“快喝,快喝,喝了你就多了一个女儿了,以后他要是不孝顺你还有我啊。”说完回头看着杨路钊。   杨路钊喉头一紧,眼睛发热,他不知道要怎么来感谢这个他总是觉得没有长大的孩子,感动满满的,他那么憎恨命运的不公,为什么眷顾到他的时候却不给他时间去珍惜和拥有,一个豁达爽朗的爱人,一个顽皮可爱的妹妹。   时间过得很快,钟瑜这天快下班的时候就收到了路向东的电话,说是晚上要请她吃饭,然后还要跟她谈些重要的事情。钟瑜对他所谓重要的事情不感兴趣,正好她也有些事情要跟他说清楚。地点还是选在锦悦的餐厅,钟瑜到的时候路向东已经在等了。   “对不起,我下午开庭,一直到这么晚才结束。”   “没关系,等你我愿意。”路向东微笑着给她倒上茶。   “你的伤好了?”钟瑜对他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有些厌恶,可是出于礼貌还是敷衍着。   “杨路钊去英国快一个月了吧?”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小瑜,他不是你的最佳选择。”说着他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满满的都是杨路钊和丛维娜在伦敦街头的照片,还有他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其乐融融的场面。   “这个丛维娜是阿拉伯世袭贵族家的千金,贵为公主,也难为她了,这么屈尊去追求这么一个人。”路向东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钟瑜瞪大眼睛,她消化不了这些画面,更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是不是也是知道了这个真相,所以他的心飞向了丛维娜,一国公主屈尊降贵,确实让人感动。她抬手摸了已经流淌出来的眼泪,拿起面前杯子,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服务员,给我上一瓶烈的,什么都行。”说着她抓起路向东面前的酒杯又喝了个干净,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她就想喝醉。   路向东就这么看着,也不加阻拦,嘴角带着隐约可现的笑。   不知道喝了多少,钟瑜最后是被路向东抱着进了电梯。   “杨路钊……小钊,你怎么能这样,你不能……不能不要我……”钟瑜拉开胳膊拦着路向东的脖子,“小钊……”说着把脸埋进他怀里,呓语着,眼泪已经绝提。   路向东就这么抱着她,抱进房间,丢到床上,“钟瑜,你不该找人查我。”   ……   请你原谅我   杨爸爸过生日,晚上一家人打算出去吃,可是杨路钊却偏要在家下厨,说是一定要亲手做一碗长寿面给爸爸吃。虽然二老对这碗面并没有什么期待,却很享受他能有这份孝心。杨妈妈甚至有些疑问,这真的是她生出来的那个只会一个兔子跑没影,从此杳无音讯的不孝子吗?   杨路钊在厨房里忙活着,丛维娜时不时的就跟着进去捣乱,摸摸这里,擦擦那里,净干些帮忙不行送忙现成的事儿。   “我说丛维娜,你能不能消停点儿,你是不是一时不被收拾就皮紧啊?”他转身冲着丛维娜吼起来,一刹那就觉得眼前一黑,浑身似乎不受控制一样的痉挛起来,手里的碗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小钊,你怎么了?”丛维娜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看着他一半身体不停的抽搐,她上去扶住他,“你别吓唬我,我们马上去医院。救命,叫救护车!”她冲着客厅喊着。   杨路钊心里很清楚,可是身体却不听自己的命令,他看着自己的口袋,想说话却说不明白,“小……瑜,瑜……”   丛维娜那一刻眼泪迸出来,她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钟瑜的电话,“小钊,你要坚持,我帮你找钟瑜,你别让她埋怨你,求你了。”她跪在地上扶着他的头,回头看着差异而慌乱的二老,“快叫救护车,他有病!”说着就失声痛哭起来。   杨路钊眼睛斜着,死死的盯着手机的屏幕,眼睛通红的,他只想再听听她的声音,想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可是仿佛这次真的来不及了……   一阵鬼子进村的铃声又想起来,格外的刺耳,钟瑜呢喃了一句,“杨路钊,小钊。”她翻了一个身,觉得有些异样,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光裸的身上裹着一条白色的床单,她猛地睁开眼,就听见门响,抬头就看见路向东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是湿的,浑身只裹了一条浴巾,这个时候正冲着她笑,“你醒了!”   钟瑜那一刻似乎所有的血流都冲上了头顶,脑子里浮现出一些片段,亲吻,撕扯,抚摸,然后戛然而止……她的脸越来越红,手紧紧攥着床单,指甲似乎可以穿透床单扎进手心里,“路向东,你太卑鄙了!”她几乎用尽平生的力气吼出来。   路向东愣了一下,恢复如常,一副早料到的表情,“小瑜,你怎么了,不是挺愉快的吗?”   钟瑜眼眶通红的,斜睨着他,“路向东,你不要假惺惺了,你的公司现在面临财务危机,你跟丁言从来就没有断过,你就是个贱人。”说着她跳下床,看着地上的外套已经不能穿了,于是从衣柜里拿出另一件浴袍就换上身,从地上衣服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就摔门走了。   这个城市没有黑,凌晨的霓虹把这夜色装点的分外妖娆,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她就这么披着一件浴袍走在路上,甚至都没穿鞋子,地上的沙土石子,扎得脚心钻心的疼,站在十字路口的中间,钟瑜心里空荡荡的一片,她看了看手机,原来他给自己打了三个电话,她犹豫着,还是给拨了回去。   杨路钊想回家,他不想呆在医院里,正是因为时间不多了,才不能这么浪费。他这犯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一次犯了就是最后一次了。   “小钊,咱们做手术吧,我已经让家里人找了最好的脑外科大夫,你的病历他看了,说有成功的希望的。真的,你好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拦着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还可以回去找钟瑜。”   杨路钊很多拒绝的话在父母的焦虑目光和丛维娜的哽咽中还是哽在喉头没有说出来,他看着前方,眼神一片茫然。   电话响起来,杨路钊不用看也知道是钟瑜,他没犹豫,直接就接通了,他太想念她了,就在那一刻,他脑子里也就只剩下了她,“喂,怎么刚才不接电话?”他没有责怪,声音里都是温柔。   “我,我……”钟瑜吞吞吐吐的,“我跟同事出来应酬,刚才唱歌呢!”   杨路钊知道她在撒谎,她一向我行我素,最讨厌那些场合,又怎么会一直玩到下半夜,“玩得开心吗,我都没听过你唱歌,不知道会不会很难听。”   钟瑜的心一下子被自责和愧疚淹没了,“杨路钊,我们分手吧,真的,我知道你跟丛维娜在一起,我们扯平了,我刚才跟路向东在一起的。”   杨路钊的脸色陡然暗下来,他听得出她的伤心和强忍着的哽咽,一定是出事了。可是他现在还能做什么,既然她说出了分手,这不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他手紧紧攥着手机,“好!”   钟瑜顿时石化在原地,眼泪连成线,止不住的流下来,很久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杨路钊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不会呼吸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见!”说着他挂掉电话,结束了这让人撕心裂肺的痛的沉默。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左眼还是有泪顺着脸颊滑下来,那伤已经泛滥,什么都关不住了。   请原谅我,原谅我的懦弱和自私,我不敢直面这样的挫折,什么都不能自理,甚至不知道你还在等我,只能成为别人的包袱,我只是想带着做人的尊严离开,一切都是借口,只是希望你过得好。杨路钊的心里默念着,睁开眼睛看见家人殷切的目光,“我想尝试一下做手术。”   丛维娜眉头松下来,有些喜上眉梢,“小钊,我保证一定不会缠着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钟瑜会支持你的。”   “丛维娜我会对你好。”杨路钊的表情很严肃,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他猛地把丛维娜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我爱你,我爱你,钟瑜,我爱你,请你……请你忘了我。”   丛维娜的心情过山车一般,感觉得到肩头的濡湿,她颓然垂下了双手,她明白她爱上了这世间最最最痴情的男人,只是他心里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她抽了一下鼻子,抬手抱住他的腰,“我也爱你,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幸福。”   钟瑜就这么蹲在十字路口中间,把自己抱成团,似乎这样可以抱住那些美好的回忆,告诉自己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对自己那么好,让自己这么爱。   新的希望   钟瑜病了,在家躺了两天最后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忍不住流眼泪,这就死在这房间里都没有人知道,这三伏的天气怕是等到烂了臭了,邻居报警了,最后被当做刑事案件处理了。不知道那么被人宠着疼着的人,怎么突然间就这么凄凉了。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钟瑜懒得理,不知道这个时候谁会想着她。敲了许久,听见外面的呼叫着钟瑜的名字,是大哥。钟瑜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这时候她突然明白杨路钊说过的话,出了事情要记得回家。   原来他都已经打算好了。   钟瑜踉跄的迈着步子来到门口,门被打开的刹那,钟承荣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瘦得成了一副骨架,脸色惨白惨白的。   “小瑜!”钟承荣皱着眉头,两只眼睛里面都是焦虑和愤怒的光,如果不是他有事情找杨路钊,还不知道两个人分手了。   钟瑜觉得自己的委屈一下子全爆发出来,她扑进钟承荣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等到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父母,二哥,三哥,还有周晴,一个个都关切的看着她,紧接着就是一大堆的医生围上来,看这个看那个,“钟小姐,你现在怀孕了,一定要会照顾自己,不能再这么任性了。”领头的医生她认识,只是这个时候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么专业的人士是不是在跟她说笑话,她怀孕了?她惊诧的瞪着眼睛看着身边的人,手轻轻的隔着被子抚上自己的小腹,她怀孕了。   钟瑜微微的翘起嘴角,竟然有些欣喜。傍晚的阳光不那么烈,照在她的脸上,惨白的脸色有了些红润,“大哥呢?”   “去伦敦了。”   杨路钊回到家里,推门就看见钟承荣坐在自己父母的对面,他愣在原地,迈不开步子。   “走啊,你怎么不进去?”丛维娜在后面催促着。   钟承荣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沉着脸,看得出他的挣扎,“走,我有话跟你说。”   杨路钊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转身看着丛维娜,“我出去一下。”   丛维娜看了一眼钟承荣,大概也知道他的来意,只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是又不知道能不能开口说。   杨路钊揉了揉她的头心,“放心吧,真出事他比你会处理。”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钟承荣,“我们出去谈。”   钟承荣在来伦敦的飞机上真的想直接把杨路钊的脑袋爆开,看看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地方,可是没有想到真的是出了这样的事情。那时要杀了他一样的愤怒此刻都被无奈和同情所替代,他看着杨路钊的侧脸,“现在身边离不了人了?”   “呵呵!”杨路钊笑,“总是要人跟着,是因为怕死了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说完他转头,微微仰着脖子,看着已经快要落下去的太阳,他的人生仿佛这样。   “可是,小瑜怀孕了。”   杨路钊突兀的回头,脸上的神色骤然紧了起来,他微微蹙眉,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你打算怎么办?”   杨路钊静静的站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杨路钊,钟瑜病了,高烧,在家不吃不喝的躺了两天,我不去的话,死了都没人知道,你伤到她了!”钟承荣看着他,想责备却又说不出口。   如果可以他这辈子最不能容忍自己做的事情就是伤害钟瑜,可是现在却由不得他做主,“让她把孩子拿掉吧。”   钟承荣猛地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扯过来,“杨路钊,你再给说一遍,你还是不是人?那是你的种!”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可能明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你知道吗,我脑子里装着一个定时炸弹。难道你想让你妹妹一个人带着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过一辈子?”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个个都气势逼人,杨路钊是铁下心来要甩掉钟瑜的。钟承荣最后放开手,眼神一瞬有些黯然,“杨路钊,小瑜遇上你是大幸也是大不幸。”钟瑜是个认死理的女孩,杨路钊知道,钟承荣也知道,如果真的杨路钊不在了,她是会拉着孩子一个人过一辈子的。   “你就跟她说我跟着丛维娜去阿拉伯世界当驸马爷去了,别让她来找我们的麻烦。”他转过头看着诧异的钟承荣,“下个月我会去美国做手术,能最后看见你,也是我的荣幸,我其实挺崇拜你的。”他依旧是呵呵的笑,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灿烂,只是眼睛里已然没有了光彩。   钟承荣一时失语,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好人不长命,祸害万万年,杨路钊你不会有事的。”   钟瑜恢复的很快,似乎有了孩子让她的日子又重新有了些光彩。钟承荣从伦敦回来远远的看着她的那点儿苦涩的幸福都忍不下心来去给她新的打击,一直就这么躲着她。有时候越是你亲近的人,越难开口说话。   这天钟瑜从大审判庭出来,就听见有人喊她名字,她循声回头,还没看清楚人就被扇了一个嘴巴子。   “丁言?”钟瑜眉头紧蹙着,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一只手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   “钟瑜,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路向东,你不是有个很不错的律师男朋友吗,你犯得着在他落难的时候这么来横刀夺爱……”说着话,丁言脸上的色厉内荏渐渐被哀戚的神情取代,她忽然上前拉住钟瑜的手,“钟瑜,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我求求你了,你放过向东吧,我们的孩子还有两个月就要出世了,我不能让他成为私生子。”说着噗通一声就给钟瑜跪下了。   钟瑜的脸比被打了一巴掌还要烫,她有些无所适从。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有同事也有当事人,一时间大家看她的眼光都变得有色彩,三五成群的在旁边指指点点的,钟瑜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钟瑜,只要三个亿就可以帮向东度过难关,这对你来说都是小钱儿,怎么就不能帮他一把,他也是走投无路才找你的。”说着就拉住了钟瑜的法袍。   钟瑜赶紧后退了一步,谁知一不留神就把丁言拉倒了,只听一声惨叫,丁言就躺在那里,白色的孕妇装下面渗出了点点的血迹。   钟瑜有些害怕,她赶忙把她扶起来,“别怕,没事的,马上叫救护车。”她冲着围观的人喊了一句,声音有些颤抖,同为一个准妈妈,这让她格外的介怀。   在手术室外等着的时候,就看见路向东满脸焦急的奔过来,“丁言她怎么了,你把她怎么样了?”他紧紧的攥着她的胳膊,手指关节泛白,发出可怕的声响。   “路向东,你放开!”钟瑜被弄疼了,她狠命的甩开那人,“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不是我把她弄到法院去的,也不是我去勾引你的,你自己贱得没格调,你怨谁!”   路向东一时无话可说,他抬头盯着手术室的灯,只是希望丁言能够平安。   “钟瑜,对不起。”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很久,路向东才说了一句话,“丁言私自挪用了客户的资金投资期权,结果亏损了,如果不尽快弥补这个缺口,她是会被抓去坐牢的。”他两手搓着脸,一副无奈的苦笑,“那天晚上,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什么都没发生。”   “我知道!”钟瑜冷冷的说了一句,可是她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在另外一个男人跟前赤身裸体,她无法接受。   “你没有必要搞这些,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一样可能帮你,……可是……”钟瑜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跟我二哥说说,看看可不可以给你抵押贷款。”   路向东惊愕的看着钟瑜,她脸上净是些疲惫,眼光没有了之前的神采。   钟瑜没有等到丁言出来,她有些累了,因为自己也有孕在身,不想过多的呆在医院里,早早的就回家了。一进门就听见家里的电话在一直的响,她犹豫了一下,拿起了电话。   戒指   电话是金行的人打来的,说是杨路钊在那里订了一枚,时间过去很久了手机也打不通,只好打这个电话。   放下电话,钟瑜突然觉得很好笑,她撇撇嘴,原来他连手机都换掉了,她原来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联系了,可是为什么一说到这个人,眼泪就会大颗大颗的流下来,耳边还回响那个人的声音:如果你的笑里能藏着我,那么我就是死也甘心了。   钟瑜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拿起钥匙就去了金行。   那是一枚很精致的戒指,看得出来是定做的样式,四分的钻石不大不小,很衬她的一双白嫩的葱手,钟瑜只是看着,眼泪又盈满眼眶。   “请问你能替杨先生做主吗?这是他说必须在女朋友生日拿到的,但是那之后他一直没有来。”   钟瑜接过店员手里的订单,上面的收货日期正是自己的生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尽量的微笑着,“我帮他取走就行了。”说着把信用卡递给了她。   店员开始还有些难色,可是看见卡的签名是钟瑜立刻又露出了笑容,“你就是杨先生的女朋友吧,杨先生长得真帅,而且特别的有心,还特意让我们把钟小姐的名字刻上。”说着指着戒指内里一个小小的Z&Y给钟瑜看。   钟瑜的世界再次模糊的一塌糊涂,她知道那字母代表的不是钟瑜,而是钟杨,是钟瑜和杨路钊的首字母。她紧紧的把那枚戒指攥在手心,似乎要把它嵌进肉里一样。   钟瑜没有回家,直接就去了中正置业,她大哥从伦敦回来一面不露,钟瑜心里有隐隐的感觉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走到十六楼就被他的秘书拦了下来。   “钟先生在开会,小姐您不能进去。”   钟瑜管不了那么多,她挥开秘书的手,直接就冲进了会议室,“钟承荣,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你这么抻着,我跟孩子怎么办?”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都聚焦在正前方两个人的方向,就听见讲台上的连乔手里的笔折断的声音。钟承荣皱了皱眉头,“钟瑜,我在开会!”   “我不管,你为什么从伦敦回来什么都不说,到底怎么了。”她紧紧的抓着钟承荣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泣不成声,“大哥,你救救我,我不能没有杨路钊。”   “你们先等等。”钟承荣冲着一屋子的人说了一句,然后搂着钟瑜出了会议室。   “小瑜,杨路钊或者根本不值得你爱,他马上……马上要到阿拉伯去当驸马了,他经不住名利的诱惑,真的不值得,小瑜,把孩子拿掉吧。”   “不要!”钟瑜猛地推开钟承荣,她微微皱眉,看着他的脸,“你在跟我撒谎。”她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一定有事情瞒着我,杨路钊不是那种人。”   “小瑜,你别傻了,人都是会变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会!钟承荣,我干了这几年刑事审判,我要是连人说话有没有撒谎都搞不清楚我就白混了。”钟瑜直愣愣的看着他,“这是他给我订的戒指,没有可能一夜就变了。我要去找他,我马上就去伦敦找他,不管为什么,我的爱情不能这么死得不明不白的。”说完她就转身,却被钟承荣拉住。   “小瑜,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你这样去了不是自取其辱吗?”   “难道我就要这样被人不明不白的抛弃?我还带着一个孩子!”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倔强的含着眼泪却不掉下来,“我一定要去!”   钟承荣看着钟瑜跑出去,他揉了揉眉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回身看见连乔站在门口,他愣了一下。   “那是你妹妹?”   “你以为呢?”他低低的叹了口气,“过来!”   “你该去开会了,大家都在等着呢。”   “连乔,你到底还要让我给你做多久的地下情人,你知道吗,杨路钊得了不治之症,钟瑜被蒙在鼓里,两个人就这么分开了,没有赢家。幸福真的转瞬即逝,有时候真的你想抓都抓不住。我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管你有什么情况,哪怕你现在有老公,没关系,交给我,我来处理,一定不会让你有任何困扰,我可以保护你。”   连乔慢慢低下头,没有人比她清楚幸福溜走你想抓都抓不住的感觉,眼睁睁的看着生命的流逝残酷到不给你留一句话的时间。   “让她陪着他走完最后的日子吧,要么就真的让她一辈子都不知道,不然她这辈子都没有再爱别人的资格了,被爱得太多太深太不顾一切,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卸载这重量,不会爱了。”她黯然转身,一滴眼泪顺着睫毛滴落。   “连乔……”   “钟总,大家在等你开会!”   钟承荣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的身体甩在墙上,“你这个女人到底想怎么样,对啊,我是爱上你了,我纵容你,宠着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让着你,哪怕你在我身下承欢完了再半夜起来给别的男人写信,这些我都忍了,你难道非要这么伤我吗,我想知道你每次都完事后给他写什么,技术比较吗,你的那些寄到加州的明信片都写了什么?”他捏着她的下巴,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为了这个女人他忍了太多不能忍的东西。   连乔有些吃痛,她紧紧的皱着眉头,可是却不出声,眼中的氤氲却越来越浓。   “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他想他真的忍无可忍了,杨路钊的事情让他越发觉得世事无常,时间何其宝贵,幸福的时间更是如流水一般匆匆而去。   “他,我心里永远无法替代的人。”   钟承荣就觉得有一把刀狠狠的捅进了他的心脏,鲜血迸流,整个人都失重了一样。他眼眶一热,马上又克制住了,他微微翘起嘴角笑了笑,这让连乔有些毛骨悚然。   “非要比谁更狠心吗?”他慢慢的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随即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文件,“连小姐,开会了。”说完不顾她错愕的表情,开门出去了。   杨路钊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他只是简单的带了一个旅行包,以后他就是穿病号服的人了,也没有什么需要,唯一带着的就是一张照片,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能带着她进手术室,他知道这些没有用,只会让他更难过,可是他放不下,尤其还有一个孩子。拿掉?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肝脾肺像是被拿掉了一样,整个心里都被掏空了。   几滴血滴在照片上,杨路钊□的仰头,只觉得眼前一阵黑便失去了知觉。   钟瑜拿着地址走到这条街,与旁边的一辆救护车擦身而过,她挨家挨户的看着门牌,找到了地址上的地方,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什么是真相   家里没有人,钟瑜也没有打算离开,就这么在廊檐下站着,累了就在台阶上坐下来。伦敦的天气就像是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阴天下雨都是常有的事情。钟瑜就这么坐在台阶上,看着路上寥落的行人,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雨都从容的掏出伞来。这是伦敦人的习惯,出门都会带伞。可是她却没有做好准备,不知道爱情的天空也是说变就变的。   杨路钊还没有送到医院就自己醒了,可是在家人的坚持下还是又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这么频繁的发病,医生建议他住院,可是他还是坚持要回家。车子还没有停下来,远远的,杨路钊就看见了坐在门口的人,她头趴在膝盖上,整个人蜷成一团。下雨天总是有些凉,她就只穿了一件背心,这样坐在冰凉的地上……   杨路钊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上写满了心疼。还是一个孕妇,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似乎也是听到了声音,钟瑜猛地抬起头,慢慢的站起来,看不到车里的人,可是她心里却已经堵得满满的,她可以感应的到,那个人应该在里面的。   车子停在那里,迟迟没有人下车,父母和丛维娜都看着杨路钊的脸,而他就这么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个人,眼睛一眨不眨的,只见里面越发的晶亮,她瘦了好多,脸色那么黯,气色那么差。眼睛里面没有了以往的神彩,灼灼然刺痛他的就是那些伤。   他慢慢的低下头,苦笑了一声,“爸,妈,你们别管这事儿了。”说完拉住旁边丛维娜的手,“你帮帮我。”   丛维娜那一刻便心领神会,她迟疑的看了看窗外的钟瑜,心里有些犹豫,只是杨路钊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思考便拉着她的手下车了。   一对璧人十指相扣的场面在钟瑜那里格外的刺目,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就算是自取其辱那也不能丢了自己的骄傲。她艰难的迈着步子,尽量的让自己显得从容一些,可是身体还是僵硬的像一块木板。   杨路钊走到她跟前,还没等钟瑜开口,便先发制人,“钟先生没跟你说吗?”他说完就慌乱的把眼睛瞥向一边。丛维娜也低着头,不敢看杨路钊,更不敢看钟瑜。   钟瑜轻轻的点头,“杨路钊,你看着我说话,你要去做阿拉伯的驸马,然后让我把孩子拿掉,从此跟我没有任何牵连,你是这个意思是吗?”她皱起眉头,眼神咄咄逼人,“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   杨路钊不动声色,拉着丛维娜的手越来越紧。   “钟瑜……”   “你给我闭嘴,我问杨路钊,轮不到你插嘴。”   丛维娜赶紧的低下头,她知道她其实没有资格说话,她们的世界根本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即使他现在拉着自己的手,其实想的却是给那个女人幸福。   “杨路钊,我让你看着我说话。”   “钟瑜,我请你不要再这么自以为是了,我现在讨厌看见你!”看见你,我的心里会更难过,更加的恐惧治疗和死亡。这个时候他真正的了解其实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钟瑜的气势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被迎面痛击了一拳,她抬眼看着眼前街道,缓步的走下去,径直走上街道,杨路钊心里一惊,看着直冲着她驶过来的一辆SUV,他松开手,大步跨过去,抱着她一甩身把她挡在身前,只觉得那车后视镜擦着自己的后背过去,当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钟瑜的眼泪一刹那涌出眼底,她没有回头,就这么背身对着他,“杨路钊,你知道我想去死吗,你不能这么丢下我跟孩子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的满足你。我没有丛维娜有钱我知道,可是也够你一辈子奢侈消费了,你想怎么样你说啊,我都听你的,我以后不打你不骂你了,也不冲着你使小性子了,都听你的,真的都听你的。别抛弃我,我受不了。”   杨路钊想放开手,可是太艰难。他紧紧抱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的磨蹭,最后只是很轻很轻的说了两个字,带着拼命压抑的哽咽,“听话。”   钟瑜哭出声来,“为什么,杨路钊,给我一个理由,求你给我一个理由……”   “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他慢慢的松开胳膊,手最后还是在她的腰身上流连不舍,他有些欣慰,他抱了他的女人和孩子,“别回头,我也求你了,钟瑜,别回头,咱们都重新开始生活。记得咱么最开始订的协议吗,同居协议,好聚好散!我们谁也不要回头看对方,都往前看,走自己的路。”他放开她,往后退了两步,却没有转身,就这么看着她踉踉跄跄的向着对面走去。   “听话!如果真的灵魂不灭,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钟瑜,我爱你!”   只是钟瑜听不到,他的一句我爱你,钟瑜从来没有听到,不是不爱,是不能爱了,不是不说,是再难开口。   晚上杨路钊没有下来吃饭,谁也没敢上去叫他,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拿着手机反复的按着她的电话号码,却又不拨出去,嘴里默念着,怕是会忘记一样。   丛维娜挑着米饭不停的掉眼泪,干饭都快成粥了。她放下碗,几步上楼,不一会儿就换了一身衣服下来,她要去找钟瑜,在生命最危难的时刻,只有爱可以给出最大的力量和勇气,去战胜一切,创造奇迹。   钟瑜没有想到丛维娜会打电话给她,虽然很不想见到她,可还是到了约定的餐厅。这里环境很好,是整栋大厦的四楼,下面是个购物中心,上面是写字楼,这一层都是各种餐厅。   钟瑜到的时候,丛维娜已经在那里了,她紧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看得出她心里的挣扎。钟瑜很安静的坐在她的对面,丛维娜看着她,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这倒是让钟瑜很意外。   “你还很委屈吗?”   “钟瑜,你别怪小钊。”她抿了一下嘴唇,话顿在嘴边,最后又咽了下去。   “怎么,你们现在是装黑脸白脸跟我演戏吗?丛维娜你厉害,不动声色就把事情做得这么漂亮,我会看着你们,你们不会幸福的,杨路钊会有报应的。”说着她起身要走,却被丛维娜拉住。   “你别这么咒他,他没有多少时间了,钟瑜,他都是想着你,为你好的。”   钟瑜回头,双眉紧蹙,“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多少时间了?”   “丛维娜!”杨路钊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他大声喝止了她,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谁让你出来得瑟的?”   “小钊,我不想你死,也不想你难过,告诉她吧,你们可以一起走过去的,杨路钊,别扛着了,你会没命的。”丛维娜哽咽的说不上话来。   钟瑜脸上是死一样茫然的表情,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却不敢相信,这太残酷,她宁可他只是恋栈权力,只是贪慕虚荣,她慢慢的转向杨路钊,他眼中那些光芒深深的刺伤了她,她为什么之前看不懂,那聚敛的都是不舍和绝决混合的伤痛。   “杨路钊……”钟瑜的声音很小,从嗓子眼儿里发出来的细微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就在这时整个四楼餐厅都被震了一下,桌子上的杯子倒落到地上,巨大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天花板上的吊灯剧烈的晃动,钟瑜奋力奔过去扑倒丛维娜,“小心!”   巨大的吊灯砸下来,正打在钟瑜的腿上,她惨叫了一声,就觉得自己的腿仿佛动不了了。人群躁动起来,大家都拼命的往外跑,杨路钊奋力的搬开吊灯,却看见下面是一滩鲜血。   “小瑜,你怎么了,伤哪里了,孩子有没有事,怎么这么多血。”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有些东西不是狠心就能做到的。   “我好像骨折了,动不了。那不是我的血。”钟瑜紧蹙着眉头,看着身边的丛维娜,已经昏迷过去。水晶吊灯的碎片正扎在她的大腿上,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   紧接着又是一声响,渐渐的有烟弥漫上来,起火了。   杨路钊和钟瑜对视着,片刻,杨路钊把钟瑜拖到桌子下面,“先躲在这里,等我。”说完抱起丛维娜就奔了出去。   钟瑜缩了缩身体,就这么看着他的腿混在人群里,消失不见。   巨大的爆炸震坏了整个四层的燃气管道,周遭的人越来越少,慢慢的就剩下钟瑜还在原地,腿疼得厉害,根本活动不了,只觉得身边的温度越来越高,慢慢的是由远而近的燃气爆炸的声音。钟瑜闭上眼睛,手轻轻的抚上小腹,她到底是命不好。   等等我   杨路钊没有坐电梯,抱着丛维娜从安全出口出来的时候救援人员已经到了,他顾不上那么多,把人交给医护人员就马上反身要回去却被消防员拉住,他几乎用尽全力推开那些人,他嘶吼着,脸上的表情近乎狰狞,“都别拦着我,我老婆孩子都在里面。”(咱英文白痴,自动翻译完成)说完就重新返回浓烟中。   钟瑜被呛得厉害,咳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她想动,可是腿痛得厉害,四周烟雾弥漫,渐渐的开始能看得到明火,“杨路钊,别回来,千万别回来。”她满面泪水,不知道是情感使然还是被烟雾呛得,她知道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   杨路钊在二楼扯下了一个还没有烧着的工程窗帘,打破了大厅的景观鱼缸,把整个窗帘都湿透披在身上,直奔到四楼,只是希望她哪里都不要去,这里的能见度很低,他内心忐忑,真的怕再也找不到她。当他冲进火海,还能清楚的听到她咳嗽的声音的时候,他的心那么宁静,仿佛面对的不是灼身的烈焰和迫在眼前的死亡威胁。   他蹲下身把窗帘披在她的身上,“小瑜,我背你。”   “你干嘛还回来,我们这样都出不去了。”钟瑜睁不开眼睛,她只能伸手摸着他的肩膀,向上摸着他的脸,“杨路钊,你是不是傻了。”   杨路钊眼眶滚烫的,眼泪流出来,他不是傻了,如果可以他想就这么抱着她在这里永生。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自私,自己死了还要拉上个垫背的。他背过身跪在地上,“别废话了,上来,不然我们真的出不去了。”   钟瑜忍着剧痛披着湿哒哒的窗帘爬到杨路钊的背上,感觉的到他起来的艰难,他背得不仅仅是钟瑜这一百斤,还有那厚重的窗帘,钟瑜当即要把它扔掉,却被杨路钊喝止,“别动,我们要一起出去,你知道吗钟瑜,我们要一起出去。”我一定能把你送出去。   杨路钊返回安全通道,里面火光通亮,他没有犹豫,掉头往楼上,现在如果还有一线生机,那么就是天台了。   整栋大厦的照明早已经破坏了,整个安全通道里漆黑一片,浓烟滚滚,让两个人都不停的咳嗽。杨路钊加快了脚步,他知道这里是密封的通道,不快点儿,怕是不被烧死也会慢慢的缺氧窒息而亡。   钟瑜听得到他粗重的喘息,她两手慢慢的搂紧他的脖子,身上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落了。这楼不知道有几层,钟瑜只能感觉到他越来越沉重的脚步,烟雾慢慢的淡了,不再那么浓稠。   “停下来吧,太累了。”   “不行,火很快会烧上来的,我们必须尽快到天台,不然会缺氧的。”   他没有停下来,虽然吃力却一步都不放松。钟瑜伸出胳膊帮他擦着额头上的汗,脸颊,下巴……只觉得那里粘稠的厉害,她陡然抬手,似乎闻到血腥的味道。她木然的看着自己的手,好久,她重新又伸回去,在他的口鼻间轻轻的一抹……   钟瑜张开嘴却已经失声,只有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她的小钊流鼻血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是她没有发现,原来那不是笑料,那是症状,她的小钊得病了。   “对不起……”   “又不是你把我弄成脑血管畸形的,你对不起什么啊?”杨路钊依旧是笑,“我爸妈都没这么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钟瑜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别跟我说对不起,说点儿别的吧,我们之间不需要道歉,要道歉,也不该是你。”   “为什么要先救丛维娜?”   “人家怎么着也是国际友人,不能在咱中国公民手里砸了,你说是不是,江川说了,我哄着丛维娜,我就是中阿两国友谊长存的见证,咱得给自己家人树立个良好的国际形象啊。呵呵!”他知道他谁也不能丢下,但是如果让他选,那么他选跟她一起死。   钟瑜笑不出来,她把脸贴在他的侧脸上,感觉着他汗湿的脸庞,眼泪就没有停过,两者交融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杨路钊觉得脚下越来越重,他腾出一只手扶着楼梯的栏杆,他抬头,似乎隐约可以看见顶层了。曾经他说过,他能行,能背着自己的公主回家,今天,此时此刻,他也告诉自己他可以,可以背着自己的公主,让她逃出生天。   钟瑜也记得那天晚上,她也是趴在他的后背上,他说他要背着自己的公主回家……她侧过脸,在他的面颊上轻轻的烙下一个吻,“只要你的笑里能藏着我,我就是死也甘愿了。”她默念着,就在他的耳边。   杨路钊淡淡的笑,“所以,你一定要幸福的过日子,要笑,你笑起来很好看,不要总是虎着脸,女人那样不可爱,要笑,钟瑜,要笑……”他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那样他才死得不冤枉,才能安心。   钟瑜敲打着他的肩膀,“为什么,杨路钊,为什么还要再回来,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呜咽着,直到喘不过气来。   过了很久,就听见他很吃力的说了一句,“因为我爱你。”   “没有你我还怎么笑!”多么沉重的一句我爱你,承载着一个生命的重量。   爱不是说的,是做的!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践行了。   “小瑜,忘记一个人很容易,拿掉孩子,慢慢的时间可以医治一切的创伤,重新开始生活,会有更优秀的男人爱你……”   “我不要,我不要别人,杨路钊,我只要你!”   杨路钊的身体打着晃,抬脚踢开面前的门,迈了出去,清新的风迎面吹来,抬头是一幕繁星,杨路钊释然的笑,衣襟上都是血,“我陪不了你了。”   钟瑜觉得自己的身体随着他重重的摔在地上,可是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她趴在他的身上,看着他一身的血污,却突然流不出眼泪,她伸手擦着他口鼻间的鲜血,然后在自己身上蹭干净,脸上表情格外的宁静,她俯下身,顶着她的额头,“小钊,别走太快,等等我。”   要听话哦   钟瑜站在第一审判庭的审判席上,今天没有庭,偌大的审判庭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排排的座椅静默的接受着检阅。钟瑜的眼睛潮潮的,看着辩护席,眼前依旧出现他的影子。那个时候她总是很头疼,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能从完美的证据链条中找到证据瑕疵,为什么他总是几句话就把她的逻辑搞得一团混乱。可是现在再看见他那样优雅的挥洒却是一件再奢侈不过的事情。   她扶着自己的肚子,小心的顺着台阶下来,看见了角落里还堆那椅子的残骸,她淡淡的笑,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奋不顾身的扑过来,替自己挡了一道。她心那么疼,那么着急,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了那个没有正形的男人,似乎在那一刻她已经离不开了。   钟瑜一向觉得自己很强大,她不信命,相信一切都可以由自己掌握。可是那一杯加了料的鸡尾酒让她开始接受命运的安排,一切都似乎那么不可思议,可是又那么顺理成章。   她爱上了一个愿意拿命去珍惜她的男人。在天台上,如果不是她腿站不起来,她真的不敢保证她会不会抱着他从20层上跳下来,那种即将失去全世界的绝望让她再也无法维持她正常的思维和冷静的态度。她只能那么抱着他,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求他别走太快太远,不要那么快的丢下她们。   在手术室的走廊里,她坐着轮椅,腿上打着石膏,看着他躺在轮床上,盖着氧气面罩,脸色铁青的,没有一丝血色,样子那么可怕,他艰难的抬起手,伸向自己的方向,他想说话,可是说不出来。她知道,她拉住他的手,“小钊,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要好起来,我等你,我一直等你。”   杨路钊松开她的手,一个手指在她的手心里画着,依旧是那两个字,“听话!”   钟瑜那一刻失声痛哭,握着他的手不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听不了他的话,拿掉孩子,忘记他,这些她根本做不到。她就这么趴在他的身上不停的哭,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直到被人拉开,那一刻她无法自持,看不到杨路钊眼角淌下来的眼泪,那么清澈,里面只映着她的影子。   “哭什么呢?你老公还活着没死呢。”杨路钊端着一个整理箱进来,直接放在公诉人的座位上。然后转身把她搂在怀里轻轻的用指腹给她擦着眼泪。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围着一条格子的围巾,带着一顶帽子。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又是大病初愈,钟瑜每天都会给他武装很多的衣服,禁止他骚包的穿很少出门。这一身只有脑袋上的帽子是他自愿戴着的,因为经历了两次开颅手术,头上被剃得光光的,现在也是刚长出毛,很短,实在难看的紧。   钟瑜挥开他的手,“不准说死什么的,以后说一次打一次。”   “啧啧,怎么这么野蛮啊,你现在已经不是人民法官了,别在我跟前装范儿了,本律师现在可不怕你。”   “果然是人走茶凉啊,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了?那好,我们回家算账。”   杨路钊扶着她的腰,想抱可是现在已经抱不过来了,“是谁在我家门口可怜兮兮的说以后再也不打我不骂我了,我说什么都听,把钱都给我花,就是求我别不要她,嗯?”他手轻轻的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钟瑜的脸爆红,她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怎么就那么没骨气,说这么贱格的话出来,这辈子都得被杨路钊念着。   杨路钊看着她羞愤的表情嗤嗤的笑出声,然后揽着她的肩膀入怀,那么一个骄傲的女人说出这么低微的话,杨路钊知道,他一定要勇敢的去面对,努力的好起来,他不能辜负了她。他轻轻吻着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子,脸颊,……   钟瑜想推拒,可是心里却有些舍不得,她双颊绯红,别开脸,“这里有监控!”她小声的说。   杨路钊不放开她,“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怕什么监控。”说着转过身面向着监控,一手搂着钟瑜,一手对着镜头招手,然后还很得意的摸摸她的肚子,“这是我杨路钊的老婆孩子。”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出来。   这件事说起来真的让钟瑜有些伤神,她拄着拐杖从英国回来的时候,大家都跟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开始觉得这孩子是路向东的,一时间流言四起,第三者,狐狸精,说什么的都有。等到孩儿他爹剃着个溜光的脑袋回来的时候,让整个法院都跌破了眼镜。   见过保密工作做得好的,没见过做得这么好的。江川去看杨路钊的时候说了,要把他介绍到保密局去工作。而钟瑜的身份被揭穿,则是一片哗然。这位桀骜不驯,从来我行我素的异类,终于让人了解了她可以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资本。想想在本埠,身家能超过这位大小姐的怕是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了。   这时候人们才了解,没有自信是无缘无故的。   经过这一番折腾,两个人没有什么分歧,钟瑜主动提出要辞职,单位她是混不下去了,大家看她的眼神儿她勉强可以忽略,可是她大小姐的身份实在是与那个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杨路钊觉得这样挺好,反正正仁是他们钟家的产业,他也不想跟着掺和太多,老婆做老板,他沾光当个老板爷,轻轻松松的接几个自己感兴趣的案子,后台硬了,腰板也直了,也不用看哪个法官的脸色过日子,爱咋咋地。这自是人生自在快意的最佳选择。   但是这位钟大小姐似乎一点儿也没有遗传她家族的商业头脑,也或者是孕妇的原因,智商会退化,脑子会变笨。很快局面就出现了变化,这每个月都不赚钱还得赔上个百八十万的,杨路钊终于坐不住了。现在是老板爷每天都坐在老板的位置上忙得焦头烂额,老板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睡得天昏地暗。   杨路钊突然觉得像他这样既有法律逻辑又有经济头脑的人,真的,这个世界上已经是凤毛麟角了,比大熊猫还要珍贵。而钟瑜她果然是个适合敲法槌的人。   但是他的这种认知在钟瑜分娩之后很快就被颠覆了。   因为怀孕的事情,钟瑜做手术的时候都是局麻的,疼自然是难免,手术后用药也是能省就省,苦吃得多,可是还是不放心。做羊水检查的时候,全家人都捏着一把汗,生怕有什么遗传病或者畸形,不过还好,除了是龙凤胎之外,没有什么太让人闹心的消息。   分娩的那天,杨路钊跟着进了产房,闹腾了四个多小时,他的手都被钟瑜掐出血了,看她痛苦的样子,他决定不能再生孩子了,这根本不是人干的事情。可是当听到孩子那第一声啼哭,看着身旁女人微笑着留下幸福的眼泪,却让他有了新的人生体味。整天在外面拼杀,然后吃吃喝喝,逢场作戏,什么意思啊,最后还不是寻找一个心灵的归宿。他觉得自己前三十年基本算是白活了,要不是自己的一死还有孩子的一生,他说不准糊涂一辈子。   一个人有爱也未必会爱,能明白怎么生活有价值的人更是真真的少得可怜。所以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那个时候明白也晚了。所以他命好!   那天以后,钟瑜在家休养了一阵子,杨路钊也把公司搞的有声有色,钟老爷子也是对他另眼相看,觉得这人算是歪打正着找对了,难得的乘龙快婿。可是钟瑜很快就不干了,两个孩子太烦人,闹得不得安生,即使有保姆她也很受不了。于是她又溜溜的回公司了。   杨路钊本来是不怕的,反正做生意她就是一个草包,早晚还得回家带孩子,相夫教子做黄脸婆。可是她钟瑜不信邪,生生的是把公司做得是日进斗金,连董事会的那些老头子都对她马首是瞻。   杨路钊很快下岗了,他这会儿就只能恨恨的咬着牙,其实那丫头真是贼精贼精的,不想干活的时候就装熊,现在不想带孩子又来找清闲活干。敢情他还是被她玩得死死的。   晚上,孩子们都留在老宅了,他们两个人难得清静的回公寓住一晚。洗好碗,钟瑜端着苏打水到书房,杨路钊正在专心的读着案卷。她有些不高兴,嘟着嘴在他后面踱来踱去,他也没反应。   “杨路钊!”说着她伸手拿走他的卷宗,“你不觉得你欠我点儿什么吗?”   杨路钊摘下眼镜揉揉眼睛,“什么?”   “你什么意思啊,你个死烂人!”说着不客气的跨坐在他的腿上,抱着他的头就蹂躏起来,“你怎么能这样啊,我们还没结婚呢。”   杨路钊愣了一下,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个红本,“不会啊,我有证据的。”说着把结婚证亮了一下,翻开,指着里面的照片,“这不是我们俩吗?”   “我呸!”钟瑜两手扯着他的两只耳朵,“我要婚礼,超盛大的那种,超超盛大的那种。”   杨路钊两手掐着她的腰,“啧啧,你看你这虎背熊腰的,超盛大的婚礼会有很多人来看的。”   钟瑜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圆圆的都合不上,“你,你,你居然嫌弃我,我170,105斤你敢说我虎背熊腰,你想死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说着就在他身上扑腾起来。   “钟总。”杨路钊抓住她的手,“咱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能不能别老是这么家暴。”说完他把手从她的家居服里伸进去,顺着她的腰肢向上,“我知道一种锻炼,很减肥的,尤其对瘦腰特别有效……”他眯着眼睛看着钟瑜。   钟瑜当然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她把胳膊搭在他的肩头,挺起胸,轻轻的舔了一下嘴唇,也眯着眼儿笑着看他,眼波中都是些媚色,“我怎么觉得那个比较锻炼你的腰。”   杨路钊头伸过去,凑在她的耳边,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你最近有些不听话哦。”   钟瑜咯咯的笑出声,也把脸凑到他耳边,轻轻舔着他的耳朵,“我为什么要听你话啊。”   “我马上告诉你为什么!”说着他拉着她两条修长的腿就站起来,急急的就奔到卧室,就听见钟瑜脆脆的笑声……   f1杨贱人   杨路钊正专心的在家带孩子,他现在是标准的五好奶爸,他比钟瑜脾气好,对宝贝有爱。只要他有空儿,宝贝的事情都会躬亲,像换尿片这样的事情也亲自动手。   他们的两个孩子名字都是钟天成给取的,男孩是哥哥,叫杨智仁,女孩是妹妹,叫杨曦真。杨路钊有些无语,这混黑社会的就是没文化,起得名字都稀奇古怪的。可是这是老爷子的意思,谁也不敢违抗,钟瑜嘟着嘴,脸上都是不悦的神情,看着杨路钊,不停的用胳膊戳杨路钊。杨路钊才不傻呢,想让他去提意见,没门儿。这事就在大家的沉默声中就这么定了。   老爷子走了以后,大哥拍了拍杨路钊的肩膀,“还好,比我们兄弟的名字好多了。”要走的时候又折回来,“还有,你们两口子欠连乔一个人情。”   钟瑜纳闷了,怎么她就这么欠了人情了,“是你欠我们一个人情,要不是我们这么折腾,你怎么能趁势搞定那么难缠的女人。”   “爸爸给你儿子起了个名字叫杨建仁,要不是我家连乔挺身而出,多嘴多舌,你们儿子现在已经是杨贱人了。”说完笑了笑,就出去了。   杨路钊大气不敢喘,瞪大眼睛看着病床上的钟瑜,一脸的错愕。   “说吧!”钟瑜篾了他一眼,“别再给你憋坏了。”   杨路钊瞥了一下嘴,伸出大拇指,“咱爸真有文化。”   杨路钊把着杨智仁站在抽水马桶跟前,“快,嘘嘘一个,嘘嘘完了我们换新裤裤。”   可是小家伙把玩着一个奶嘴,死活就是不嘘嘘。   “你不嘘嘘是吧,那好,我们出去,你要是敢在地板上给我嘘嘘看我不把你的小JJ给你扎起来。”他恨恨的看着依旧傻笑的小孩,脸上也不禁跟着笑起来,爷俩笑起来一个样子,都傻得有一套。   杨路钊把小智仁放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给穿好纸尿裤就被电话给叫走了,没说两句,他抽了一下鼻子,味道有些不对啊,回头就看见杨智仁憋着嘴,一脸的哭相,随即便放开了声。好好的布艺沙发上已经弄上了一大坨。   杨路钊的脸一下就黑了,他放下电话,有些无所适从,“你个臭小子,真有你的,别以为这样不能扎你JJ了,下次你试试我能不能把你菊花给你赌上。”   他赶紧把孩子从屎堆上抱起来,“钟嫂,把客厅收拾一下。”说着咬着牙把小兔崽子抱进浴室,“你外公真是有先见之明,你果然是个贱人。”   F2:孩子是个麻烦   一转眼,杨路钊和钟瑜已经结婚五年了,两个人合计了一下,发现不管怎么庆祝,只要有两个小家伙在,他们就什么都做不了,最后两个人一狠心,干脆出国度个二次蜜月好了。他们还就不信了,他们跑到北欧去,看他们还能跟着折腾过来不成。   钟瑜做了老板之后,忙了不少,经常就是空中飞人,今天在国内,明天可能就飞到英国去了,今晚打电话人还在德国,明天说不定就去泰国了。两个宝贝很少有时间跟爸爸妈妈同时在一起,这个议题到了孩子那里就被直接否决了。两个小大人直接给指了两条明路,要么四个人在家呆着,要不然就集体出去度蜜月。   杨路钊和钟瑜四目相对,异口同声,“在家呆着!”带着两个五岁的孩子出去度假,开玩笑,非要被累死不可。   晚上,杨路钊从钟瑜的身上翻下来,喘着粗气,“唉,这要是在冰岛露天的温泉这样,真是爽了去了。”   钟瑜头发散着,盖住了半边脸,浑身还泛着粉红。酥胸半露在被单的外面,剧烈的起伏。杨路钊抿着嘴笑,转身把她抱在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头顶,“我们逃跑吧,去北欧,就剩那里没一起去了。”他亲吻着她的头心,实在不想这么放过她,去美国一去就是一个月,可是把他憋坏了。他的手在她光滑的裸背上摩挲着,一根手指慢慢的滑向她的臀缝。就觉得钟瑜全身都紧了一下,他稍微深入一些被钟瑜抓住了手,“我不行了,杨路钊,接下来有半个月假期,咱慢慢弄,不非得一晚上弄死我。”   姓杨的不管,他身体往下一出溜,就把头埋在她的胸前,咬住她胸前的一点就用力的啜起来。钟瑜被刺激了,身体不受脑子支配了,就这么弓身迎向他,“你个臭流氓,你跟你儿子学你,你活回去了你。”   杨路钊不跟她磨嘴上功夫,直接长驱而入奔主题了。   “呃……!”钟瑜闷闷的哼出声,扬起脖子,眉头微皱,嘴半张着,洁白的脖颈上淌下一排的汗珠。杨路钊咽了口水,仿佛有火从内里燃烧起来,他两手掐住钟瑜的腰,狠狠的撞了一下,就感到钟瑜浑身都战栗起来,尚未平复的情*欲仿佛是刚被扑灭的明火只消一阵微风,又是燎原之火。   “想我了没有?”   “想了。”钟瑜猫叫一样的小声音,搔得杨路钊更是心痒。   “都想什么了。”   ……   靠,我在北美每天累得跟条狗一样,我想个屁啊,钟瑜心想着,可是不说,这根本就是找抽,她要是说了,杨路钊绝对今晚弄死她。   “想你的味道了。”她眯着眼,嘴唇晶亮的……   早上折腾了半宿的两个人还在相拥而眠,就听见房门被敲得砰砰响,“爸爸,妈妈,起床了。”   杨路钊和钟瑜都没有睁眼,眉头都皱了一下,然后抱得更紧了。   “爸爸,妈妈起床了,已经八点了。”杨曦真似乎是不把里面的两个人叫起来誓不罢休。   杨路钊猛地起身,搓揉着自己的头发,“杨曦真,你马上给我滚一边儿去。”   外面安静了,片刻就听见哇哇大哭的声音,“爸爸凶我,爸爸不喜欢我,妈妈……”   钟瑜咬着被子笑,也不睁眼,伸脚踢了踢杨路钊,“你闯的祸,你自己去摆平。”   杨路钊俯身过来,无可奈何的在钟瑜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宝贝,我去订机票,我们马上逃走。”   “快去!”她还是没睁眼,很温柔的说了一声,“别让他们知道。”   *************下面是广告小剧场************   杨智仁和杨曦真站在机场的国际到达,一人抱着一束鲜花,煞有介事的样子。   “我跟爸爸妈妈道歉好了,以后我不缠着他们了,不然他们又把我们扔了。”杨曦真有些委屈。   可是杨智仁不知道盯着什么看的聚精会神的。   “智仁,你看什么呢?”   “女飞行员,真帅,我长大了要娶她。”他也不看姐姐,一脸正经的样子。   “我看看我儿子要娶谁。”杨路钊从后面就把杨智仁抱起来,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乔言和叶弥并摆着走过来,都穿着一身的机长制服,不同的是,乔言四道杠,叶弥三道杠。   “乔副总?”杨路钊回头看钟瑜,就看见她星星眼的看着那两个人。   “你想什么呢?”杨路钊不乐意了。   “太帅了,极品伉俪啊,人家这才是比翼双飞呢。”   杨路钊有些不服气,“有什么啊,不就是个在天上开大公共的嘛,没劲!”   钟瑜瞥了他一眼,“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了,你还不会开呢。”说着就揽着他的胳膊走了。   叶弥拽了拽乔言,“那是不是钟瑜和杨路钊,你别说杨路钊自从长出头发来真是越来越帅了。”   “再帅也无法掩盖他二的本质。”乔言对自己老婆说别的男人帅这件事情非常的介怀。   叶弥嗤嗤的笑,“啧啧,吃醋了?别说人家二了,你不二?”   “我怎么二了。”乔言瞪眼。   “闲妈说了,你们俩都二,他是明二,你是闷二。”   “闲妈?闲妈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闲妈在写我们的故事。”   “她懂我们的职业吗?这个她也敢写?”乔言顿时对闲妈的胆子肃然起敬。   “不懂,不过她一向很能装的,再说无知者无畏吗。”   “整的自己家孩子都二,你说她什么心态啊?”乔言纳闷。   “没什么心态,她就是个二妈!”   乔言把自己媳妇搂在怀里,“我媳妇儿真是一针见血,那书叫什么?”   “”   大哥番外   “连乔,女,1982年3月29日生,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大学传播学和公共关系学双硕士,师从T.D博士,T.D博士曾经参与过两次民主党总统大选,都是但任重要的公关职务。连乔之前供职在美国CNN评论部,因为在CNN辱华事件中发扬了一下爱国情操被安置到总编室排节目表去了,今年年初我们正式接触这个人……”人事部主管滔滔不绝,口沫横飞的介绍着这位看起来来头不小的新闻官,中正置业大大小小的主管们一个个正襟危坐,不知道这个忽然设立的一个蹩脚而又神经的职位的主人到底怎么样才能合了这位口味刁钻的老总的心意,关于这个人选问题,他们已经开了不下十次会了。可是坐在最前面能拍板儿的老板钟承荣早就神游去了。   他咬着嘴唇,两臂交叉着抱在胸前,眉头微皱着,眼睛望着窗外,里面茫茫然一片,相较于他平时一向锐利的眼神儿,这会儿肯定是走神了。他那点儿神从早上出来替钟瑜到邮局寄了一份快递就没有再回来过。他已经不敢再认那个女人,可是她呆呆的立在信筒前,捏着一张薄薄的明信片踟蹰的侧影却把他的神思一下送回了五年前的长滩岛。   面对着碧海蓝天还有美丽的白沙滩,他有些后悔,应该穿着酒店的拖鞋出来,或者在市场上买一身艳丽的沙滩装备,他坐在敞篷小跑车里,拿起相机追逐着欢快跳跃的洁白浪花,却很不巧的被一条蓝色的长纱巾挡住了镜头。   他放下相机,抬头就看见一个少女穿着一身蓝色的比基尼,腰间挂着一个腰包还缠了一条很长的蓝纱,上面有大朵的玫瑰花纹,头发直直的披在后背上,黑亮黑亮的。她目不斜视的从自己的车边经过,站在前边路边的一个信筒旁边,捏着一张薄薄的明信片,一半已经送进去,却迟迟的不肯松手。   他复又端起相机咔嚓咔嚓的不停的按着快门,慢慢的把镜头推过去,看清她脸上戚戚然的表情和那一滴清澈得可以映出整个大海的眼泪从眼中滴落,似乎随着镜头穿越了地域的平面而滴到他的心尖上。他拎着相机推开车门下来,慢慢的走过去站到她的身后,她似乎也浑然不觉。他好奇了,他抬手把她的手轻轻的一推,那明信片啪嗒一下就掉进了信筒里,“小姐,你站了很久了,寄封信那么困难吗?”   女孩回头看着他,眼中的氤氲越来越重。   “小姐?”他试探得问了一声,却见那人陡然转身光着脚就在马路上跑起来,“哎,你别跑啊!”他追了几步还不住的端着相机拍了几下,“你等等我!”说着就追了上去,却不想那小妮子跑得挺快,追出去好远才见她速度慢慢的降下来,一瘸一拐的。钟承荣紧跑了几步,从后面抱住她的腰,“抓住你了!”他呵呵的笑,却听见怀里的人呜呜的在哭……   钟承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被身边秘书推了几下才恍然回过神来,“咳咳!”他握拳挡在嘴边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还有吗?”他翻着手里的档案,这次依旧是三个候选人,这也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拨人了。他慢慢的翻着每一个人的简历,翻到最后看着那张照片,眼中立刻露出了锐利的光,他翻转手上的文件夹,对着旁边的人事主管,“这个女人是谁?”   在座的人都愣了一下,刚刚不是就在说这个女人吗?人事部主管愣了一下,然后又拿起手里的文件夹,“连乔,女,1982年……”   “好了!”钟承荣把手里的文件夹往桌子上一丢发出啪的一声响,打断了人事主管八股一样的朗诵,“就让她先试试吧!”说着起身就离开了会议室。一屋子的中正高层面面相觑,谁心里都有些不服气,看了这么多的人选,这个是最年轻而且是资历最浅的,却偏偏是她。每个人都困惑,可是谁也不敢对老板的决定有微词。   连乔,连乔!钟承荣久久的回味着这个名字,这个世界有时候很大有时又真的很小,钟承荣曾经断断续续的找过她一年,但是她就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杳无音讯。   回到办公室,钟承荣的心有些安不下来,看着桌子上高高成摞的文件却没有看一眼的想法,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着酒杯信步来到窗前。这玻璃是贴过膜的,但是依旧可以感觉外面阳光的炽烈。记得五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季节,长滩岛的太阳很毒辣,海滨公路的路面似乎都闪着白光,让人觉得刺眼。潮湿的海风吹过来,有咸咸的海腥味儿。   她的腰很细,盈盈一握,他只肖一条胳膊就可以圈住她,她挣扎了两下便消停了,后背偎在他的胸前低低的呜咽。   他那个时候很年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却已经是事业有成了,正是个年少得志的浮躁时候。年轻,有才,多金,家世背景好,人长得英俊,这些都是他的资本,在他身边围绕着很多的人,当然很多是女人。他也很有优越感,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也喜欢那些各式各样的千娇百媚。   他一手拎着相机,一手挽着她的腰。那胳膊慢慢的在她的皮肤上摩擦着,不知什么时候就围上了她的胸部,女孩的沉默让他更加的放肆,他低头轻轻吻着她的脖子,嘴唇慢慢滑向她的肩头。他愣了一下,发现她肩胛上一条蜈蚣一样的长长的疤,很浅却依然有些骇人。他眉头微皱起来,呼吸一窒,心紧跟着抽搐了两下。他伸出舌头,在那道疤上舔了一下,就觉得怀里女人浑身痉挛,那颤抖惊扰了他平静的心湖,似乎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苏醒了一样,他紧紧的箍住她的身体,趴在她的肩头肆意的啃咬着。   “去我那里,嗯?”他的鼻音有些重,抬眼间已经看得到眼白上那点点猩红血丝,里面张牙舞爪的都是那么深刻的欲望。他稍微松开胳膊,那女孩重心不稳的向后倒了几步。他看出了她的踉跄,有些诧异,低头却看见有几个半脚掌的血脚印。   他有些诧异,两眉间紧锁着,蹲下身要抬起她的那只脚,她却固执的踩着地怎么都不肯抬起来,“抬脚!”他没好气的喝了一声,手上用力应给她拔了起来。   一块玻璃碎片已经深深的扎进了脚掌里,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脚底板都疼的厉害,他抬头看着那张细白却有些冷漠的脸,心里的好奇更重了,“姑娘,你不会说话吗?”看着无动于衷的人,他心下叹了一口气,“那你连感觉都没有吗?”他放下那只脚,扎得太深了他不敢动,怕处理不好会留下什么祸患。他把相机挂到脖子上,蹲下身,“我背你!”……   钟承荣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忽然觉得这讨厌的芝华士入口也不是特别的差,他看着杯子里深褐色的透明液体神色有些黯然。秘书敲门进来,后面跟着人事部的主管和公关经理。钟承荣收拾起那些怅惘的情绪,换上一副笑脸,很公式化的和善与平易对着面前的人,“坐吧!刘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   “大家好像都对连乔不太满意。”他坐下来,开门见山。   对面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说话,别看他笑眯眯的,他是只笑面虎这个在公司是公认的,指不定哪句话说得不趁心意,这阵子你都别想过得舒坦。   “怎么不说话?”   “大家就是觉得这个连乔太年轻了,怕是没有什么经验,女人也多半比较冲动,在处理危机的时候比较容易出问题。”公关经理已经四十出头了,每每都在一个三十多点儿的人跟前冷汗淋漓的,他是钟承荣从全球五百强企业挖来的公关经理,可是他觉得他公关生涯到现在最难攻破的就是眼前的这位老板。这次设的这个新闻官的职位,公司给了部门主管的高规格,按照权属职能,似乎这个职位也要放在公关部,他有些为难。   钟承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他笑,“现在生意不好做,什么都像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都是明摆着的。我设这个职位只是不想以后在公众面前说错话。”他转头冲着人事部主管,“陈经理,你下去起草一个任命,把新闻官这个职位单列,直接对我负责,办公室就安在你们主管的那层。”   “钟总,您都不需要面试一下吗?”在陈经理的眼里,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人都没有见到就要下任命书。   “让她明天来上班,什么都不用跟她谈。”他觉得他们似乎应该好好谈谈。曾几何时他觉得那个人会跟很多女人一样,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可是她在他的心里刻下了太多的问号,这么多年了,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会偶然想起她,像个谜一样的女人。   连乔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顺利的得到这份工作,人事主管让她去签合同的时候她有些惊讶,居然连一次面试都没有。早上连乔起来画了一个很沉稳的妆容,选了一件中规中矩的深灰色的套装,找了一副无框眼镜戴着,对着镜子看自己,越发觉得人的外表是可以向着自己想要的样子变的,你甚至不需要什么时间,只消一个简单的道具就可以了,可是心怎么就这么难自控。   中正大厦是这座城市的地标性建筑之一,出自25岁的钟承荣的手笔,就靠着这座楼他在业界一鸣惊人。他年轻张狂的时候就放出狂言,他钟承荣从现在起什么不做就凭着这座楼也可以在建筑史上留名了。这牛皮虽然吹得有些大,但是这张图纸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把有才和有财的标签给他贴上身了,这个绝对不假。   连乔站在大厦前,完全仰起头才能看到它的楼顶,她有些莫名的心慌,没来由的不安定。她紧握了一下拳头,给自己打气,然后又深呼吸了两次才迈上这座大楼的台阶。大厅很气派,地面的理石光可鉴人,中正大厦几个明晃晃的大字很显眼的烙在正对面的墙上。电梯间的墙上挂着大幅的提示牌,这楼里驻扎着的公司各个都是响当当的名号,要么是全球五百强,要么是国内大型企业或是垄断行业的办事处,都是些财大气粗的主儿。中正占着15层、16层和17层,连乔目测了一下也有一万平米的办公面积,她觉得这有些浪费了。可是就跟人一样,企业的追求也各不相同,喜欢摆谱这在国内很普遍,而地产商能黑钱这似乎也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从她到中正前台报上自己的名字开始就被一个很会笑的小姑娘一路带到了17层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门脸很普通,还不及刚才路过的会议室的门牌有气势,跟这里所有的办公室都是玻璃门窗开放式的办公不同,这里封闭得很,门黑色的,上面贴了一张明黄色的名牌,总经理室。   “连小姐,钟总在里面等你。”   连乔冲着小姑娘点头,手心里渗出些汗,似乎感觉得到这种隐而不宣带来的压力。她轻轻的敲了两下门,随即旋开门锁推开门。这门正对着的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幕墙,虽然是淡淡蓝色的腹膜玻璃,可是跟暗暗的走廊相较还是觉得光线有些刺眼。一个颀长的背影立在窗前,成一个带着光晕的剪影。连乔有些恍惚,思绪跟着那影子回到五年前的长滩岛。   她觉得自己是被疼醒的,脚掌上的伤钻心的疼,是很尖锐的痛感,下身因为很久未尝□,被一拨接着一拨无休止的捻转冲刺弄得火辣辣的,像有无数针密密麻麻地刺着一样。她闭着眼睛不敢动,仿佛身上的七经八脉都错了位。这周遭很安静,不似她住的那个小旅店,二十四小时都没有一个安静的时刻,此刻只有阳光打在身上的宁谧让她忽然间觉得很安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很亮有些刺眼,就看见他在窗前站着,手里端着一个酒杯,半裸着,只在下身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头发半干,阳光下格外的亮。只是人有些瘦了,都看得到一根一根的肋骨,还记得之前那骨头撞击的咯咯的声音,她又觉得从身下袭来一阵痛,很不舒服……   钟承荣慢慢的回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张错愕的脸,“连小姐,进来吧!”他脸上的笑似有若无,连乔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逆着光有些看不出透彻对面的人,可是心却咚咚地跳得厉害。她脚下有些迟疑,进来后背身向着他关上了门,那时刻她几乎是用浑身的力气在深呼吸。连乔一向自认为职业素养很好,生活的磨砺让她可以坦然的应对一切突发情况。处惊不乱,这是她在CNN时得到的评价,也是作为一个新闻记者值得骄傲的评价,可是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有些无力,与他的镇静相比,她的道行——浅了。   连乔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是换了一副平和的神情,“钟先生!”她的脸上有笑,浅淡干涩,没有内容,是一种疏离而中立的平易。如果仅仅是一个新闻官,钟承荣会很高兴她有这样的表现,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额外还有什么期待,他心情突然变得很差。这几年他越发的成熟,喜怒不形于色让人对他更有几分敬畏。   “请坐!”说着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这是合同,看看有什么问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能满足的中正不会很吝啬。”   “谢谢!”连乔接过来,认真的看着合同,钟承荣目不转睛的认真看着她。都说一个女人就是一本书,他匆忙中翻到了中间的一页,看到了最深埋的悬念,体会了其中的温润玄妙,却没有了下文,这也许是他对这个女人始终念念不忘的原因。   连乔看完合同抬头正对上他炙热而带着探究的目光,她一怔,脸上泛出些许红润,让她有些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她有些不自在,沉下脸来,“钟先生,我有些异议。是不是……”   “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不声不响的就走了。”这件事情在钟承荣的心里打了一个死结,他喜欢这种很单纯的乐子,没有负担也没有责任,最厌恶的就是女人事后伸手跟他要支票,那就变成交易了,交易性这种东西让他觉得很恶心。所以尽管他每次的出手都很大方,但凡是收过他支票的女人从此也便不会再跟他有什么交集。自家的两个弟弟那时候就取笑他,说他对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缺乏客观的认识,在男女关系上已经大踏步跨越式的发展到了共产主义社会。   “我不明白钟先生你在说什么?”连乔撇开脸不看眼前的人,她觉得钟承荣是在存心给她难堪,那不过是件荒唐极了的事情,露水姻缘,那时候她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是做什么的,这样的关系有什么可说的,又可以说什么,再见?她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这么多年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挖出来,只希望能忘记那一个星期的荒唐,可有时候越是你想忘记的就会记得越清楚,这不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体会。   钟承荣对她这样的应付有些缺乏心理准备,他愣愣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笑开,然后是哈哈的大笑。连乔的脸色变得铁青,此刻坐如针毡,她猛地站起来把合同丢回他的面前,“你就是把我弄来羞辱我的是吗?那我告诉你,我不做了。”   钟承荣停下笑,坐着仰视着她,脸上笑容慢慢的收敛起来,“坐吧,连小姐,我们是签过备忘录的,你这个样子恐怕我们也要再谈谈缔约过失责任的问题。”他直起身,把合同拿起来又翻了翻,“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你接着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有异议是吧。”他的声音很平静,如常一般,似乎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连乔愣在那里,觉得自己刚才就应该什么都不说摔门而去,这个时候该怎么办,他让步了,自己的愤怒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根本借不到力。她很会应付大众,可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却对付不了一个人,他们到现在才说了三句话而已。   钟承荣拨通了内线电话,“刘秘书,给连小姐泡杯花茶送进来。”放下电话他伸手示意连乔坐下来,“说说你的异议。”   连乔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紧紧的攥着拳头平复自己的委屈和怨气,然后又慢慢的坐下来,“我觉得合同期太长了,违约金也太高。”她本来是希望公司能够给她提供住宿的,她回来得很仓促,到现在依旧住在酒店里,哪怕给她找个地方暂时安身也好,可是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钟承荣翻着合同的手突然停住,他抬头看着连乔,眼光波澜不惊的,连乔两手在桌下紧攥着,可也依旧迎着他的目光。片刻钟承荣把合同往桌子上一丢,“所有想进中正的人都觉得三年的合同期太短了,你嫌太长。连小姐,你没有诚意了。我不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看好的是你的工作经历和学历背景,我就是想找一个人教我在大众面前怎么说话,然后可以代表公司发布信息,仅此而已。”说着他拿起电话,“刘秘书,跟人事部陈经理说让他重新拟一份连小姐的合同,合同期限是一年,违约金是年薪的30%,马上送上来。”   连乔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痛快,倒是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说实话,六十万的年薪做这么一份轻松而稍有压力的工作很划算,可是她觉得没有办法面对这个人。   连乔签字的时候有些犹豫,可是还是签了,撇开个人的荒唐原因她找不到不签的理由,她想她其实也可以做到公私分明,像一夜情这种东西有什么可挂怀的,很平常的事情而已。   钟承荣觉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议,恐怕她就是提出再过分的要求他恐怕都会答应,因为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留下她。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他都会记得她浑身裹着一条白色的床单,两手撑着窗台单脚立着眺望着远处的大海,“你影响不了我,又何必那么执着的要知道我是谁。”她话语中决绝的坚毅和她眺望远方的凄然神情那么的格格不入却似乎都在她身上融合得那么熨帖,他那时真的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他走到她的身后,两手在她光滑而冰凉的双臂上上下摩挲着,有那么一个词就梗在喉间呼之欲出,他有些害怕了。   “我出去买点儿吃的东西。”他记得他就是找了这个借口逃跑的,等他再回来得时候人已经不在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却带走了他相机里面的内存卡。他觉得很难相信,她受伤的脚还不能沾地,还有她在这里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有。他回身把手里的一大束蓝色的风信子丢进垃圾箱,他第一次买花送人,他觉得她适合蓝色,有冷冷的忧郁,也适合风信子,有固执而忠诚的执着。   钟承荣把桌子上的一份合同书捡起来,在手里掂了掂,最后放进了旁边一个带锁的抽屉里,“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了,一年足够我来影响你。”   第二天连乔正式的走马上任了,公司上下对她的到来有不少的议论,这里面分为两个派系,男人们谈论着这个职位的待遇薪资和让人眼红的老板贴身人的地位,女人们则在八卦这个看上去老气横秋的女人到底是用什么狐媚的手段扰了大BOSS的心智。连乔对这些都看得很淡了,中午在餐厅的吃饭的时候人事经理跟她透露了一个消息,钟总要给她的到任举行发布会。   连乔举着筷子停在嘴边,“你说的是真的?”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她并不认为一个企业设了一个新闻官还需要召开发布会,这样的话真的不知道以后会有多少发布会在等着她。她的这顿饭吃得有些不安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么一段荒唐的过往,她似乎对钟承荣的每一个动作都有些神经过敏。 【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